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這樣的情況李也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嚴重的她都看過了,不過同樣作為女人,她是能夠感同身受的,更何況,作為一個醫者,她是真沒覺得這有什麼。
「你只是缺失了一個部位而已,這有什麼好迴避的呢,你是做了什麼良心不安的事情嗎,或者是你對不起很多人羞於見人,如果不是的話,就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缺失一個部位並不是你想的,如果連你自己都接受不了,那還怎麼指望別人接受,越是迴避你就會越加敏感,到最後別人在旁邊竊竊私語你都會覺得是在背後議論你。」
李也一邊做檢查一邊說道,全程都沒有把頭抬起來過,也沒有看一眼薛鈺媛的眼睛,就像是自己在給自己說話一樣:「要學會接受不完美的自己,這樣的你才是完美的,知道嗎?」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李也才抬起頭來看向薛鈺媛,正好薛鈺媛在她說話的時候睜開了眼睛,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住了。
像是有一把劍直擊心靈一般,薛鈺媛愣了一下,然後重重點了點頭,眼睛瞬間就紅了,說道:「謝謝。」
出來的時候薛鈺媛的眼睛還有點紅,沈澤洋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趕緊走上去,詢問是怎麼了。
「沒事,只是剛才突然想通了一點事情。」薛鈺媛說道,然後拉著沈澤洋的手,帶著他一起坐了下來。
沈澤洋好像知道她很介意坐了切除手術,所以一直以來都刻意避過這個話題,但是他卻忘記了,薛鈺媛是自信而強大的一個人啊,因為他小心翼翼的保護,連薛鈺媛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是一個遇到困難會迎難而上的人了。
確認手術時間和手術注意點之後薛鈺媛和沈澤洋就告謝離開了,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沈澤洋還小聲地嘀咕:「這魏琢也不是什麼用都沒有嘛。」
他自以為把話說的很小聲,其實薛鈺媛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記得這茬呢。
才走了兩步,沈澤洋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是薛老師打過來的,他接通電話,因為剛才和李也的談話他心情很好語氣還有些輕快:「爸,什麼事?」
這話才說出來沒有半分鐘,沈澤洋的臉色就變了,臉上的表情驟然沉靜了起來,對著電話那頭說道:「好,爸,你別擔心,我們就在醫院等你們,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在沈澤洋變臉色的時候薛鈺媛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只是怕影響到沈澤洋所以一直沒有出聲,等他掛了電話之後她趕緊問道:「怎麼了?」
沈澤洋看了看薛鈺媛,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也是因為沈澤洋的猶豫,讓薛鈺媛覺得更加不安,越是不管就越是心慌,薛鈺媛語氣都急促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告訴我啊!」
沈澤洋沉重地說道:「是媽,剛才她在做飯的時候突然暈倒了,好像是腦充血。」
薛鈺媛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要站不穩了,眼看著她就要摔倒了,沈澤洋趕緊上前把她扶住,用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安慰她說道:「你別著急,萬一只是誤判呢,120已經過去了,剛好是二醫院的車,我們就在醫院等著,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過來了。」
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薛鈺媛趕緊拉著沈澤洋就要往樓下醫院門口走。
薛鈺媛的步履很快,但是沈澤洋都沒有提醒她小心腳下,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時時刻刻護著她不摔倒,他現在也很難受,為岳母也為薛鈺媛,怎麼才剛剛好起來,厄運又隨之而來了呢?
在焦急的等待之後,救護車總算是來了,薛鈺媛和沈澤洋趕緊跑了上去,車門一打開,裡面醫生就抬著宋女士下來了,兩個人趕緊讓開,生怕耽誤了一點時間,後面跟著的就是薛老師了,也可以看出來薛老師是真的被嚇到了,整個人都還有些恍惚,身上的衣服也亂糟糟的。
間勢沈澤洋上前去扶他下車,但是卻被薛老師給拒絕了:「先別管我,去看你媽。」
病人是不等人的,把病人抬下車之後直接就往手術室跑,至於家屬,就不在他們關心的範圍之內了,這個時候盡全力拯救病人的生命才是要緊的事情。
沈澤洋也知道孰輕孰重,交代薛鈺媛照顧好薛老師之後就急急忙忙去追醫生了。
手術室外面的燈從人進去開始就一直沒有熄滅過,薛老師三人則是一直在外面等待,薛老師的背都垮了,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面,茫然無措。
薛老師是個文人,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教書育人,這麼多年來家裡的瑣事幾乎都是宋女士大包大攬,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天,宋女士不在了,他會是什麼樣的。
薛鈺媛也同樣慌張不安,薛老師因為職責原因幾乎是一腔熱血都投入了教室行業,是宋女士教會她第一句話,也是宋女士拉著她一步一步學走路,更是宋女士在她人生迷茫的時候帶著她一步步找到明路。
別看薛鈺媛今年都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對宋女士的依賴卻只增不減,在外面她是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但是在宋女士面前,她依舊還是那個穿著花裙子在樓底下喊媽媽的小女生。
看著父女兩個都做出同樣的姿勢露出同樣的表情,沈澤洋嘆了口氣,看了看緊閉的手術室大門,然後坐到了薛鈺媛旁邊。
急救一直進行了兩個小時,急救燈關上手術室們打開的時候薛鈺媛和薛老師第一時間就跑了上去,忙著問宋女士是什麼情況。
「經過搶救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腦袋裡面的淤血還沒有去除,先送進ICU觀察一晚上,如果病人情況允許的話還是建議手術開顱。」
醫生是這樣說的。
薛鈺媛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上來,在宋女士推走的時候薛老師更是脫力地直接攤在了地上。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