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節 搏殺太平洋（2）

由於太平洋海戰的意義非常重大，而帝國海軍在實力上較為遜於美英聯軍，如果英國皇家海軍繼續向太平洋或印度洋增加力量，必然使得帝國海軍不但在太平洋上的勝算再度減少，同時也會使帝國防禦空虛的東印度洋地區和南洋地區遭到英國方面的威脅，為了制止這一點，帝國政府和三大盟國的政府進行了高層聯絡，希望德奧土三國能夠幫助帝國牽制住英國海軍。三國海軍雖然無法參戰，但確實也做出了不小的努力。因為三國政府都明白，中華帝國海軍要是輸掉了太平洋戰爭，對他們自身來說必然會唇亡齒寒。隨即，奧匈帝國海軍和奧斯曼帝國海軍頻頻在地中海東部海域以及蘇伊士運河入海口附近活動，德國海軍自從日德蘭海戰後，對英國海軍更加充滿了厭惡和仇恨。在舍爾上將的指揮下，德國海軍艦隊不斷襲擾英軍在歐洲北海的封鎖線，屢屢做出一種「再次發動類似於日德蘭海戰的突破英國海軍封鎖線的戰役」的苗頭。毫無疑問，德奧土三國海軍的微妙活動立刻讓英國海軍繃緊了神經，在印度洋的英軍艦隊緊張地注視著至關重要的蘇伊士運河和附近海域，在大西洋的英國本土艦隊則唯恐德國海軍會乘機突破歐洲北海的封鎖線，從而威脅到和德國近在咫尺的英國本土。而另一方面，隨著芬蘭加入同盟國以及原俄羅斯的東歐領土被同盟國瓜分，德國肯定在歐洲北部和芬蘭沿海獲得了不少出海口，這自然使得英國海軍不得不花費更多的力氣和力量繼續封堵德國海軍。

盟友的間接支援，使英國無法繼續向印度洋和太平洋派遣更多的軍艦，繼而緩解了帝國海軍的壓力。

對手遲遲沒有動靜，這反而讓旗開得勝的美英聯軍有些沉不住氣了。美軍太平洋艦隊司令查爾斯·J·巴傑爾少將懷疑中國海軍是在故弄玄虛、聲東擊西，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西南太平洋迎戰，而是虛晃一槍後去攻擊美國本土或加拿大。畢竟，美國太平洋的主力都已經到了西南太平洋，美國本土西部海域十分空虛。但經過反覆研究后，巴傑爾少將的猜測被否定了。中國海軍不可能去進攻美國本土或加拿大，原因很簡單，他們還沒有完全奪取制海權。中國軍隊想要對美國本土進行威脅性較大的攻擊，只有進行大規模的兩棲登陸。在此時太平洋上還存在著強大對手的前提下，中國人用海軍艦隊萬里迢迢地運送幾十萬軍隊和相配應的巨量物資去對美國本土展開攻擊，這顯然是愚蠢的做法，因為後方運輸線是不安全的，而現代戰爭打得就是後勤戰。橫跨整個太平洋的漫長海上運輸線將十分脆弱，一旦中國海軍沒有撐住，那麼這條運輸線就徹底被掐斷了，運送到美國本土的軍隊就成了無源之水，最終會遭到全軍覆沒的結局。海戰的形式絕不同於陸戰，一切的一切，都要以徹底奪取太平洋的制海權作為前提，也就是必須要先殲滅對方的海上力量。隔著太平洋的中華帝國和美國，任何一國想要對對方進行威脅性的攻擊，都必須要先消滅對方的海軍。

美軍大西洋艦隊司令亨利·T·梅奧少將提議，繼續從英國本土和美國本土運送陸軍力量到西南太平洋，目前的兩三萬美英陸戰隊在力量上過於單薄的，如果能有十萬軍隊在這裡，那麼配合海軍艦隊，西南太平洋將徹底成為美英的勢力範圍。但這個提議還是忽略了那個大前提，就是太平洋的制海權問題。從美國本土或英國本土向西南太平洋運送陸軍部隊，路程實在是過於遙遠，沿途如果遭到中方艦隊的截殺，運輸艦隊內的士兵就會成為活靶子。如果再抽調主力艦為運輸艦隊護航，這就讓已經比較分散的美英聯軍力量在太平洋上更加分散了，自然非常容易被對方乘虛而入。因此，美英聯合艦隊繼續向西南太平洋運送陸軍部隊也是不切實際的。目前的這兩萬餘美英陸戰隊是過來打頭陣的，是要把西南太平洋的一系列重要島嶼建設為軍事基地和橋頭堡，讓美英力量徹底在西南太平洋站穩腳，而不是去進攻中國本土。

戰爭，畢竟不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它是一項精密的科學，而且必須要建立在現實基礎上。交戰雙方都必須遵守戰爭的局勢和各自的現實狀況，因此超越「戰爭法則」的設想都是空中樓閣。此時的太平洋戰爭，格局已經固定。美英聯合艦隊只能游弋盤踞在西南太平洋，等待著對方的出招。

中國人究竟在搞什麼鬼？這句話已經成了美英聯合艦隊總指揮部內所有焦頭爛額的美英海軍將領們標準型的見面問候語。

當尹潤海率領印度洋艦隊在嚴格的無線電靜默中悄悄迂迴繞道向澳洲大陸南部海域時，李喜浩的太平洋艦隊則在這個時間差里也展開了行動。兩大艦隊預先已經規定好，互相停止無線電通訊，以防戰略部署被敵方獲悉，各作戰單位執行任務的時間日程都已經在總計劃書上嚴格限定，就像一架龐大機器上的各個零件一樣分工明確。整軍待發的同時，李喜浩命令派出大量佈雷艦艇，在安達曼海、馬六甲海峽、雅加達海峽、爪哇海、阿拉弗拉海、托雷斯海峽（澳洲大陸東北部半島與新幾內亞島之間的咽喉海峽，該海峽以東300公里就是新幾內亞島東南部的莫爾茲比港）等東南亞地區的各海上交通要道大量布設水雷和潛艇部隊。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隨著印度洋艦隊的參戰，帝國在印度洋東部海域內已經沒有抗衡和牽制英國印度洋艦隊的海軍力量了，為了防止英國的印度洋艦隊會參戰，封鎖各個海上航道是必然的舉措。在下達這個命令后，李喜浩的目光一直盯著總指揮部內的航海圖和手腕上的手錶。

時間，是關鍵。兩大艦隊的協同作戰必須要把握住時間，各作戰行動必須要像齒輪那樣互相精密咬合。同時，印度洋艦隊的隱蔽工作也是關鍵。所幸，澳洲大陸南部海域是比較偏僻荒涼的，幾乎不存在什麼國際航線，這讓印度洋艦隊的繞道迂迴行動更增添了幾分隱蔽性。

印度洋艦隊秘而不宣，太平洋艦隊則毫不掩飾自身的存在，在等待時間走向預定時間時，李喜浩命令太平洋艦隊在托雷斯海峽以西的阿拉弗拉海不斷游弋活動。有時候，美軍的水上偵察機都能悄悄躲在遠處雲端偷窺這支龐大的艦隊。儘管太平洋艦隊的活動談不上明火執仗，但美軍方面還是迅速意識到對手正在自己附近集結著力量，雙方的潛艇也隔著托雷斯海峽進行犬牙交錯的偵查刺探。

「中國人的艦隊終於出現了！」這個發現讓等得已經心焦了的美英艦隊將領們欣喜不已。

更多的水上偵察機不斷呼嘯著飛向出現中方艦隊蹤跡的海域，懸挂在機腹下的航空照相機不斷將一艘又一艘對手的主力艦化為圖片送到心急難耐的巴傑爾少將、埃文斯少將、梅奧少將等美軍將領們的面前。不敢懈怠的美軍將領們和參謀們仔細認真地反覆研究著這些資料。

實際上，美國海軍和中華帝國海軍一樣，都是一支很年輕的軍隊。美國海軍的傳統遠沒有英國海軍那麼悠久而輝煌，戰績也比不上此時的對手。美國海軍的前身是獨立戰爭時期大陸軍附屬的內河警戒部隊，正式獨立成軍后，也基本沒有參加過什麼正式的海戰，曾面對過的兩場戰役：吞併西班牙的古巴和菲律賓殖民地，以及同中華帝國海軍爭奪夏威夷，都以美國海軍的失敗而告終。在這種歷史的氛圍環境下，美國海軍自然對戰績輝煌、飛速崛起的中華帝國海軍在心裡存在著不少忌憚。此時領導這支世界第四大海軍的美國將領，也都是從西點軍校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雖然接受全面的軍事教育，但缺乏過硬的實戰磨練和實戰經驗。自然而然，巴傑爾少將等人對此時出現了的對手充滿了高度的重視（美國海軍在二戰之前以及一戰期間基本上沒有什麼名將，唯一算得上名將的就是曾經參加過美西戰爭的喬治·杜威。這是因為美國海軍在二戰之前基本上沒有參加過什麼重大戰役，一戰期間的美國海軍只是英國海軍的輔助力量而已。直到二戰開始后，尼米茲、哈爾西等美國著名海軍將領才不斷出現）。

「這是中國太平洋艦隊的旗艦『長江』號戰列艦！」

「這三艘體型巨大的軍艦應該就是他們剛剛建造的那三艘4萬噸級新式戰列艦！」

「剛剛出現在多拉克島附近海域的那艘軍艦肯定是『黃河』號重型巡洋艦！」

參謀們謹慎而認真地對水上飛機拍下來的照片和情報資料進行核對，將一艘艘已經出現在己方附近海域內的中方主力艦進行「身份確認」。雖然這種核實方式存在著一定的模糊性，但也足以讓美軍管中窺豹。實際上，已經出現的敵軍主力艦數量很多，大約15至20艘的中方主力艦已經確認身份。而最讓美軍將領們驚奇的是其中一張比較特別的照片。

「照片上這兩艘並列行駛著的戰列艦，你們都看到了嗎？」埃文斯少將急切地道，「左邊這艘懸挂著中國海軍總司令旗和中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旗，而右邊這艘懸挂著中國海軍副總司令旗和中國海軍印度洋艦隊司令旗，這說明...」

「左邊這艘是中國太平洋艦隊的旗艦長江號戰列艦，右邊這艘是中國印度洋艦隊的旗艦漢江號戰列艦！」布雷德利·A·菲斯克少將又驚奇又欣喜，「這兩艘戰列艦都屬於中國在1909年完工的『雙十二計劃』里的那十二艘新式戰列艦，因此它們是姊妹艦，所以兩艦的造型外觀都是非常相似的。這難道說明...中國人的太平洋艦隊和印度洋艦隊都集中在了我們這裡？」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的壓力就要比預料的大了。」梅奧少將若有所思，「難怪中國人的太平洋艦隊一直不見蹤影，原來他們並沒有直接開到這裡迎戰，而是前往中國南海和他們的印度洋艦隊會合了。不過，他們的做法也是無可厚非，光靠他們的太平洋艦隊是很難取勝的，所以中國人集合了他們全部的海軍力量...」

「等等！」巴傑爾少將冷然地道，「我們必須要冷靜！因為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什麼？」

「中國人最擅長戰術謀略，我們不能輕易地被他們的表面現象所迷惑！」巴吉爾少將冷靜地分析道，「也許這是中國人的一個戰術欺騙手段。可能，那艘印度洋艦隊的旗艦隻不過是用某個大型船隻改造的，或者是用其他同類型的軍艦偽裝的，這樣，我們便會產生一種錯誤判斷，認為中國人的印度洋艦隊也在這裡。而實際上，中國人的印度洋艦隊說不定正悄悄地摸到我們哪個沒想到的地方並狠狠地捅我們一刀。」

「說得對。」埃文斯少將表示贊同，「我們不能被敵人的煙霧彈所迷惑。」

巴傑爾少將命令道：「立刻讓技術人員對這張照片進行進一步的鑒定，確定那艘疑是漢江號的軍艦究竟是不是真的。另外，再命令偵查部隊繼續發射水上飛機，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來確定中國人的印度洋艦隊究竟在不在這裡。」

接下來的兩天里，更多的偵查情報源源不斷送到了美軍艦隊的高層。這些新的證據愈發證明了埃文斯少將和菲斯克少將的判斷是正確的，新拍到的航空照片都說明了這一點：中國海軍印度洋艦隊的旗艦漢江號戰列艦的確就在這裡。同時，水上飛機還發現了多艘屬於中國海軍印度洋艦隊的主力艦，包括鎮武號戰列巡洋艦、定武號戰列巡洋艦、秦武號重型巡洋艦、唐武號重型巡洋艦等。這些都證實了，中國海軍的太平洋艦隊和印度洋艦隊已經集結在一起，並即將對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和大西洋艦隊混編的聯合艦隊展開進攻。

按照這樣的兵力對比，那交戰雙方出動的是各自全部的海軍力量。

但美軍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游弋於紐西蘭海域的英國太平洋艦隊的支援。巴傑爾少將迅速和英軍艦隊司令薩克維爾·卡登中將進行了通訊，卡登中將表示，一旦中美雙方展開全面交戰，英方立刻增援。為了確保能對美軍艦隊以及已經「收復」了的紐西蘭進行兩面馳援，卡登中將命令艦隊移動至紐西蘭北島北部海域，隨時準備增援美軍。

卡登中將同時詢問：既然美軍已發現中國海軍兩支艦隊集結位置，為什麼不立刻進攻？

巴傑爾少將回復到：新幾內亞島與澳洲東北部半島之間存在著一個托雷斯海峽，中方佈雷艦艇已經在海峽內大量布設水雷，使得美軍艦隊無法貿然穿過海峽。況且，海峽以西就是中國人的南洋地區，中國艦隊隨時都可以後撤到南洋內海，而美軍艦隊無法在到處都是中國人島嶼的東南亞海域內進行追擊。因此，美軍只能繼續按兵不動。

此時，隨著雙方主力所在海域逐漸明顯起來，西南太平洋的戰爭氣息也愈發濃烈。

六月三十日中午時分，長江號戰列艦上的李喜浩終於收到了一段來自澳洲大陸以南海域內的電磁波。這份電報使用民用波段和頻率，傳送的信息內容看似也只是很無聊的娛樂新聞，但獲悉后的李喜浩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望著艦隊遠方的浩瀚大海，李喜浩忍不住感嘆道：「祖宗保佑！謝天謝地！」

途中一直保持無線電靜默的印度洋艦隊在持續七天七夜的航行后，終於抵達了澳洲大陸東南部的塔斯馬尼亞島附近海域內。為了確保艦隊行蹤沒有泄露，整個艦隊中途都從未靠岸，更加沒有在澳洲沿海任何一個港口進行燃料或糧食的補給。此時的印度洋艦隊，正處於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交界海域，如果艦隊繼續向南直線航行1700海里，那麼就會抵達南極洲大陸。

印度洋艦隊沒有引起美英聯軍的注意，從一開始，美英聯軍就沒有想到太平洋艦隊會出現在中國南海，由此美英聯軍很直接地判斷出，太平洋艦隊是要和印度洋艦隊匯合，自然沒有想到印度洋艦隊卻繞過了整個澳洲大陸，迂迴到了交戰海域的最南方。美軍艦隊通報了在澳洲北部海域出現中國兩支艦隊的證據后，美英雙方都把目光牢牢地定格在了澳洲北部海域，更加沒有注意到澳洲南部海域。

在回復一條看似普普通通的電報后，李喜浩面對蓄勢待發的將領們，正色道：「起錨！」

枕戈待旦的太平洋艦隊開始揚錨起航，迎戰強敵。

由20餘艘主力艦、50多艘輕型巡洋艦和驅逐艦、90多艘潛艇以及數十艘運輸補給艦艇組成的帝國艦隊在阿拉弗拉海最東部海域集結成氣吞山河的巨大方陣，排山倒海地駛向托雷斯海峽，數十架水上飛機呼嘯著掠過空中，為艦隊護航偵查。各軍艦一起開足馬力乘風破浪，數以百計的煙囪齊齊噴出滾滾濃煙，在艦隊的上空組成了一層昏天暗地的黑雲。

長江號的艦橋桅塔上，升起了「各艦以22節速度全力開動」的信號旗。

6月30日下午3時整，集結於東南亞阿拉弗拉海東部海域的帝國艦隊正式出動。

晚上6時45分，最前面的第一艦隊發來訊息：艦隊即將進入前方海峽里的水雷場。

旗艦總指揮室內，李喜浩取出布雷圖和海用指南針，確定了艦隊的方位和坐標，判斷出雷場里的航道，隨後將艦隊繼續前進的方向和通道發送給各分艦隊。

7時整，第一艦隊、第二艦隊、第三艦隊依次開始穿過海峽里的雷場。行駛在艦隊最前方的是二十多艘掃雷艦艇，負責為後面的主力艦隊掃雷。這是因為在這片海域內，不但帝國軍大量布設水雷，美軍也布設了不少水雷。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各艦燈火通明，使得這片黑沉沉的海峽里彷彿出現了一座海上城市。整個艦隊開始降低航速，三支艦隊呈倒「品」字形地繼續推進。第一艦隊和第二艦隊負責攻擊，第三艦隊負責後防和後援。李喜浩判斷，由於美軍艦隊不敢深入帝國南洋群島海域，因此在開戰後肯定會調遣一支艦隊繞到帝國軍艦隊的後方，堵住海峽退路，讓帝國軍主力無法退回海峽以西，從而將帝國軍艦隊聚殲在海峽以東。第三艦隊負責為主力掩護和斷後，確保後退的海峽航道不會被美軍。

艦隊的前方，爆炸的巨響和一道道火光不斷此起彼伏，那是掃雷艦艇不斷引爆美軍水雷，同時陸陸續續也有數艘掃雷艦艇觸雷受創，被炸飛的金屬碎片漫天飛舞，隨後化為漂浮在海面上的火焰。

8時許，艦隊駛過托雷斯海峽，進入珊瑚海。

隨著繼續推進和深入，籠罩整個艦隊的氣氛也愈發微妙而凝重。鄧世昌後來回憶道：「隨著艦隊越來越進入美軍盤踞的海域，軍艦上的空氣彷彿正在慢慢地凝固。大家都開始不說話，在沉默中各司其職，或者緊張而期待地等待著敵人的出現和戰鬥的開始。這種戰鬥隨時都會來臨前的等待是非常扣人心弦的。當時夜色如墨，再加上這裡又是蠻荒還未開發的原始海域，因此周圍漆黑一片，眺望遠處什麼都看不到，只有我們的艦隊在浪濤聲中前進著。這種感覺，讓我真切覺得我們的艦隊就像一個遊走於黑暗森林裡的獵人，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同時還要躡手躡腳、屏住呼吸，因為這片黑暗森林裡還藏著另一個帶著槍的獵人，也是敵人。我們正和敵人在一片漆黑中互相尋找著對方，誰先發現對方，就會立刻朝著對方開火射擊。」

珊瑚海西北部海域的這段「黑暗森林」狀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晚上9時22分，一艘潛艇用無線電向艦隊報告：一支擁有多艘戰列艦或重型巡洋艦的不明身份艦隊正在東經某度、南緯某度位置向正北偏東方向行駛，航速大約15節。黎元洪和參謀們在短短几分鐘內就計算出了這支艦隊和本方艦隊的參照位置，同時還計算出，雙方即將在三十分鐘后「擦肩而過」。

李喜浩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修正了艦隊的方向和航速，同時下令：「準備開戰。」

薩鎮冰愕然道：「總司令，我們還沒有判明敵情就開戰？」

李喜浩點點頭：「是。」

薩鎮冰追問道：「可是，這樣是不是過於倉促了？如果攔截這支艦隊，我們的位置就一下子暴露了。」

李喜浩反問道：「怎麼？難道你認為我們的目的是收復莫爾茲比港？錯，我們就是要用大動作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他們不是想要和我們決戰嗎？行，我們來了，就遂了他們的心愿。」他用堅定不移的語氣道，「改道航行！準備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