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 元帥的抉擇

帕斯阿德做好了全軍從北方，進入新德里城內，與入城敵人短兵相接的準備，他知道此時的印度陸軍已經沒有了野戰的能力，只要稍一機動，就會被敵人空軍發現隨即被消滅，但是新德里的防禦，他經營了2個月，尤其成功的部分在與將地下鐵道進行了改在。

現在新德里的地鐵網，可以機動兵力，足以對抗敵人空軍。並且，他還儲備了不少彈藥和油料，真的要拚命，還頗有幾分底氣，之前他一直沒有做出全軍進城的決定，無非是自覺與中國軍隊接近達成默契，敵人並不空襲他的北方防區，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元帥，繼續交戰可是自尋死路，早上的傷亡你也看到了。」查曼此時小心進了一言。

「不戰又能如何，難道無條件投降？」

「但是這會兒，軍隊已經沒有作戰的士氣了。即使要打，幾天內就會損失過半。」

「嗯，當然有這種可能。」

「卡汗總理服毒自殺的消息，已經在軍隊中傳來了，敵人的宣傳飛機不但佔據很多我們的通訊頻道，在進行宣傳，而且還投下了不少傳單。這個消息怕是隱瞞不了多久。」

「我的士兵不是為了卡汗作戰。」帕斯阿德氣呼呼地說

「恐怕士兵們未必這麼想。

元帥心裡當然知道查曼提醒的是對的，但是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群情激奮的決戰情緒主宰著整個指揮室，軍紀早已蕩然無存，軍官們放下手下的工作開始談論如何拚命，有的人狂笑起來以顯示軍人氣概，有人在激憤至於竟然淚流滿面，大概是看不到獲勝的希望。

指揮室里一片鬧哄哄的，以至於一名手上拿著譯電的通訊參謀走進來，並沒有然看到。倒是絕望中的查曼，一眼撇到這個傢伙，趕緊招手把他喚到自己身邊。

情報局長接過電報看了兩眼，是敵人指揮部發來的要求緊急接洽的電文，電文規定了電台聯絡的頻道，要求立即進行印度陸軍退出新德里的聯絡工作。電報明確表明，同意印度軍隊攜帶重武器，從中國軍隊戰線前無害通過；同意帕斯阿德指揮下印度軍隊，不繳械退出新德里。這支部隊將來會隸屬於門迪政府，並在以後的印度重建過程中，發揮作用。

查曼撥開人群，走向背著手一個人看著牆上巨大地圖的總司令，將電報塞給他。帕斯阿德，接過電文時手在發抖。

元帥突然將身旁吐沫橫飛，準備以死報國的副官揪到眼前：「快，快到地面上，把那個間諜帶回來。」

「什麼？」嘈雜的環境下，副官沒有聽清楚元帥的話。

「趕緊把吉亞姆中校帶回來，我們停戰了。」他不得不大喊一聲，這次何止是副官聽到了，整個指揮室都安靜了下來，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憧憬，好像在轉瞬間又消失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難道你真的想死戰？」

副官跌跌撞撞向門外跑，生怕誤了差遣。

「我們……怎麼又不打了？」

有人小心翼翼問道，最近幾個鐘頭真可謂跌宕起伏，這裡大部分人都有些不適應了。

「當然，如果他們不是動作太快，槍斃吉亞姆的話。」

新德里市中心的西部，亞希尼一直在籌劃向東部進攻。

尤尼斯在電台里催促了他幾次，要求攻佔總理府，確認卡汗死訊是真是假。

無論印度總理死活，巴基斯坦軍隊都不會更改作戰目的，即認定攻克總理府為最高榮譽的目標。某種程度上，戰爭已經變成了巴基斯坦與卡汗私人的仇恨，而所有有機會的將領，都在試圖奪取這一榮譽。毫無疑問，奪取這一榮譽的人，會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對於阿米爾扎樣的人而言，這簡直可以犧牲所有部下生命而去追求的獎勵。但是對於亞希尼，並不是這樣。

相對於其他人，亞希尼已經落在了比較靠後的位置，他遠離總理府，中間隔著印度陸軍大約2個師的防區，所以機會並不大。當然，他曾經也是極為有利的競爭者，他的部隊最先攻入內城，不過他顧及傷亡，只是佔據遠離總理府的一角之後，沒有繼續前進。

他還沒有準備好，用頭去撞銅牆鐵壁，他知道自己有一半的手下根本不會打仗，但是毫無疑問，最後會輪到自己，尤尼斯的命令他固然可以陽奉陰違。但是上級遲早會從地圖上發現代表他的這面小旗，從上午起就沒有動過。

現在圍繞敵人核心區展開攻擊的幾支部隊，全都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自己還算完整的人馬會越來越顯眼。他預計，不久以後，上級會越級指揮，給自己下一個死命令。對他來說這是絕對兩難的事情。

新德里衛戍司令部的所有兵力，都是圍繞著總理這個核心展開部署的。兵力、火力密度之大，幾乎斷絕了任何取巧穿插的念頭。實際上，他早上在城中的出其不意的穿插，即使避開了敵人鋒芒，仍然損失了大約9輛坦克和5輛步兵戰車。那些傻乎乎的新兵，無法跟上其他車組的行動，一旦落單，就會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敵人步兵幹掉。

正發愁，尤尼斯的命令果然到了，命令十分簡單，要求他立即集中所有兵力，以決死精神發起最後突擊。

命令規定了下午2點為最後進攻時間，違令者立即撤職，從行文看，完全不像尤尼斯的手筆，看來終於輪到他的人來填這個無底洞了。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猶豫了一會兒，然後一把抓起通話器，準備向全部車組訓話並交代強攻任務。但是突然間，有人敲他的艙蓋。他鑽出去，竟然是協同接受俘虜的一名中國軍官。中國軍官指了指吉普車上的電台，然後告訴他，最高指揮部要求與他通話。

破天荒地接收到林淮生指揮部的通訊，讓亞希尼吃了一驚。中國人從來不干涉巴方指揮，尤其林這樣的層級，他更不可能接觸到，除非通過師部。倒是是什麼意思？他一時間也猜不透。

「第一裝甲師坦克突擊群指揮官，等待通話。」

「你還記得我嗎？」果然是林的聲音，早在莫克蘭以南的海岸戰役時，兩人曾經有過一段交情。

「當然記得。長官。」

「你仔細聽我說，我知道你剛接到了進攻的命令，推遲執行，」林說道，顯然他正在直接插手友軍指揮，「如果你聽我的，一個小時內，會有印度陸軍主力從你的防區退出新德里。你必須保障你的友鄰部隊無法襲擊他們，4點鐘前，我保證你正面的敵情會減少三分之二，然後你可以繼續執行你上級的命令，並且大獲全勝。」

「我……明白了。」

「很好，我的部隊會協助你。」

亞希尼的腦子開始飛轉，他放摘下耳機時，知道自己難免再次淪為更大棋局中的棋子，但是這次似乎對自己十分有利，他搞不清幕後到底發揮了什麼，但是林淮生應該不會害他，某種程度上，林比他的上級或者上級的上級更靠譜。

亞希尼還不知道，中巴雙方已經原則同意了帕斯阿德的部隊，不繳械退出戰鬥的協議，但是林擔心，帕斯阿德留在城內的部隊，會成為巴軍某些極端好戰將領的把柄，只要他們在協議退卻的路線附近發起襲擊，這有可能破壞中國人一手促成的和平。

由於印度部隊與巴軍犬牙交錯，所以林需要一個知道事情好歹的巴軍官，來確保一條可以快速撤退路線，他第一時間想到了亞希尼。當然亞希尼不會吃虧，一旦敵人從亞希尼正面撤出，那麼他攻擊總理府的難度會降低到最低。

很快，印度陸軍聯絡軍官在約定電台里找到附近的王鎮北部，約定臨時停火1小時。隨後打著白旗的敵人參謀坐車前來，雙方開始繁忙的路線約定工作。

亞希尼要求他們的坦克和所有重裝備，從遠離其他交戰區的尼赫魯公園前的主幹道，向北撤到城北防區。同時他將自己的部隊分散部署，盡量保證敵人退出路線，主要是隔斷與其他巴軍接觸，同時也要時刻提防自衛軍和不肯離開的印軍的干擾。

臨時停火對自衛軍無效，城內的槍聲和爆炸聲，始終沒有停止過，不過亞希尼控制區，漸漸平穩下來，然後，撤退開始了。

首先作為試探的，是從德里軍營出動的印度裝甲車部隊，然後是卡車和和坦克，他們從尼赫魯公園前方的主幹道迅速向北，退到德裡外，然後進入帕斯阿德的防區。

亞希尼的和黃德興的坦克沿著街道警戒，夾道守護這些車輛離開。

亞希尼本人則離開了指揮坦克，他帶著自己的車組，站到了達斯豪爾街頭的一輛損壞嚴重，裝甲板上被紅色油漆塗滿惡毒詛咒的坦克上。

他高高站在炮塔上，看著打著白旗，毫無鬥志的印度人從他眼前離開。即使周圍還有狙擊手在活動，也阻止不了他站在這麼個顯眼的地方檢閱敵人。

這輛炮管上畫滿百圈的坦克，曾經是他的坐車，在俾路支省的斷後戰鬥中，他被敵人包圍，燃料斷絕後，下令棄車，退進伊朗，然後被以非法入境的名義遣返會白沙瓦。他沒想到會在新德里再次見到老朋友。顯然印度人將這輛坦克拉倒首都來鼓舞士氣的想法，沒能得逞，反而成就了亞希尼的願望。

他站立街頭，感覺自己無往不勝，那些印度車輛以最快的速度，從雙向六車道的道路上向北而去，形同逃命。亞希尼心裡想，這一天總算來了。

德里兵營，較為成建制的兵力撤完后，是城東總理府一代不遠繼續作戰的陸軍部隊，他們大多不行來到這裡，帶著不少傷員，車輛很少。忠於穆亞爾將軍部隊發射的迫擊炮一直落在撤退敵人隊形周圍形成干擾。黃德興部，甚至提供了一部分卡車，方便他們撤離，最終有一部分人拒絕前往帕斯阿德軍營，直接向南，走進中國戰俘營。

2個小時內，大約8萬人從亞希尼面前走過，其他一些部隊從中國防區借道撤出。亞希尼正面街巷上的防線，被撤得空空蕩蕩，無人機偵察表明自衛軍開始倉促調動兵力充實這些防線。顯然陸軍的這次撤退，徹底打亂了穆亞爾的部署。

戰爭當然還沒有完，最終那些不願意走，希望血戰到底的敵人，還在那裡。

等著最後的敵人過去，亞希尼跳下那輛99坦克，回到自己的指揮崗位。撤走的敵人為他讓開了一條現成的通道，而阿米爾或者其他師的部隊，則被堵在自衛軍重點防禦最高法院一線，他們仍然在焦土戰中裹足不前。

「弟兄們，我從來未和你們提及佔領總理府的想法，不是因為我害怕，只是因為我覺得時機不到，」他抓起通話器，開始向所有坦克和部分步兵戰車喊話。

「但是現在，我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我們的友軍，我主要是指阿米爾那樣的傢伙，他給過他們機會，但是他們現在好像動彈不了了。我不相信他們會放棄競爭，不過，我不打算繼續看著他們浪費時間了。現在只有我們來教教他們該怎麼做。」

他可以想象，其他坦克戰車內的一片歡騰。

「自衛軍正在接受陣地，我們必須得快，迅速衝過那些撤空的防線。我們身後的中國軍隊不會參加突破，但是會提供火力支援。好吧，在你們的行動地圖上設定最終目標，我們就要去那個地方，不管卡汗是死的活的，他是我們的。」

坦克隆隆啟動，沿著筆直的道路向前開去。王鎮北和賀凡的一部分部隊，已經緊隨印度主力後撤步伐，進入大半個城市，他們將按照林淮生的命令，提供一部分火力來支援亞希尼的進攻，這是林淮生還給亞希尼的人情。

陸軍的突然後撤，使得自衛軍西部門戶大開，他們將卡車開到街頭點燃，以求臨時抵擋。亞希尼的部隊，推開這些路障迅速向縱深挺進。迅速前進1公里，附近才開始有了零星的反擊，首先是躲藏在制高點上的黑槍，他們照理不停地射擊坦克的光學設備。大部分坦克只能快速通過，但是拉赫曼的VT4具備極好的仰射火力，3連開始用可編程的彈藥殺傷那些躲在死角內的敵人。這些武器站十分適應城市作戰。即使敵人縮到某個直射火力打不著的區域，榴彈照樣可以在敵人周圍形成爆炸。很快那些穿梭在樓頂上的敵人，學會了躲到VT4的射程外活動。

亞希尼幾乎是靠著行進，就奪取了一半的距離，這是他的友軍們想都不敢想的。

外面的槍炮漸漸密集起來，他提醒前面的車組減慢速度，隨時留心四周的街道。話音未落，一輛印度卡車從前方小巷內竄出，撞到了為首突擊的一輛坦克邊上，瞬間引爆了車上的炸藥。巨大的氣浪竟然將40餘噸的96坦克掀翻，周圍的建築也隨之崩塌。

顯然簡單的部分結束了，敵人的反擊開始有起色了，亞希尼命令步兵下車，從街道兩側逐樓佔領，在制高點配置狙擊手，同時要求中國軍隊提供掩護。

幾架無人機迅速找到四腳朝天的坦克，一次為起點，開始向四周搜索。隨即無人機投彈，摧毀了隱藏在附近的另一輛卡車，即使亞希尼處於300米外，仍然感受到了坦克底盤的劇烈搖晃。他轉動周視儀，看到了第遠處巨大的爆炸火球升起。顯然接下來的戰鬥不會太輕鬆，剩下的敵人全都是些亡命之徒。

「全體減慢速度，坦克炮管指向2點和10點鐘；等待無人機搜索后，再經過街道。」他提醒自己手下人。

他剛下完指令，就看到正面一個火球向自己撲過來，那是一枚反坦克導彈，從飛行路線看像是激光架束導彈。這枚導彈穿越了前方一個連的巴軍坦克，直接攻擊亞希尼的坐車正面。

動能撞擊后，射流沒有能穿透裝甲，當然嚇出了亞希尼一身汗。他看清了導彈從前方建築廢墟的一個豁口發射的。顯然是一群老手，他們很清楚首先應該攻擊什麼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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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開始更新殘陽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