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情人眼裡出西施
宸王府。
秦恆飛快趕回來,把白玉宮發生的一切告訴雲殊。
城陽公主的脾氣他多少也知道些,當初一個官家小姐不小心打碎她一盆花,這位公主殿下就划花她的臉,如此報復心,今天郡主給了她那麼大難堪,事後肯定會招來瘋狂報復。
「主子,這可怎麼辦,要不要多派些人手保護郡主,還是叫人看著城陽公主,免得她去告狀?」
秦恆憂心忡忡地說道,不料自家主子半點不急。
悠閑地翻了兩頁書:「不必。」
「啊?」秦恆忍不住道,「可是城陽公主已經說了會告訴皇上,這……」
「城陽不是她的對手。」淡淡說罷,男子放下書簡看他眼,「你太小看她了。」
秦恆不解地望著他,實在鬧不明白主子這是哪兒來的自信,莫不成情人眼裡出西施,連郡主這般不顧後果的鬧法也變成有智有謀?
正想著,又聽雲殊輕笑了一聲。
「本王倒也好奇,她會怎麼做。」
……
督公府,竹蘭苑。
聽說了自家郡主今天的舉動,院子里的下人們都嚇壞了。
趙婆子不由道:「郡主,您為李牧他們出頭固然解氣,可、可那是公主娘娘,不值當啊!」
魏青棠坐在書案前提筆寫著什麼,聞言頭也不抬道:「做都做了,有什麼值不值的。」
趙婆子道:「那……接下來怎麼辦?若是公主娘娘真跟皇上告狀,您從宮裡邊劫人,這是大罪啊!」
魏青棠不答,寫完最後一字道:「墨影。」
醜臉侍衛應聲而入。
魏青棠將信交給他:「送到定國公府去。」
定國公府近來愁雲慘淡。
沈皇后和太子相繼出事,如今連沈瑜也要嫁到南蠻去,聖旨雖還未下,但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定國公夫人為此急白了頭髮,定國公也一夜滄桑,很久沒出門了。
國公府後院,沈瑜的房間。
「啪」!
又一件名貴瓷器摔碎,沈瑜喝罵:「滾,都給我滾!」
下人們忙不迭退出房去,只聽一陣乒鈴乓啷的聲音,然後傳出少女的哭聲。
下人們相視一眼,均有些無奈。
這已是這些日子的常態了,自從國公夫人回來說了和親的事,沈瑜就關在房間又哭又鬧。前些日子還會去求人,想方設法地不去和親,可近來許是心灰意冷了,脾氣也越發古怪,成日里就悶在屋子摔打東西,國公爺許是對她有愧,也放任不管。
這時門房一個人走進去,下人們均在搖頭,只道又要換來一通臭罵。
誰知沈瑜突然走出來,面上竟帶了幾分希冀:「快,備車,我要出去!」
天一酒樓,二樓雅間。
沈瑜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兒,興沖衝進去,看清楚坐那兒的人時,愣住:「是你?」
魏青棠正在飲茶,聞聲抬起頭:「是我。」
沈瑜愣了片刻,臉上浮現失望、羞惱、痛恨種種表情,最後化作一聲冷笑:「你騙我過來幹嘛,來看我笑話嗎?」她抬手一拋,那紙條輕飄飄落到桌上,只見紙面上寫著一行小字——速來天一酒樓,可解和親之憂。
沈瑜甩手要走,魏青棠道:「你不想躲過和親嗎?」
沈瑜身子一僵。
魏青棠又道:「我說了,我有辦法讓你不去和親。」
沈瑜猶豫了好久,對此的希冀到底壓過了對她的厭惡。
她慢吞吞轉過身,狐疑不定地盯著她:「你真有辦法?」
少女點了下頭。
沈瑜立刻問:「是什麼?」
魏青棠沒答,抬起眼靜靜望著她。
沈瑜意識到什麼,馬上從懷裡摸出銀票:「喏,這些、還有這些都給你,不夠的話我再回去取!只要你能不讓我和親,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魏青棠掃了眼桌上,五千兩銀票,看來定國公夫婦對這個女兒是真捨得。
不過……
「這些不夠。」
「不夠?」沈瑜一愣,急道,「那還要什麼,你說,只要我有的我都給你!」
魏青棠道:「你的臉也給嗎?」
「臉?」沈瑜面上露出為難,片刻後下定決心,「給!只要不去南蠻,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南蠻人生性兇殘,聽說還有兄弟共妻的習俗,沈瑜聽說那些嫁去那邊的女子,淪為生養工具還好,就怕變成軍妓,她雖然是以公主的名義和親,但天高皇帝遠,誰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魏青棠看她這般有決心,倒也微微點了點頭。
她伸手:「那麼,坐吧。」
二女細說了一炷香的時間,沈瑜跳起來:「什麼?這?」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似乎頗難接受的樣子。
魏青棠好整以暇環臂道:「怎麼,心軟了?」
沈瑜抿緊嘴不說話,魏青棠又道:「可惜你別忘了,原本該嫁去南蠻的就是她。只是皇上捨不得,才換成了你。」
沈瑜目中露出動搖。
魏青棠唇角輕勾,忽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她起身要走,沈瑜連忙叫住她,「不!我、我……」
沈瑜咬牙:「我答應!」
魏青棠眼裡漸漸有了些寒涼的笑。
她猜得不錯,人性鄙薄,真到了生死關頭,親人又如何。
何況沈瑜跟城陽,也並沒有多麼深厚的親情……
「可是照你說得,我得先想法子見她,但我們一向不往來,皇宮也不是我能進去的,這……」
「不急,我會把她身邊的玉嬤嬤給你,你帶著此人進宮,她會感激你。」魏青棠呷了口茶,不徐不疾地說著,她神色從容,似乎早把一切算好了。
沈瑜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忽地生出些寒意。
「你想要什麼?」她問。
魏青棠怔了怔:「什麼?」
沈瑜道:「你這樣幫我,難道不是想要什麼嗎?」又囁嚅道,「我、我之前那麼對你,你總不會平白幫我吧?」
看著這個不安的少女,魏青棠忽然有些好笑。
記憶中,她們好像是有過幾次不快,但以沈瑜的能耐,實在很難真正威脅到她,所以魏青棠從沒把她放在心上。
「放心吧。」她放下手裡的茶,淡淡道,「我不是幫你,只是在幫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