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緊急手術

「肉...肉丸，你吃」宋以寧站在肉丸幾米遠的位置，顫著音說完這句話。

把食盒放到地上，等肉丸過來，迅速跑到邢穆琛身後，只露出圓滾滾的小腦袋。

男人看著她的動作嘴角勾了勾，揉了揉她的腦袋恨鐵不成鋼：「沒出息。」.

宋以寧躲在身後小聲嘟囔：「我本來不怕狗的，誰讓它嚇我。」

「它不咬人。」邢穆琛無奈道。

王媽看著院子外面，兩人一狗的和諧畫面忍不住感嘆，果然有個女主人別墅里都有人氣兒多了。

休息了一天後，第二天宋以寧就回醫院上班了。

正跟其他同事在辦公室聊天，就接到電話有患者正在過來的路上。

是車禍，情況十分危急。

要求所有的外科醫生和護士做好手術用具和急救用品一切準備。

最重要的是這個病人身份十分特殊......省高層領導。

所有人膽戰心驚的等待病人的到來。

病人還沒到，就已經有政府單位人員提前到達等待，排場非常浩大，氣氛變得愈加嚴肅。

十分鐘后病人到達，渾身是血已經失去意識。

生命體征並不穩定~宋以寧等人迅速做了急救，並且檢查身體其他受傷情況。

腹腔內大量出血其他器官相繼受傷，體內還有淤血，血壓也一直在下降，活著的希望並不大.........。

這種情況馬上動手術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但是病人身體狀況很糟糕，加上年紀大了，手術風險非常大。

如果救回來那就是皆大歡喜，但如果救不回來那........

這個人的身份特殊......

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在看向宋以寧，等她做最後的決定。

現在能做主刀大夫的就只有她一個人，其他能夠做這場手術的老醫生，以及霍震霆都在外面開學術研討會。

趕回來至少要四個小時的車程，病人根本等不起........

宋以寧沉默了半晌。

良久，抬起頭目光堅定道：「把病人推到手術室！立刻馬上！」

其實她心裡也沒底也害怕，但是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還有一線希望的病人因為她的害怕，而丟掉性命。

她是醫生，醫生的職責就是救人！

「可是宋醫生，病人是..........」

「如果.......」

開始有其他聲音出來，如果真的救不回來，那後果.....他們不敢想。

「不行！領導的專屬醫生已經在過來的路上，還有一個小時就能到，領導只能是他負責！」一聽到要動手術，領導的秘書長立刻出來反對，領導有專屬的私人醫生，他的情況只要他的醫生最了解。

何況這個女醫生看著年紀輕輕無法讓人相信。

「一個小時？你覺得他能等一個小時？」宋以寧冷笑，病人這個情況可能連半個小時都等不起。

「請你相信我們的專業，我們也是正經的醫生護士。」

「況且我們宋醫生是出了名的外科醫生，年輕有為經驗豐富。目前在院的醫生只有她能做這台手術。」旁邊中年護士長站出來，嚴肅的跟秘書長說道。

「我是主刀醫生，所有的責任我來負！」宋以寧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沒再搭理他。

原本醫生這個職業，就處於一個比較中立的狀態，存在於被感謝和被訴訟之間。

「馬上把病人推到手術室，其他人做好相關準備，我現在去換衣服馬上來！」宋以寧急匆匆的說完，就馬上去換衣服了，其他人也跟著行動起來。

就在這時有護士跑過來，著急的說：「宋醫生，霍醫生的電話，請您馬上過去接。」

宋以寧知道現在霍震霆打電話找她，肯定是因為這件事，立刻跑過去接電話：「喂，我是宋以寧。」

「宋醫生，這台手術你有把握嗎？」霍震霆此時站在學術研討會的門外，語氣嚴肅。

沒有叫她嫂子，而是叫宋醫生.....

「我不知道，現在要麼手術要麼等死。」她頓了頓實話實說。

「手術吧。」霍震霆沉默了一會開口。

「嗯，我需要知道病人以前的病史。」坐到像他這個位置的人，醫院裡根本查不到他的任何病史，醫院系統沒有任何記錄，只有他自己的私人醫生有。

「我立刻發給你。」

說完霍震霆就掛斷了電話，把領導以往的病例以及身體狀況全部發給了宋以寧。

宋以寧看手裡的資料，情況似乎比她知道的要更糟糕......

可時間根本不允許她再猶豫。

她現在需要和死神搶人。

就在這時，醫院裡來了一群人。

全部都是高層領導班子，邢穆琛的大伯邢東林也在裡面。

腳步匆忙的走到手術室門口，為首的人看到守在門口的秘書長開口問道：「領導呢？」

秘書長：「已經進手術室了。」

「什麼？領導的醫生不是還沒到嗎？現在誰是主刀醫生？」

秘書長「宋以寧醫生。」

聽到宋以寧的名字邢東林眸色暗了暗。

「什麼？馬上停止手術！叫霍震霆過來，要麼就等領導的私人醫生過來！」

霍震霆在醫術界是出了名的，自然很多人都知道，況且這是他的醫院。

秘書長：「霍醫生在外面開研討會，過來要四個小時，領導的私人醫生過來也至少要一個小時，領導可能等不了那麼久.........」

「霍醫生和私人醫生也同意了，由宋醫生做主刀醫生。目前是唯一的辦法......」

秘書長快速的說完這段話。

之後，一群人面面相覷，只能硬生生的站在手術室門前等。

宋以寧此時正在手術室里，情況不容樂觀。

腹內出血比她想得要嚴重許多，其他器官不同程度的損傷，以及其他不知道的地方也在出血，隨時會心跳停止。

邢氏集團。

邢穆琛放在桌上的手機一陣一陣的震動。

來電顯示，霍震霆。

「喂。」

「邢二，這事我覺得可能要跟你說一下。」霍震霆語氣嚴肅又認真。

「怎麼了？」邢穆琛心裡隱隱感覺到什麼不對勁。

霍震霆頓了頓語氣澀然的開口：「你媳婦兒在給林蕭他爸做手術，手術風險有點大......」

「怎麼回事？」邢穆琛聽到林蕭他爸，馬上想到了他的身份，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

霍震霆十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如果術后失敗可能會承擔的後果一併說了出來。

「邢二，你做好心理準備。」

二十分鐘后。

邢穆琛出現在醫院門口，四十分鐘的車程，硬生生被他飈成了二十分鐘。

此時醫院門口已經擠了一大堆的記者，畢竟這麼嚴重的車禍不是一件小事，加之裡邊的人身份特殊，想瞞也瞞不住。

他看著手術室門口一群政壇高官一個個的坐立難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眼就掃到了人群里的邢東林。

邢東林也注意到他了，向他走過來。

「知道了？」邢東林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看到侄子出現在這裡他並不覺得意外，畢竟裡面給領導做手術的是他媳婦兒。

「嗯。」就是知道他才過來的。

「領導情況不太好。」邢東林沉默了一會兒開口。

「她很厲害。」邢穆琛沉聲道，他相信她的能力。

時不時有護士從手術室裡面急匆匆的跑出來，又拿著幾袋血急匆匆的跑進去，所有人的心都被吊得高高的，一步都不敢離開。

距離手術開始，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手術燈還一直在亮著。

門口的人越來越多，宋以寧在裡面遇到的問題也越來越棘手，頭上冒的冷汗也越來越多。

長時間的站立，雙腿此時已經發麻，僵硬到沒有知覺，她現在全靠意志力撐著。

就在第九個小時，宋以寧做完收尾工作，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許久，宋以寧才顫抖著雙腿，緩慢的走出來。

看著手術室外的眾人，摘下口罩，疲憊的露出一個微笑：「手術成功。」

「領導的求生意識很強烈，待會送到重症室。如果能夠度過這兩天的危險期，就正式脫離生命危險，接下來也會有醫生24小時看護，霍醫生和其他經驗豐富的教授也都在，大家不必擔心。」

說完這一長串話，她已經覺得吃力。

她現在是體力眼中透支的狀態。

聽她說完，眾人的心總算落地，看向面前這個二十幾歲的小女娃，從之前的懷疑，不信任，到現在眼裡都帶著讚許。

等眾人離開，宋以寧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恍惚間，她被人從地上攔腰抱起，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

緩緩抬起頭，看到面前放大的俊容，驚訝又覺得安心。

虛弱開口道：「你怎麼在這裡。」

「閉眼睛睡會兒。」邢穆琛穩穩地將她抱在懷裡，腳步穩健的往外走。

越是感受到他的的關懷，宋以寧鼻頭越酸，最終眼睛一紅，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淚水就像是擰開的水龍頭，沒一會兒，就把男人的襯衣浸濕。

直到被男人放到車裡，還在抽抽噎噎著，沒能停下。

「手術不是都成功了嗎，怎麼還哭了，嗯？」男人將人抱在腿上，輕聲哄著。

宋以寧肩膀一抽一抽的：「你......你不知道，我......當時害怕極了。霍震霆又不在，萬一......萬一我救不活怎麼辦？」

說著說著哭得更厲害了。

邢穆琛看著懷裡的人兒被嚇得不輕，慢慢的拍拍她的後背。

知道她很棒，害怕可又出色的完成的了這台手術。

「我在不會有事。」男人輕聲安撫著。

而宋以寧因為太累，哭著哭著靠在邢穆琛懷裡睡著了。

回到別墅，邢穆琛將人小心翼翼的抱下車。

遠處的肉丸看到男主人回來了，高興地跑過來，剛要開口吼幾聲，就看到男主人示意它不準出聲。

肉丸這才沒有吼，屁顛屁顛的跟在男主人身後進屋。

邢穆琛將人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看著滿是疲色的小臉，想把她叫醒起來先吃點東西再睡，最終還是沒忍心。

宋以寧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迷迷糊糊的餓醒了。

「醒了？還睡嗎？」她醒時，動了動身，身邊的男人也醒過來了，將人攬在懷裡問道。

「餓。」她睡眼惺忪的回答，她現在是又餓又困，只想大吃一頓，再繼續睡個覺。

「王媽，把吃的端到房間里來。」男人翻個身拿床頭的座機撥了通電話。

直到王媽把東西端上來，宋以寧都沒徹底清醒，還是半睡半醒的狀態。

最後強迫自己清醒，她吃完東西還要去醫院看一下。

病人還沒有正式脫離生命危險，就算醫院有其他醫生在也不放心。

「再睡會兒還早」邢穆琛看到她吃完東西，把人扯到懷裡道，現在天還沒大亮。

「不睡了，我要去醫院，現在病人還沒脫離危險期。」說著就把腰上的大手撥開，掙扎著起身。

邢穆琛知道她放心不下，也沒再繼續強她，後面也跟著起來，親自把人送到醫院去了。

醫院門口蹲著很多記者，她想從門口進去肯定會被圍住，最後還是邢穆琛把人送到地下停車場，她才得以搭電梯上去。

看門口這狀態，領導沒度過危險期，外面的情況不會有所緩解。

宋以寧回到辦公室，換上白大褂就拿著本子查病房去了。

走到vp重症病房，詢問領導的身體狀態。

接下來的一天一夜，她都沒有離開醫院，一直都在守在醫院。

病人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糟糕，能救回來說實話，她自己都覺得存在一部分的幸運。

第二天宋以寧正準備去食堂吃午飯，拉開門，就看到門外提著食盒的男人......

食盒跟邢穆琛？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她看著面前高她一顆頭的男人一怔，許久才反應過來：「怎麼過來了？」

「過來找老霍，王媽讓我順便把這個拿給你。」邢穆琛尷尬的咳了一聲，乾巴巴解釋。

見到想見的人，原本緊皺的眉頭已經舒緩開來。

昨晚回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失眠了一晚上。

所以這會兒才出現在了醫院。

「你吃過東西了嗎」宋以寧側身讓他進來。

想到男人前幾天，胃痛得臉色慘白的晚上，關心的問道。

「嗯，王媽叫我拿給你的。」說著邢穆琛把手裡的保溫食盒，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其實是某個男人自己叫王媽準備的，又要面子，非推到王媽身上。

宋以寧早餐沒得吃，這會兒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聽說是王媽讓他順便拿來的。

也毫不客氣的打開食盒，聞著飄香的雞湯，還有令人食慾大增的紅燒肉，毫不矜持的夾了一大塊，塞進嘴裡沒幾下就咽下去了，接著又夾起一塊。

邢穆琛原本舒緩的眉頭，看到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又皺了起來。

動了動嘴唇，清冷凜冽的的嗓音從宋以寧對面傳過來：「嚼二十下再吞。」

語氣帶著一絲讓人不敢抗拒的霸道。

宋以寧咀嚼的動作一頓，停了下來。

心想著這個男人怎麼管那麼寬，她都要餓死了，還要求她吃飯要嚼二十下！！！！太霸道了！暴君！

心裡有怨氣，但還是認慫的一遍遍數著自己咀嚼的次數，直到二十下直接吞下肚，說二十就二十，絕不多嚼！！！！！！！！

飯還沒吃完，領導所在重症室的緊急呼叫鈴就響了。

宋以寧迅速把手裡的飯盒丟下往病房跑。

邢穆琛看著面前吃到一半被扔下的飯，重新鎖緊眉頭。

這就是她的工作常態？

宋以寧小跑到病房，神情嚴肅的問：「怎麼回事？」

「病人脈搏正在下降。」

護士剛說完。

「宋醫生，病人心跳停止了！」另外一個護士驚慌的大喊。

宋以寧大腦迅速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的爬上床，跪立在床上給病人做心臟復甦。

邢穆琛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看著正在奮力救人的女人，這是他第一次看她工作的樣子，看著辛苦，卻又充滿吸引力。

「她會救活的。」邢穆琛站在門外看著裡面滿頭大汗，給病人做心臟復甦的女人兀自開口。

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安慰和他並肩站著的男人。

「希望。」旁邊的林蕭語氣沉重。

林蕭和邢穆琛從小就是一個大院里長大的，只是後來他們家搬到了其他地方。

他和邢穆琛還有其他人的聯繫也越來越少，加之每個人所處的領域都不同，後面就沒有再聯繫了，但是都各自清楚對方的情況。

沒想到他們再次見面居然是以這種方式.........

最讓林蕭感到意外的是，裡面的宋以寧居然是他的新婚妻子，他以為邢穆琛除了唐茵喬以外的任何女人都看不上。

按到手指手臂麻木，彷彿一個世紀般漫長，病人生命體徵才終於恢復正常，她滿身大汗的顫顫巍巍地從床上下來，身體虛脫的坐在一旁大口喘氣。

一切結束了，宋以寧才想起被她丟下的邢穆琛，急匆匆的往外走，看到站在病房外的男人，鬆了一口氣。

宋以寧上前抱歉道：「對不起，我太忙了。」

男人目光清冷的望著她開口：「回去把飯吃完。」

「啊？我現在走了不放心，危險期還沒過。」今天是最後一天極為關鍵，而且病人剛才的狀況十分兇險，可能一不小心就沒能熬過去，她現在根本不敢離開。

「有其他人，回去吃飯再過來。」男人不容抗拒的聲音傳了過來。

「可是.....」她咬咬唇還是不放心。

「我不介意把你扛過去。」邢穆琛唇角勾了勾，出聲威脅。

宋以寧知道拗不過他，最後還是讓其他醫生過來幫她守著。

而她，則是乖乖的跟他回辦公室吃飯。

男人身體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目光斜斜的望著正在努力，一口飯嚼二十次的某人。在考慮，是不是以後要安排人中午給她送午飯，堂堂邢家少奶奶，居然忙到飯都沒空吃，要麼就是像現在一樣吃冷飯。

說出去不得讓人笑話，說他連媳婦兒都養不起？

宋以寧低頭吃飯，卻一直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盯著她看，抬起頭望向他道：「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邢穆琛也沒否認，徑直開口：「你什麼時候回去？」

宋以寧：「要等領導度過危險期，然後做完二次手術，之後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雖然疑惑他問來幹嘛，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等她吃完飯收拾了一下邢穆琛就又拿著食盒走了，她站在門口看著手上拿著食盒的男人，心裡有一股暖流流過，心是暖的~

等他走後，她又回到病房守著。

直到晚上，48小時正式過去。

她才敢回到辦公室休息，現在正式脫離生命危險，明天要進行二次手術。

所以，她現在急需休息保持充足的體力。

第二天的手術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複雜和漫長，三個小時就結束了。

手術室的燈熄滅，她輕鬆的呼了一口氣，對手術室外守著的人們輕聲道：「病人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這幾天會醒過來，但還是需要有家人輪流守著，其他人可以先回去休息。」

她看大家的臉色都很差，一臉倦容，這幾天都辛苦了。

所有人都在等領導度過這個非常時期。

「宋醫生謝謝，辛苦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眼底一片烏青，胡茬已經長長，一猜就知道，這幾天應該也沒怎麼休息。

他彎腰，深深的向宋以寧鞠躬，其他人看到也紛紛朝她鞠躬。

宋以寧被一群人弄得手足無措，她知道這個男人是誰，病人的兒子林蕭。

在檢察院工作，年輕有為。

「你們別這樣，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是我的名片，宋醫生以後無論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幫忙。」林蕭掏出一張名片遞到宋以寧面前。

如果不是她，或許現在他連唯一的親人都要失去了。

「不用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無論是誰我都會盡我所能。」宋以寧婉拒了他的好意，這是她作為醫生的職責。

「宋醫生還是收下吧，讓我圖個心安。」林蕭知道她的身份，邢穆琛的新婚妻子。

什麼都不缺，但最終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還是把名片塞到了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