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是意外落水嗎

李利根據這本羅洛生活日記，大體推測了高才和高立兩父子之間的秘密。

不過，在沒有確切證據，或者兩人親口的供述，一切都是個假設而已。

於是，李利走出了這所學校，掏出手機給錢龍打去了一個電話。

「錢師兄，高立的問詢記錄，給我一份吧！」

「嘿嘿！你小子又想幹嘛？」

「哎呀！我這不是找到點線索，想印證一下我的猜測嗎？」

「你要問詢記錄，自己來吧！」

錢龍掛斷了電話，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高立，就差把他給撕扒了。

整整一上午，這個小子除了說不知道，就是低頭不說話，弄的錢龍和羅小雲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要說辦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束手無策的嫌疑人。

年僅太小，心智還不成熟，你的很多問詢技巧，在他的面前，顯然都是不能用的。

兩人很無奈，也很鬱悶，只能幹坐在高立面前，期待著高立自己開口講述，或者其他同事收集到關鍵性的證據，一舉擊潰高立的心理防線。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失，直到半個小時后，李利推門而入，看著客廳里兩位同事的狀態，強忍著笑意，朗聲道：

「老師些，收工了嗎？」

「呵呵！小李，你娃的心可大大的壞咯！」

「就是啊！找到什麼線索也不第一時間拿出來，現在過來看我們笑話嗎？」

錢龍和羅小雲兩人玩味的眼神里，包含了一股可能撕扒了李利的意味。

任誰在面對難以解決的問題時，旁人可以袖手旁觀，但請不要開口說話。

不然，擠壓在心裡的憤怒，就會朝你噴射而來。

李利深知道這一點，無外乎就是自己在少女溺亡案中，對於夏老幺的懷疑觀點得不到採納，心裡多少有點不快吧！

「哎哎！我這不是第一時間來了嘛！」

沒有過多的言語，李利把「羅洛的生活日記」放在了兩人面前，笑眯眯的看著高立，輕聲道：

「少年，你和你父親高才之間的秘密，我都知道了，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我給你講出來呢？」

「你，你知道什麼啊！」

高立明顯慌了，想起身逃離這裡，卻被眼疾手快的李利一把拉住胳膊，而後再次說道：

「不要跑！羅洛是意外落水溺亡的！你想你父親死後都背負一個殺人犯的罪名嗎？」

「我.......！」

高立沉默了。

錢龍和羅小雲兩人驚呆了，心裡始終想不明白李利是根據什麼得出的這個結論的呢？

不過為了配合李利的問詢，兩人心照不宣的放下了疑問，接連開口道：

「小子，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現在只是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希望你好好的珍惜，不然......！」

「哎呀！不要嚇他了！」羅小雲化身為鄰家大姐模樣，雙手按在高立的肩膀上，直視著他那雙躲閃的眼睛，開口道：

「高立，給姐姐把事情都說清楚吧！姐姐會幫你的！」

「我......！」

無論兩人的紅黑臉輪番上場，高立始終保持著沉默，不說一句話。

李利見狀，翻開了「羅洛的生活日記」找到了前文展示的日記三，輕聲的朗讀起來了。

用成年人低沉的聲音，去讀一篇少女的日記，多少有些滑稽。

不過，當李利讀完「高叔叔時日無多了，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話，高立應該留下陪著他父親走完最後路程......。」這句后，高立整個人崩潰了，失聲痛哭的大喊道：

「羅洛！爸爸！」

沒有什麼悲傷的事情能比上失去一位愛人後，你的至親會為了你去頂罪，甘願承受千夫所指，而你卻只能強忍著悲傷，獨自煎熬的過著以後的日子。

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中，高立終於說出了他認知中的真相。

總結如下：

案發前一晚，高立和羅洛去偷魚，被郭里當場抓獲，要求他們每人賠償一千元錢，兩人為此事大吵了一架。

高立回家后偷了一千元錢，在網吧上網到第二天早上五點，又去找到了羅洛，兩人再次結伴去偷魚。

不過這次是划著漁船在水庫中央下網，又被郭里發現了，嚇的他們兩人都掉進了水裡。

率先游上岸的高立見郭里追來，就跑進了樹林，逃竄了幾公里后，還是被郭里抓住了，具體時間為上午九點二十三分。

最後，高立拿出了兜里的一千元錢，才被郭里放走了。

丟了面子的高立在樹林里坐了很久，大約是在十二點左右，又一次回到了水庫，沒有發現羅洛的身影。

高立就騎著藏在樹林里的自行車，去隔壁縣找同學散心去了。

途中，高立遇到了一個好心的貨車司機，載了他一程不說，還給了他兩百元錢，讓他賣件衣服穿。

最後在高立返回本縣城時，聽說了羅洛溺亡的消息，氣的把自行車給砸了。

眾人見高立講完后，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高立，你父親為什麼要替你頂罪，他到底給你說了些什麼呢？」

對於前面那個為什麼，年僅15歲的高立明顯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後面這個什麼，高立是這樣回答的。

「我把這件事情給爸爸說了，他很生氣的把我打了一頓，然後告誡我，無論誰問你當天發生的事情，你只說自己從網吧里出來后，就去隔壁縣城找同學玩了。」

「沒有了嗎？」

「還有他教了我一些面對警察的問話時，該怎麼回答方法。」

「意思是，你所有的回答都是你爸爸教的？」

「大部分都是！」

聽到這話，眾人心中彷彿有一萬頭羊駝跑過。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明明自己沒有問題，還偏偏給自己加一場頂罪的戲份，真是嫌自己太平凡要拿警察逗著玩啊！

「我的這個暴脾氣！」

「錢龍，坐下打電話問問其他小組有線索沒有？」

羅小雲氣呼呼的瞪了高立一眼后，仔細的翻開著現有證據，對比著高立的問詢記錄，看看裡面是否還有疑問。

當然啦！現在最關鍵性的疑問，就是羅洛溺亡后，她身穿的衣服那裡去了？

「看來要找郭里問詢一下了。」

羅小雲嘀咕了一句后，就對錢龍和李利兩人進行了分工。

老樣子，羅小雲帶著錢龍去問詢郭里，李利帶著高立重走一遍高立案發當天逃跑的路線。

這不是羅小雲偏心，是李利強烈要求的，畢竟他始終認為郭里沒有嫌疑。

三人分頭行動了。

李利和高立兩人像個好朋友一樣，說說笑笑的走在那條山路上。

沿途的風景不錯，金黃色的菊花滿山遍野都是，看的讓人心曠神怡，忘記了煩惱。

與此同時，羅小雲和錢龍在窩棚里叫醒了睡午覺的郭里。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點起床氣，郭里年歲七十有二了，這起床氣還是有點大。

只見郭里完全不理會兩人的問話，回身掏出了一把旱煙葉，慢條斯理的裹著煙葉。

淡咖色的煙葉，在郭裏手里卷了一圈又一圈，就沒有見他裹成圓條。

「大爺，抽我這個吧！」

錢龍遞上的香煙，郭里只是輕輕的瞄了一眼后，揚起了手裡雪茄狀的旱煙，低語道：

「男人就該抽這種帶勁的旱煙！」

言外之意，就是錢龍手裡的香煙沒有勁，要是更深入的理解的話，錢龍不夠男人。

顯然錢龍只聽懂了第一層，邊收回自己的香煙，邊低語道：「你那種煙有我手裡的煙好抽嗎？」

噗嗤！

羅小雲再也忍不住了，笑中帶淚的走出窩棚，一來是躲避刺鼻的旱煙味，二來就是笑錢龍這個麻瓜，被人嘲諷了還不知道。

好在郭里也知道分寸，幾口吧唧完旱煙后，起身走出了窩棚，對羅小雲開口道：

「警察同志，你要問什麼，就問吧！」

「好！16號晚上，你在做什麼？」

「呵呵！你問這個問題，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把羅洛淹死在水庫里吧！」

七十多年的歲月可不是白過的，郭里早就看出了兩人的目的，直接挑明了話題的核心。

羅小雲明顯愣了一下，腦海里浮現了萬千的思緒，不過都瞬間化為了煙雲。

一個七十二歲的老人，該是有多大的仇怨，才要下死手淹死一個花季少女呢？

而且還是無傷害的淹死了她，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那麼，按照高立的供述，羅洛真的有可能是意外落水溺亡的。

「呵呵！郭大爺，你都知道了，那你說說16號晚上到17號上午發生的事情吧！」

「好！反正你們愛信不信吧！」

接下來郭里的講述內容，同高立的講述內容相互對應上了。

也就是說，只要他們兩人不是串供的話，羅洛的落水溺亡就是意外。

案發當天，郭里在早上八點接到夏老幺電話后，出門看見了偷魚的高立和羅洛。

隨後，郭里追在高立的身後，在山坡上抓住他。

高立交出了濕噠噠的一千元錢后，郭里放過了高立，轉身走進了附近的小街，來到了七月聚飯店，邀約了幾個朋友吃了一頓大餐。

現在，要驗證郭里的講述內容是否真實，就要看李利重走的那條路線后的結果了。

不多時，李利打著電話講述道：「羅副隊，從水庫邊到高立被抓的山頂，大約有三公里的路程，成人一般需要走40分鐘左右。」

「然後從這處山頂走到七月聚飯點，也大概在三公里左右。」

「沿途我遇到一些住戶，問詢后得知，當天上午，他們是見到了郭里從山上下來。」

「並且郭里到達七月聚飯店的時間，剛好是十點整。」

聽完了李利的講述，羅小雲心裡計算著，郭里在山頂抓住高立的時間是9點23分，到達七月聚飯點的時間是10點。

那麼郭里完全就沒有作案時間了。

現在，排除了案發現場的兩位當事人，唯一的問題就是羅洛的衣服去那裡了呢？

那麼，是否還有第四人的出現呢

懷疑高立返回拿走羅洛衣服的人，心理就黑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