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轟炸

擔任攻擊的伊薩中尉，低頭在前面的HDD上按了幾下，將預定的路徑點串聯起來，可以看出整個攻擊是沿著一條溝壑進行的，最後在一座大山邊上轉一個彎就能看到山谷底部的降落場。第一次攻擊將由他進行，除了藍盾吊艙，他的F16還攜帶著電視制導炸彈。攻擊的難點是發現目標和及時發射武器，由於山谷過於狹長,整個過程對於單座戰鬥機而言相當得倉促。如果他無法擊中，26中隊的兩架梟龍戰鬥機將用普通的500磅炸彈發動第二次攻擊,當然打中目標的機會更少。

「還有5分鐘。記住我的話，黑夜是你的朋友也是最大的敵人。」薩米上校倚老賣老地說了一句，看了看RWR顯示器，主要的無線電威脅一直沒有出現，這說明任務的第一部分隱蔽接近的部分做的還不錯，印度人沒有警覺起來。很多年來，靠著夜色和山區地形掩護來接近敵人，一直是巴基斯坦空軍研究的主要課題，在這個方面，他們不輸給世界上任何其他的專業空軍。當然，如同其它的所有的事情一樣，低空和夜色也是鋒利的雙刃劍，即使有了精確的GPS和慣性導航設備，這樣依賴地形的任務仍然具有很高的風險；所以折中的解決辦法是在黃昏后或者黎明前時發起攻擊,這也會使得熱成像的夜視方式受干擾,但是很多次演練后得出的結論是,微光模式可以發揮作用。

「我已經看到那座山了。正準備轉彎。」伊薩中尉說著減慢了速度，此時無線電測得的相對高度只有500米，只是略微高於前面的那座山了，東方的地平線已經泛白，能見度好了不少。這是兩難的選擇，儘管低空接近十分的危險，不過權衡被附近的低空導彈陣地發現的威脅的話，下降高度仍然是值得的。

伊薩中尉將藍盾吊艙的電源接通，轉過大山，立刻開啟自動水平駕駛，他的眼睛得暫時從前方離開，移動到下面的一台CRT顯示器上，將模式調節到微光模式。這是一個冒險的時候，可以想象，空軍不敢出動更適合這次任務的第5中隊的雙座新型F16，顯然是害怕損失新飛機。

瞄準吊艙就在飛機的機腹下方，方位與機頭一致，所以理論上看著這個小屏幕也可以勉強地操縱飛機。中尉將倍率調到8，立即發現在綠色的背景中，有兩架並列的M17直升機的輪廓，它們停在山谷的平地上，還在幾公裡外，後面不遠處就是山崖，印度人的這個地點選得不錯，給空中打擊製造了不少的困難，如果自己發射導彈后拉起的動作稍微遲鈍，就會撞倒山上。

他按照程序首先接通AGM65導彈的導引頭電源，趁著導引頭預熱的當口，上尉手動打開瞄準吊艙的激光測距儀，測量了目標的斜距，只有2.8公里。過了一會兒，導彈導引頭已經開始工作，上尉將顯示器切換到導彈導引頭通道上，這樣他可以看到導彈的視野，微光成像的效果遠遠不如偵察吊艙，導彈的的視場比偵查吊艙小得多，而且只能2.5倍的倍率，好在目標已經很近了。

伊薩中尉將導彈視場內的十字對準了第一架直升機，一旁目標斜距的提示顯示，只有1.9公里了。

「格里芬一號，目標鎖定了。」伊薩說道。

這是一個轉瞬即逝的時機，接著上尉看到旁邊的一座23毫米高射機炮的炮口正在轉向自己，毫無疑問那裡的士兵已經聽到了飛機接近，但是在這樣的能見度下，他們應該還無法瞄準自己。他稍微抬起頭，視線回到了正前方，查看HUD上的自動駕駛狀態，現在仍然處於穩定的平飛狀態，當他再一次低下頭的時候，LOCKON的提示在屏幕上閃爍，距離目標大概只有1500米了，已經接近樂這種導彈的最小射程了。他按下發射按鈕，一道火光從飛機機翼下閃過，導彈飛向了目標，中尉猛地拉起飛機，再不走就撞倒前面的山了；不過他不敢開啟加力，怕轉彎時被地面的士兵看加力燃燒室噴出的尾焰；不過敵人仍然開始射擊，可以看到曳光彈在座艙兩旁飛過，打得還挺准得，於是他將節流閥推到加力狀態，速度急速增加。隨著一聲爆炸聲，地面的射擊隨即停止了。伊薩中尉想盤旋一圈看看戰果，但是跳躍出地平線的旭日刺得他睜不開眼，他只得繼續爬升，免得亂轉彎撞倒山。

「我看到了，還有兩個目標沒有被擊中。彈頭威力太小了。」電台里薩米上校說道。

「格里芬2號注意，檢查你的下方，我看到有東西在你後面。」烏哈克說道。

伊薩中尉立即做了一個翻滾，他立刻看到一道白色的航跡正劃過一一個很大的弧度，朝自己飛來。

「是薩姆7，它跟著你。」

伊薩中尉立即將機頭下壓，他仍然在加力飛行中,尾隨的導彈離他已經很近，這只是步兵攜帶的防空導彈，但是開火時很隱蔽不容易發現，大部分被這種導彈擊落的飛行員直到導彈爆炸前，都不會知道它就在後面。伊薩中尉按下干擾曳光彈的按鈕，連續發射了5組。然後，他在時速800公里的情況下勉強做了一個轉彎，導彈被弄昏了頭,飛向了另一邊，但是這一次著實把中尉嚇壞了，並不是每一名飛行員都會在有生之年經歷一次導彈追逐；中尉他的動作變得有些僵硬，他還能勉強駕駛著F16笨拙地離開戰場。

「光線不錯，阿巴斯，你進行第二次攻擊。」薩米命令道，他的僚機立即沖向了山谷，對他來說，用常規炸彈攻擊很簡單，命中也很艱難。梟龍戰鬥機俯衝下去，丟下2顆500磅炸彈，彈著點離剩下的幾架直升飛機很遠，由於擔心撞倒前面的山上，飛行員的神經必須經受極大的考驗，顯然阿巴斯沒有經受住這樣的考驗。

「幹得不錯，我扔過更偏的。」薩米上校說道。

「上校,不必太勉強，我建議，擬從山谷上飛過，來一次水平轟炸。」擔任掩護的烏克哈少校說道。

「水平轟炸？聽上去是在炸跑道。」

「但是上校，現在的能見度……」烏哈克繼續喋喋不休道,好像在說上校已經老得看不清東西了。

「……格里芬長機，右側3點鐘，測到一個信號，可能是米格21，距離17公里。」這是150公裡外預警機的聲音。

「交給我。上校，你只管投彈。」

「很好，最近的便宜總是讓年輕人撿去。」

「上校，我始終在你2點鐘附近。」

薩米上校開始進入攻擊場，這個區域即窄又短，與第一、二次攻擊相比，只是光線又稍微好了一點兒，但是周圍的印度步兵也都更加的警惕。上校以700米的相對高度轉過大山，大致與周圍的山頭齊平，然後進入了標準的目測轟炸階段，簡單地說就是：俯衝，然後投彈脫離，這種方式與原始的慣性轟炸相比，差別不大，只是多了彈著點計算機的協助。上校將準星對準斜下的米17直升機，開啟彈著點計算，抽空看了看四周，確認還沒有紅外導彈跟在後面。這是一個屏息的時刻，目標越來越近，而目標緊靠的一座陡峭的大山也越來越近，毫無疑問大部分飛行員都會把炸彈提前扔掉；這是因為其他飛行員在投彈前都會開啟自動駕駛，但是薩米上校是個例外，自動駕駛儀會規避大角度俯衝，而大角度俯衝，對於沒有精確制導炸彈的飛機來說可以提高命中率。

很快上校發現，進場的高度有一些高了，於是他將俯衝角度壓到17度，幾乎是指沖著地面而去，彈著點計算的斜度與速度參數出現變數，隨即重啟，這是一個要命的情況，似乎只能重新繞一圈了。

「格里芬小隊，南面發現米格29，可能會發射R77。」預警機的聲音響起。

「這些老式的F16行不行啊？」上校心裡想，他想有必要讓附近徘徊的2號機去支援另外兩架缺乏中距彈的F16B型。

「阿巴斯，你加入格里芬小隊，打開火控雷達監視南面。」

「明白。」

雷電呼嘯著沖向地面，但是連續彈著點計算的程序仍未完成。高度已經劇減到了120米，地面上的印度兵清晰可見，他們沒有丟下傷員逃跑，個別勇敢地的還在用輕武器開火，顯然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上校知道，一兩秒鐘內，上自己就將撞倒地面，而連續彈著點計算機一定是指望不上了。

「差不多了！」上校按下炸彈按鈕，同時拉起飛機，飛機最終抬頭時幾乎是擦著M17的旋翼過去的，炸彈隨即爆炸。上校可以看到一扇被炸飛的直升機綠色的艙門從身邊飛過，好在沒有打中自己的飛機。他拚命將飛機拉起，山坡上幾個印度兵目瞪口呆地站著，上校與這些步兵彼此還看了一眼，直到整個燃燒的山谷被甩到了身後。他剛想回頭看一眼，一顆巨大的R77導彈從大山一旁沖了出來，從薩米上校飛過，它飛向了一架F16，上校來不及看清是誰的座機，那架F16已經凌空爆炸。

「啊，我們失去了伊薩。」烏克哈少校喊道。

「告訴我情況。」

「前面有超過4架米格29。米格21更多。」

「他們哪兒冒出來的？」

「如你所料，從東面，太陽的方向。」阿巴斯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