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 是你的父親
最終，武安侯憤然離開，背影都帶著肅殺之氣。
梁苦兒懸在空中的心緩緩放下，可是看著面前的齊澤，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忐忑的，十分不安。
蕭藏正準備過去，齊雲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清雋的容顏略有些擔心：「還是讓父親和姐姐說吧，這些事情，我們不好插手。」
一個女子，若是經歷了這些事情，怕是崩潰的厲害。
梁苦兒在武安侯府經歷的事情，當真是足以畢生難忘。齊雲站在她的角度，都無法諒解齊澤。
風吹動齊澤的衣擺，上面的竹葉彷彿活了一般，隨風搖擺。輕輕眨了眨眼，眼中的淚意退去，齊澤嘴角微揚，有些僵硬，卻是格外的認真。
「我……沒有提前告知你，怪我嗎？」
梁苦兒反射性的搖頭，隨即趕緊低頭，雙手不安的交叉著，心裡更是擰巴。怎麼辦？她實在是沒有經驗。
「別擔心，就像是之前一樣，你時不時過來看我就好。魏神醫醫術高超，我身體好了很多，若是有時間，陪我進宮一趟吧。」
略微停頓了一下，齊澤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了蕭藏。
「對了，前段時間，蕭家負責從江南為陛下運送貢品，主要是江南特有的綾羅綢緞，現在估計會出差錯。」
蕭藏瞳孔驟然緊縮，卻是在接觸到齊澤的視線時，緩緩放鬆。
「大人，程夫人是失足落水，這才沒了的。如今，屍體應該已經運回了江南。若是程家怒火不停，蕭家會承擔的。」
至於會在貢品上動手，想必程家應該沒這個膽量吧？！
「等等，你剛剛說程夫人……難不成指的就是蕭夫人？」梁苦兒本來雲里霧裡，腦海突靈光一閃，突然就反應過來了。
「蕭夫人……沒了？」
記得蕭夫人離開的時候，雖精神狀況有些不佳，但不知是不是這麼多年沒有把蕭天海放在心上，故而很是輕鬆。
可是，也犯不著失足落水吧。
梁苦兒看著此時認真的蕭藏，突然間就明白了什麼。
「你遠在京城，不會是早就已經埋伏好的吧？」恐怕，從陳楚雨來到京城那天開始，所有一切，都已經在蕭藏的掌握之中。
蕭藏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的情緒，讓她一時再也問不出其他的話。
齊澤將話接了過去，示意他們隨自己走：「程家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還是相當看重的。貢品的事情，你要自己好好解決。這一批貢品，涉及到的數量十分龐大，就算到時候可以寬限時日，也得有解決的辦法。」
若是在最開始，還是好解決的。
可是現在貢品都已經快到京城了，沿途護送的還有蕭家的商隊，若是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問題，蕭家難辭其咎。
「大人放心，我心中有數。」
雖是如此，蕭藏卻是有些放不下。他忍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方法，能夠為母親報仇。
竟是忘了這般大事。
可是若是讓他再來一次，他依舊願意這般選擇。
這一次，是齊澤親自帶著梁苦兒進了那座院子，精心雕琢，每一次都能夠看得出主人對於未歸女兒的期待。
院中有一顆桃樹，此時並非開花的季節，但看這修剪程度，定然是精心呵護的。
一路過去，院中的花草基本都是珍稀之物，尋常人家得一兩株都要小心呵護。如今，卻是都被放置在這裡。
榕樹下的鞦韆，院中的小河趟過花園，陽光溫潤舒服，一切都是最美的樣子。
「這些年來，只要回到府中，我都會在這裡坐一坐。不為了其他的，主要是想陪陪你。我對不起你母親，對不起你，此事，是這一生難以忘卻的。」
齊澤慈愛極了，完全顛覆世人對他的認知。就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傷了她，慈父柔情，讓人心顫。
「當年，懷有你之後，你娘說為你起名齊茉，小名阿思。苦兒這個名字，並不適合你，我齊澤的掌上明珠，怎能被人這樣稱呼。」
被這般關注著，梁苦兒只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躺在棉花中，溫暖的不可思議。
曾是孤兒，后是庶女的她，又何曾體會過這樣的溫暖。
「齊茉？」
好美的名字。
齊澤似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一向戰無不勝的將軍，此時竟是如一個生澀的父親。面對著她，心底藏滿了不安。
伸手順著她的長發，如墨青絲，像極了當年的妻子。堅毅的鷹眸此時承載了脆弱，滿滿的，似是一碰就碎。
「這是你的名字，請原諒我，過了這麼多年，才找回了你。」
未曾見到妻子最後一面，這是他此生的遺憾。但能夠尋找回孩子，將來去了地下，也算是對妻子有所交代。
梁苦兒能夠感受到他心中的脆弱，滿滿的感動充斥著，讓她忍不住抱住了齊澤。這是她的親生父親，血脈相連，始終都在尋找她的父親。
「父親……」
淚水無法制止的流下，浸濕了衣衫，卻是化解了心中的鬱悶。
而此時的院外，蕭藏靠牆站著，雙眸微閉，似乎是一副永恆的畫像。他並非是不能進去，可那是難得的重逢，又怎能打擾。
「姐夫，你不要擔心，父親就是和姐姐說一些過去的事情。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父親找唯一的女兒，可是找了十幾年的時間。」
齊雲和齊霄是養子，乃是當年邊民逃難，齊澤撿回來的孩子。他是個武將，性情冷硬，可也用心的養大了兩個孩子。
將心比心，他們兩個自然是努力，想要平定齊澤心中的傷痕。
「夫人怎會出現在武安侯府？難不成，齊夫人當年也是被人賣進裡面的？可若是見過，武安侯和侯夫人應該會認出來的。」
而不至於讓梁苦兒一直在後院長大，父女分離。
一道滄桑的聲音傳了過來：「沒有見過，武安侯後院妾侍眾多，夫人當年失憶被賣進府中，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代替了無意死去的女子。」
雖失去記憶，可是齊夫人依舊是一個聰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