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

藍憬扯了扯霍卻離身上披著的白色長袍，撇了撇嘴：「你怎麼穿著這東西？」

「問你爹去。」霍卻離翻了個白眼，家主的意思是他這個殺手鐧要好好地隱藏一下，關鍵時候才能來個一鳴驚人，也能避免在此前被人針對。

霍卻離望周圍望了一下，發現自己披著這身白袍，看起來才更顯眼，不過既然是家主的好意，他也不想拒絕了。

藍家祖地有一座青色的高塔，數上去是有七層，看起來年代久遠，塔身還有點細碎的裂痕和潮濕的苔蘚，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不過霍卻離可不敢小覷，他自己也無法感知其中有什麼。

不過既然是雙方協定的「公正較量」，明面上肯定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昨天聽家主說了，藍家修士多為水靈根，就算是三靈根四靈根也是多半以水系的純度較高，杜家既然是藍家的分家，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祖地的這座古塔就是通過考驗試煉者對水元素的親和和在此類屬性修鍊上的天資來決定最終的贏家。

其實能夠獲得古塔認可基本上可以確定是下一任的家主了，不過那麼多年來能得到認可的藍家人屈指可數。

「這種事，直接讓你們兩個進去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拉上別人？」霍卻離道。好比本來這場考試只用兩個人考，但是這兩人都是有身份的大少爺，於是為了找樂子，拉了一群人陪考。

他覺得他現在就是這個陪考的人。

「你看到那個病秧子了嗎？」藍憬也不惱，指著對面人群中的一個人。

藍家和杜家的人都在塔前分成了兩派，中間的空白地帶就像楚河漢界一般分出了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不用藍憬強調，他也知道對方說的是誰。身邊的人都站著，唯獨那個人坐在椅子上，面如白紙，動不動捂嘴咳一下。

「就是他，杜尋芳，從小身體就不好，杜家的怕他出事，死活都要派人進來護著他。」

霍卻離看到杜尋芳眉心隱隱泛著青色，想知道更多恐怕還需要更近距離的接觸才行。如果對方是身體抱恙，那就可以解釋的清楚了，可能是因為杜尋芳身死，因此後面他才並未聽說這號人物。

不過他並沒有進一步了解的打算，多看了幾眼就移開了眼睛。

藍憬好死不死湊上來，打趣道：「你不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真別說，藍秋水也總是和杜尋芳眉來眼去的。

霍卻離正準備回一句胡說八道，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從自己身邊掠過，帶來一陣細微的風。和霍卻離擦身之後，就站立在了他的對面，杜家的方向。

「看什麼，進去了。」藍憬看了眼打開的大門，扯了扯霍卻離的袖子。突然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視線，嚇得他立馬鬆手。

他四處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難道是變天了？不對，這點溫度的變化對修士而言根本不算影響吧。

霍卻離死死地看著那個黑衣人，對方正是那天闖入九幽山莊的神秘來客，對方的臉上覆蓋的已經不是在山莊看到的那層黑霧，而是換成了一塊銀質的面具，不過者兩者沒什麼區別，都可以隔絕他的探查。

如果能接觸到面具，只要能碰到，就彷彿在堤壩上開了一道口，他就可以從細微的豁口中獲取到一點信息，然後獲知全貌。

等感受到一道過分炙熱的視線，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盯著對方看了太久了，就算是反應再遲鈍的人也可以察覺到了。對方雖然帶著面具，但是他可以感受到，面具下的視線是投注在他身上的。

霍卻離不想多待，也不打算深入思考一下這個神秘人出現的目的是什麼，直接轉身進了門。

踏入時彷彿穿越了一層水幕，水幕後是完全不同的景色。霍卻離望著周圍數十米高的樹木，伸出手，手腕上的手鏈發著細微的光。

看來這裡離藍憬所在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

茂密的枝葉遮天蔽日，只能透露出一點點細碎的日光，即使知道這裡是幻陣，也太過真實了，據說是伴隨著祈天城留存下來的史詩級古董了，在它輝煌的時候又不知道是什麼樣。

「出來。」霍卻離望著身側的一處陰影，隨著他話音落下，陰影處直接走出了一個人。霍卻離望著眼前那個黑袍人，面色冷峻。

如今距離近了一點，障眼法的作用弱了一絲，他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年紀並不大，那麼年輕就有了那麼恐怖的實力，如果是敵對的話絕對是個勁敵，霍卻離想到這裡又沉下了臉色。

殷風攜望著對方這個警惕的樣子，只覺得稀罕的緊。

雖然穿了個白袍，但是並沒有很明顯地遮住了面部，對方抬眼時，小臉上仰，帽檐投射下的陰影顯得他的五官更加精緻立體，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師尊。

不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從見面開始，對方就展現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與關注，原來對待「素不相識」的人，也是有這樣警惕的一面的。

是不是說明自己是那個特殊的存在？

想到這裡，心裡彷彿有一股極度不真實的暖流流淌著。

霍卻離被他看得發麻，實在想不清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心裡還糾結著自己是不是要先下手為強，沒想到對方直接朝他衝過來，抽出了手中的長劍。

霍卻離側身躲過劍光，然後拿出了昨天從家主那裡拿的長刀迎擊，至於他為什麼會選擇刀，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彷彿在城門口碰到那位老者后，有什麼深埋的東西被解封了冰山一角。

「你這是什麼意思？」霍卻離怒道。

「想與你比試一下。」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嘶啞的緊，顯然也是經過掩蓋的，不過這也不奇怪，不少修士行事詭譎，都不喜歡以真實面貌示人。

話音剛落，又是一劍揮出。

霍卻離當然不怕比試，他發現對方真的只是想比試一下而已，也並未想與自己以性命相搏。

只是他隱隱覺得對方像是在逗貓，這樣遛著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傷，卻又在緩緩提升強度。

他想試探出自己的極限！

霍卻離想到這裡，頓時對對方此舉動機猜到了個七七八八。對方在這裡試探自己拖住自己難道是想對藍憬下手？

試煉要求並非一定要登上第七層，只要是十二時辰內層數最高的人就算獲勝者，換句話說，直接做了藍憬真的是最划算的方式，雖然可能導致兩家關係更加勢力如水火。

「藍憬不會有事。」彷彿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黑袍人沉悶的聲音從面具下透出。

霍卻離驚異地看了他一眼，想到了昨晚藍秋水說的，既然有這位大小姐的擔保，那位杜公子應該不會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既然如此還是先應付了眼前這個人吧。手中握著的長刀泛著銀色的光，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什麼，霍卻離下意識地揮手，漫天的刀光一下子照亮了這片樹林，彷彿編織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網，朝黑袍人籠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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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憬一進來發現自己在一處瀑布邊，周圍都是光禿禿的石壁也沒有遮擋物，他站在這裡看起來就是最好的活靶子。他感應了一下位置，決定去找段瀾。

誰規定只能等別人來找他，他自己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去找小夥伴啊！

每層的場景都是隨機的，看來這層是一處山脈，木元素的能力很強，環境的模擬是考驗對環境的適應能力，這還是最簡單的一層，後面怕不是會有刀山火海。

「奇怪了，他的位置怎麼沒有變過？該不會是在偷懶吧？」想到這裡他的動作更快了。

等他接近了那片樹林，發現這塊地方有點過分的安靜了，樹木也比別的地方更加高大，在地面上留下了更深的陰影，稍微遠點就看不真切了。

「怎麼連個人影都沒......」

他看到了前面的草地上，朦朦朧朧的有兩個人，身影交纏在一起。

那個黑袍人把他正義的小夥伴死死地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兩人幾乎就是臉貼臉，小夥伴的手還被對方緊緊抓住，而另一隻手被壓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