chapter7 你吃醋了？

戲開始了。

秦顏諾微微抬手，扯住了季滂的袖子，她的肩因為哭泣一抽一抽的。

秦顏諾顫抖著手輕輕撫摸著季滂的臉頰，舉動間透露出一種珍惜和呵護，和愛到極致的珍重。

她緩緩開口道：「季滂。你有愛過我嗎？」

語氣帶著質問和不為人知的小心翼翼，讓人憐惜。

季滂卻冷漠得不可一世，誰都沒有看到他眼中隱含的愛意，他抽出手：「從來沒有。」

秦顏諾不可置信地搖頭，一時間難以接受，麻痹自己道：「不可能......怎麼可能......你是騙我的對不地？」

季滂沒有說話，一直沉默著。

不過這比他說話對秦顏諾更有殺傷力，因為只要他不說話，就代表他默認了。

秦顏諾猛地拉過季滂，就在季滂以為她要打他的時候，秦顏諾猛然俯身過來，把唇貼上了季滂的唇。

她的唇很軟，帶有一些奶香味。

季滂愣了愣，其實不僅「季滂」愣住了，謝之洹也愣住了，在那過程中竟然有心悸的感覺。

該死。

宋擎昀見謝之洹狀態不是很對，適時地喊了停：「之洹，你怎麼了，剛剛和路嫻拍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現在狀態怎麼就不對了？」

「對不起，宋導。剛剛有點走神，再來一遍吧。」謝之洹抱歉地說，他心裡也有些奇怪，什麼時候自己定力變得這麼差了？

「action」

余瞳又把剛剛的話說了一遍，好在第二遍的時候情緒還是很飽滿。

就像陸烆這麼對她的時候的情緒一樣，永遠都很飽滿。

也永遠都不會放棄。

就在余瞳的唇馬上就要觸碰到謝之洹的唇時，有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來：「余瞳？你在幹什麼？!」

是陸烆。

他不是說不來嗎？

內心被歡喜充斥著，不知為何，竟有一絲微妙的情緒。

似乎是，心虛？

又有一點害怕陸烆生氣的小心翼翼。

「我.....」余瞳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麼，最後只能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說不來的嗎？」

余瞳暗含期待。

她的眸光純凈的如琉璃般，不染一絲雜質，帶有些小女孩的單純快樂。

陸烆有些呆愣，他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囂張跋扈，卻很少見她這麼純粹的樣子。

「那......你過來是找我嗎？」余瞳內心是滿到快要溢出來的歡喜。

她對陸烆已經愛到了骨子裡，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扯到她的心臟，輕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讓她開心不已。

「不是。」陸烆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彷彿剛剛的怪異不過是錯覺，「音音讓我來通知你一聲，今天回家陪她過生日。」

余瞳彷彿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徹骨的寒冷：「她憑什麼？!她憑什麼命令我？陸烆，我真的是瞎了眼，這麼多年的真心餵了狗!」

陸烆皺眉，略有些不悅，他也沒有惹到她，她便莫名其妙地發脾氣。

片場上的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露出不解想要一探究竟的神情。

余瞳不在意大家對她的看法，畢竟已經這麼差了，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見她這樣，陸烆沒有在說什麼關於餘音的事，煩躁地扯了扯領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煩躁，彷彿這股煩躁在他看見她準備親謝之洹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他不習慣，也不喜歡這樣陌生的自己，好像所有情緒都被別人主導了。

「你剛剛在幹什麼？」陸烆的眼裡帶了幾分探究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的情緒。

余瞳冷冷地笑著，賭氣般說道：「和你有什麼關係？又關你什麼事？你只在意你的餘音就好了啊!」

余瞳脾氣一直喜怒無常，刁蠻又任性，可這些脾氣在遇到陸烆之後她都收斂了。

只因為他那一句不喜歡這個類型的話。

她改，只要他不喜歡的，她都改。

他不喜歡她這樣的，那她就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可他呢？

他在乎過嗎？

「我問你剛剛在幹嘛？」陸烆覺得他的耐心要被余瞳給耗完了，不過也很令他驚奇，他對余瞳竟然有這麼多的耐心。

「她在和我拍吻戲。」謝之洹替余瞳解釋道。

「你為什麼會和他拍吻戲？余氏倒了那你難道沒錢了嗎？」陸烆覺得此刻的他很不理智，但他控制不住，這種衝動在看到謝之洹親她就開始了，「你沒錢可以和我說啊，大不了......」

大不了我養你。

這句話陸烆到底沒說出口。

「大不了什麼？」余瞳定定地看著陸烆，想從他眼裡看出些別的情緒。

她以為她早就不在乎了，但聽到陸烆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去追問，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陸烆沉默著，什麼都沒說。

「你吃醋了？」余瞳試探道，內心隱隱期待。

「不可能。」陸烆冷冷地說道，但他內心竟有幾分不確定。

是吃醋了嗎？

陸烆在心裡問自己。

應該不是吧，畢竟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談何吃醋。

余瞳早就習慣了，失望大過於希望。

也對，他怎麼可能吃她的醋呢，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她。

「烆哥哥！你怎麼這麼久？」一個嗔怪的聲音響起，餘音跑過來，挽住陸烆的胳膊，注意到陸烆臉上怪異的表情，「啊，烆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姐姐惹你生氣了？」

陸烆剛想說什麼，余瞳打斷了他：「管那麼多做什麼，和你沒有關係的事，幹嘛還要橫叉一腳？」

餘音心裡的想法被確定，她卯足了勁，用力推了余瞳一把：「你怎麼總是惹烆哥哥生氣？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攤上你？」

余瞳被推的向後踉蹌幾步。

看著她氣惱的表情，余瞳心裡有些輕嘲，又有些難受。

她沒有說話，轉而看著陸烆。

陸烆沉默著，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卻讓余瞳心痛，彷彿被剜了一刀，凌遲都不及如此。

如果她是餘音，陸烆絕對不會無動於衷，他會站在她的面前，用手護住她------那種感覺是她不敢想象的。

說到底，還是她嫉妒罷了。

她輕輕一笑，眸中浮現出點點濕潤的泛著光澤的淚珠，她好累啊，這種愛這麼累，為什麼還要堅持呢？她想不明白，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枷鎖般的愛。

「陸烆，」余瞳喚著陸烆的名字，聲音很輕，似乎羽毛般隨時都可能飄走，她想說她愛他，可是最終沒有說出口，「我為你做的，並不比餘音的少，甚至比她更多，可你卻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

「我做什麼事好像都是錯的，我每次和餘音發生矛盾時，你總是不問事情的原因，堅定地認定我是錯的，從來沒有在意過我的感受。

「你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我，從來沒有。甚至你對我的耐心都是屈指可數的。

「只有我一個人一廂情願，一意孤行，真的好累啊……」

心裡的苦澀被無限放大。

如此蒼白無力的話怎麼可能表現出她這般深沉的愛，她舌尖微苦，澀澀的感覺從心底蔓延。

終於把她想要說的話說出來了。

她抬眸看陸烆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可是在她沒有看到的那片沉黑中，隱隱有暗流涌動。

不在意吧，余瞳想。

「好啦，我們繼續吧。」她故意對謝之洹撒嬌，還用手扯了扯謝之洹的袖子。

「我先走了。」陸烆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內心卻還是硌得慌，好像屬於他的東西在一點一點流失。

他落荒而逃。

余瞳看著他離開片場的背影，眼眸中意外的染上些許笑意，但那笑意是否延伸到她的心裡，連余瞳自己都不知道。

或許有的時候，他也是在意她的，是不是？

早在很多年前，余瞳就把陸烆當做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道光，唯一的救贖。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產生這麼大的依賴性的呢？

大概是在小時候，余瞳因為餘音的挑撥離間被媽媽關在雜物間是那一份還是溫熱的麵包而讓她產生的吧。

又或許是余瞳在被兒時所謂的「朋友」欺負時挺身而出的那道瘦削的身影和緊握的手而產生的吧。

太多個那樣的瞬間了，以至於讓余瞳，徹底淪陷。

曾經的余瞳，認為陸烆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為了陸烆而活。

現在也是。

他是她的信仰。

如果非要加上一個期限那便是永遠。

永遠都不會變。

陸烆走在街上，他有些冷，也有些害怕。

習慣性地用手環住肩，這是他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下意識會做的一個動作。

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繁鬧的市井氣息與他格格不入，他又回憶起了那天。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他媽媽。

天氣很潮濕，剛剛下完雨的路面還濕噠噠的，稍微凹陷的石路上還有小小的水坑。

那年他六歲，剛從余家出來。

晚上的路燈很暗，發出昏黃的燈光，空氣中還瀰漫著潮濕的霧氣。

他覺得很好看，就像剛剛在余家見到的那個純粹美好的像天使一般的小女孩一樣，夢幻而又不真實。

媽媽看見前面的綠燈亮了，趕忙拉著他的手沖了過去。

而就在走了一半的時候，一個耀眼的車燈照了過來，他的眼睛被晃得有點痛。

媽媽則驚恐地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跑，那個打著「S」車燈的車就飛馳了過來。

他只記得那一秒很長，很長。

有紅色的黏稠液體擋住了他的視線，有點冷。

媽媽在最後一秒用她的身軀護住了年僅六歲的陸烆。

後來，余家收養了他。

而他，卻永遠沒有了媽媽。

他曾經天真的信了余瞳玩笑般的話，只要多做善事，你媽媽就會醒來。

可他幫了她那麼多次，他的媽媽依舊沒有醒來。

為什麼，為什麼可以騙他？

可他莫名地，對她有點特別的情緒。

正如很多年後余瞳對他的愛，如一顆赤誠之心。

很溫暖，很溫暖。

讓人沉溺其中。

作者的話:

接下來五天可能有點事，不會更新，到時候會補更新噠~~

謝謝寶貝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