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國防部

戈亞上尉起床的時候，空軍總部特勤中隊（AHQCS）的一架小型的DO228聯絡飛機已經降落到了巴雷利機場。他與搭檔加法爾整裝一新，乘坐著這架飛機前往新德里。這一天距離孟買的恐怖襲擊已經11天了，印度政府需要拿出一些戰績來向暴怒的人民交待一下。

巴雷利基地離新德里很近，飛機只不過一個小時的路程。當飛機降低高度準備降落在國防部位於德里坎登門附近的軍用機場時，中尉可以看到，附近的空軍博物館，緊鄰德里機場的停機坪上，停著一架老掉牙的噴火式戰鬥機和吸血鬼戰鬥機，另外還有一些最近幾年淘汰的米格23，他還記得中學的時候，第一次來到這裡，當即被空戰英雄的事迹所感召，決心加入空軍，後來他知道，博物館里所記述的空戰記錄有所誇大，總的來說，在歷次的印巴衝突中，印方損失的戰鬥機總數要多得多。

他們下飛機后，國防部派來的專車直接將其送到了國防部一樓的接待室，等了約5分鐘，一名頭戴錫克教頭巾的高大男子走了過來。

來人自我介紹叫盧賈德納罕，是國防部長辛格的辦公室主管，顯得嚴肅又不苟言笑。隨後他主動談起了昨天的戰鬥，主要是第二個戰果方面的，戈亞中尉告訴他自己無法確認，只是中隊得到情報表明這架飛機沒有飛回他起飛的機場；這個回答讓主管皺了皺眉頭。

「中尉，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第7聯隊損失了2架美洲虎，這件事國會還不知道……但是總會知道的，」

「是第5中隊的F16乾的？」加法爾追問道。

「請先聽我說完，中尉。是敵人的哪個中隊乾的，這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政界和人民都非常期待一些英雄出現，這樣他們就會繼續信任和依靠國防部來解決這一次的衝突。」

主管說完停了一會兒，兩名飛行員都沒能很準確地領會他的意思。

「事情很簡單，國會沒有耐心了解空戰的複雜性，如果你和戈亞中尉不願意承擔起這樣的責任，我想，這對二位的前途不會有任何的好處。」辦公室主任非常露骨地向戈亞與加法爾表明了他的意思，他需要一名擊落2架敵機的王牌飛行員，來向民眾表明，大把的國防預算是有回報的。

「如果人民院下院的議員們聽說在這一論交鋒中，我們處於1比2的落後當中，他們就會懷疑這些年的投資是不是值得，你們應該能夠理解，所有的傻瓜都是用加減法來想問題的。但是軍隊的資金取決於這些外行的審核。」

「我想……我……我們明白您的意思，主任先生。」戈亞說道。

「待會兒，辛格先生會和你們見面，我想他不會過問這件事，但是今天下午，總理如果問起這件事，你儘管告訴他，你清楚地看到了第2架敵機墜毀在了克什米爾西北部山區。」

「我們知道了。」戈亞和加法爾一起輕聲回答道。主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有一另件事，部長閣下對『被擊落』的第2架飛機很感興趣，因為他聽說是一架新式的『雷電』戰鬥機，而巴基斯坦即將部署大量的雷電戰鬥機。」

「主管先生，我想，這是一個非常、非常難纏的對手，尤其在中低空的追逐中非常麻煩。我覺得，有必要讓空軍飛行員都警惕這個新的對手。」戈亞說道，這個回答再一次讓主管不太滿意。

「中尉，我有一個忠告，你的這些話可以對你的聯隊長或者是空軍參謀長說，但不能對部長說，部長先生正在策劃反擊，所以他不喜歡這一類消極的看法，必須強調我們在技術上的絕對優勢。」

「完全明白了。」戈亞和加法爾同時回答，他們突然開了竅，突然領悟了這名主管的事先談話中想要傳達的所有要領所在了。

「噢對了，辛格部長讓我轉告你們二位，你們每個人都會因為這次勝利得到一枚勇士輪形勳章；上尉軍銜么，當然稍晚幾天也會提升。然後，你們可以選擇繼續留在24中隊當尖子飛行員，或者去TACDE（空戰學校）當一名教官，或者么……」盧賈德納罕停了下來，故意賣了個關子。加法爾和戈亞不敢多猜，都等著他說下去。

「諸位，重新組建的43中隊缺少一名副中隊長，這個新生的中隊將要裝備我國最新的『光輝』（LCA）戰鬥機，那才是一架真正難纏的戰鬥機，決不是什麼廉價的『雷電』戰鬥機。我相信，如果有一名空戰英雄願意去的話，很快就會提升為少校。」

盧賈德納罕的話讓加法爾的心怦怦亂跳，他知道戈亞一定不會選擇離開巴雷利，但是這對自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在空軍的傳統中，后坐的武器操作員的升遷機會往往遜於飛行員。

「我想二位都是聰明人，應該已經明白我說的重點了，好了準備一下，部長馬上就會來了。」

盧賈德納罕走出接待室，來到了二樓的一間普通辦公室。國防部長，拉什曼辛格正背對著大門，看著遠處的國會大廈。

「他們都明白了我的意思了？」辛格問道。

「他們都是聰明人，閣下。」盧賈德納罕回答道。

「我想這也是卡汗總理想要的。」

「閣下，今天下午的特別國防預算案，一定會通過的。」盧賈德納罕察顏觀色道。

「哼，這只是第一步。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你應該知道，我這些年都在致力於一件事，就是一勞永逸地解決巴基斯坦問題；普通政客只知道鑽營自己的私利，永遠無法明白我和卡汗總理的苦心，印度必須儘快結束現這種不利的地緣格局。」

「閣下，我知道您的意思，印度不能再讓1962年的事情發生了。」

「只有先解決了次要的敵人，然後才能集中力量對付更強的那個。戰爭取決於決心，如果敵人比我們先下了決心，們就就會被他們在兩個方向上拖垮。」辛格轉過身子說道，面色蒼白卻又充滿了自信。

「但是閣下，陸軍參謀部可能是另一個麻煩，制定的所有方案總是小打小鬧，他們害怕對巴基斯坦的全面開戰會削弱我們對中國方向的防禦。」

「沒錯，我很了解帕斯阿德上將，他總是比外交部更軟弱，不過關鍵時候，我可以找個人來接替他當陸軍參謀長。」

「對了，說起外交部，部長閣下，他們告訴我，聯合國可能會在2天內派一名特使來調解我們和巴基斯坦的邊界衝突，人選很可能是美國民主黨的一位前總統，外交部似乎很想就此平息衝突。」

「放心好了，總理不可能接受這樣屈辱的結局，總理說過，我國才是恐怖主義的受害者，輪不到美國人來拉偏架，我們所做的和他們在阿富汗所做的沒什麼兩樣。」

「但是，外交部認為發生恐怖襲擊的孟買，離克什米爾衝突地區有1700公里，外交部認為說服國際社會是一件頭疼的事。」

「不奇怪，外交部總是如此。」

「另外，部長閣下，巴基斯坦方面今天早上說，有一些演練核攻擊的飛機穿越了他們的邊界，外交部很怕他們誤導了國際輿論。」

「哼，簡直是一派胡言，他們以為有一個聯合國常任理事國可以撐腰，我們有另外四個。外交部應該把我國的外交資源充分利用一下，真不知道外交部到底在怕什麼？」

「是這樣的，錢德拉地秘書打電話來，問了兩架美洲墜毀的位置。我告訴他們還在調查中，有一名飛行員失蹤了。」盧賈德納罕如實回答道。

「確實是一件棘手的事，如果飛行員落在他們手裡，確實有一些麻煩，正式開戰前我們還得處處小心。」辛格說道。

「關於這件事，我想我必須彙報一些新的情況。」主管說道。辛格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第7聯隊早上的報告，其中一架美洲虎飛機確實做過掛載核武器的改裝，如果自毀裝置沒有起作用，在座艙的計算機系統內，可以找到最新的攻擊路線資料，有一些是預設的投擲核彈的線路；這會對他們的宣傳起作用。另外，還有一些諸如前線機場和敵我識別裝置的信息，如果落到他們手裡，也會對前線的空軍造成很大的麻煩。」

「飛行員有可能還活著嗎？」

「閣下，現在是4月份，掉在那裡一晚上，很可能已經凍死了。」盧賈德納罕小心地說道。

「嗯，還是不要掉以輕心，你去給北方軍區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一個小分隊過去去找找看，至少把飛機殘骸摧毀掉。好了，現在是去見見那兩個年輕人的時候了。」

國防部長推門進入接待室的時候，兩名穿著筆挺制服的飛行員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立正，他們幾乎是屏息等了15分鐘，現在這個時刻到了。

「小夥子們，太好了，說說看打下敵人的感覺怎麼樣？」拉什曼辛格微笑著問道，面無表情的主管站在了他的身後，戈亞想這可是一個不能出錯的時刻。

「就象一個空中的火球，部長先生。」

「嗯，很好的比喻，這讓我想起了1971年，當時我還是19裝甲師的一名坦克炮手，我打中了一輛M48的炮塔，看著它燃燒起來，就是這種壯觀的情景。」

「我們將擊落所有入侵的敵機。」加法爾挺胸說道。

「很好，就是這樣，說說看，那架新出現的敵機，巴基斯坦方面吹噓了很久這種新式飛機，怎麼樣？」

加法爾悄悄向戈亞轉了轉臉，希望他來回答這個問題。

「乏善可陳的輕型戰鬥機，無論是視距內還是視距外的空戰，完全不堪一擊。」戈亞很從容地回答道，不知道怎麼的，說話的瞬間，他眼前浮現的，正是那架淺藍色的飛機在他上方轉彎的情景，清晰到可以看到翼尖的兩枚導彈，好像比他在實戰中看得更清楚。

「時間不多了，小夥子們準備一下，下午我們還得去一趟議會，總理需要你們，希望你們的英勇戰績，多少能讓下院那些左翼分子的榆木腦袋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