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林鳩聽到大門被人敲響,放下手裡的東西準備過去看看。
豆子原本繞在他腳邊玩耍,見林鳩要去開門,先他一步跑到門后蹲著,搖搖尾巴嗷嗚嗷嗚的叫。
開門,四隻眼睛紛紛盯著出現在門外的男人。
厲柏遠面無表情,跟地上那雙狗眼交換了一個眼神,轉到林鳩臉上。
他指了指自己的腳:「幫個忙,有沒有藥箱?」
厲柏遠穿著一雙棉灰色拖鞋,露出的腳趾頭正在淌血。
林鳩:「……」
厲柏遠說:「修繕院子,不小心被鎚子砸到。」
遛彎經過的劉三婆看到,湊近多看了幾眼,嘴巴里嘖嘖的:「怎麼傷那麼嚴重?趕緊進屋上藥止血,耽擱了小心得破傷風,要打針嘚!」
林鳩只能讓開路,厲柏遠從大門穿進院內,瞥見樹下的一把竹椅,椅子前架了張長方形的木桌,桌面左邊碼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編織盤子,旁邊還擺了鍋碗瓢盆。
厲柏遠不動聲色:「……」
林鳩這是把廚房搬進院子里來了?
林鳩從屋內出來,手裡拎著個藥箱。他蹲在厲柏遠面前,找出消毒水和紗布,沉默遞給他。
厲柏遠佔了林鳩的椅子,慢條斯理的給自己處理傷口。
沙皮狗好奇地湊在厲柏遠身邊嗅,丑萌丑萌的,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也不是什麼品種的寵物狗,林鳩怎麼會養這隻狗?
短短的幾分鐘,厲柏遠就回憶起林鳩以前做過的事,生活習慣,再忍不住將從前的他和此刻眼前的他做個對比。
林鳩見厲柏遠把那瓶消毒水拿在手上捏了又捏,一瓶消毒水不值錢,但他不想平白給對方糟蹋。
忍不住開口:「你弄夠沒有?」
厲柏遠收起目光:「嗯。」
腳趾頭還是疼,他懷疑自己看了李天林的微信,被下降頭毀智商了。
林鳩收走消毒水和紗布:「我還要出門,趕時間。」
厲柏遠問:「要出去打工?我找你的那份活兒怎麼沒接?」
林鳩:「多管閑事。」
被嗆聲的厲柏遠無言以對。
小白月光臉色多麼倔強,有種故作清高的冷漠,真想讓人親手當著他的面撕開。
不過他現在是高冷男,不是什麼病.嬌偏執男,還沒那個必要。
厲柏遠忍下想把人壓起來的衝動:「那就不打擾了,這次多虧你這裡有藥箱,下次請你吃飯。」
厲柏遠走得很慢,走到門外也沒等到林鳩讓他轉身。
他剛回頭,大門砰地關上。
「…………」
以前黏在身後的小甜甜尾巴,現在變成個睡完就翻臉不認人的無情白月光。
厲柏遠原地沉思,準備回自己的那間院子,緊閉的林家大門重新打開。
林鳩冷漠臉,換了身行頭。
頭上頂斗笠,蓑衣還給披上了,腳下踩一雙及膝蓋的黑膠水鞋,背後背個籮筐,手邊還拎著相機支架,脖子上掛了個相機。
全副武裝。
厲柏遠再次:「……」
他沉靜的望著林鳩面色高冷的從自己面前走過。
這又是在做什麼?
林鳩漸漸走遠,遛彎一圈回來的劉三婆瞧見厲柏遠還在,嘿了聲,
不怪夕陽角獨居的老人們八卦,實在是夕陽角沒幾個三十以下的年輕人,平時只有一幫老太太老大爺聚一起,所以夕陽角哪家來了年輕人,消息人傳人,挨家挨戶的都知道了。
厲柏遠剛搬來沒兩天,夕陽角的大部分老人都知道小林斜對門住來個新鄰居,看起來就是個高富帥,停在路口的車都好氣派。
劉三婆笑嘎嘎的露出兩顆金牙:「高富帥你在瞅啥子?」
厲柏遠眼角抽了抽:「叫我小厲就成。」
他目光望著林鳩已經走遠的方向:「剛才您看見林鳩沒?」
劉三婆:「看到啦,小林這孩子勤奮,這會兒又去池塘那邊,拍什麼視頻,我們也不不太懂年輕人,不過他說視頻傳到網上好像能掙錢,反正啥來錢小林就學什麼,年輕輕輕地,好學得很!」
厲柏遠打聽到林鳩做什麼后,大致問了一下他去的地方,拿上手機,見天色有些陰。
想起林鳩斗笠蓑衣的打扮,很有可能會下雨,所以又帶了把傘出門,前往林鳩拍視頻的地址。
夕陽角有的地方沒有完全被開發,還能看到山水田野的風光。
這邊有一片划作農田種植養殖的區域,平時只有幾個老人管,也不會時時看著。
田地空空蕩蕩的,基本沒幾個人,林鳩的身影一下子就躍進了厲柏遠的視線。
他準備往前走,忽然見林鳩回頭一指。
林鳩指著厲柏遠的反向,晃手,做出往右邊撥開的動作。
他不希望厲柏遠入鏡,免得增加他剪輯視頻的工作量。
厲柏遠無言,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化身小農民的林鳩在池塘里勞作。
他手上拎著鐮刀,拔出黑膠水鞋走幾步,彎腰抓住池塘里生長的作物割幾下,割好了往背後的籮筐甩,過程專註,還真是務實勤勞的農民作風。
小農民割了大概半小時,腰身有點直不起來。
林鳩在池子里罰站好一會兒,轉頭回到岸上,發現某個黑月光還沒離開。
他在周圍採集了一些植物,之後把支架收起,低頭搗鼓相機。
大致瀏覽完拍的片子,抬頭,見黑月光還是那個姿勢,他忍不住出聲:「你怎麼還不走?」
厲柏遠不退反進,指指他的臉頰:「這裡有泥巴。」
林鳩哦一聲,用力地在臉頰搓,看得厲柏遠直皺眉。
他說:「你不走我走。」
說完,林鳩背著一大籮筐的東西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厲柏遠默默地跟在身後。
林鳩還沒忙完,視頻得繼續拍,回家途中遇到幾個散步的老頭兒,見到林鳩熱心的打招呼,看到他又在搗鼓視頻,就說也去看看。
於是林鳩家裡的大門就沒合上,看熱鬧的老頭老太太們都在他的院子里排排坐。
林鳩換好衣服,出來說:「大家別出聲。」
這幫老頭老太太們也不是第一次圍觀林鳩拍視頻,齊齊點頭,厲柏遠在家屁股沒坐熱,瞥見斜對門門口敞開,不請自來。
高富帥坐在一幫老頭老太太中間,顯眼得很。
林鳩眼角微抽,選擇無視。
他拍的是農家生活,從採集到烹飪,都是原汁原味的,自己燒柴起火,掄起小斧頭劈柴時,厲柏遠的眼皮狠狠跳了幾下。
林家以前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大富大貴門戶,可也比大多普通家庭過得幸福,說得通俗點,林家屬於爆發戶,做了幾年地產遇到商機時代發起家來,林鳩作為林家獨苗,從小家裡就沒有短過他任何的東西。
記憶中林鳩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哪裡會是現在精通「十八般武藝」的樣子?
厲柏遠的思緒漸漸走遠,飄遠后又慢慢收起來。
他專註地將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林鳩身上,林鳩安靜劈柴,燒火,洗鍋,下米,又在另外一邊搭起的灶台做菜。
林鳩做菜的過程都不出聲,偶爾那隻長得悲天憫人一臉愁苦相的沙皮狗入鏡,林鳩也沒做出驅趕,意思意思的逗它一下,以動作勒令它坐好。
丑萌丑萌的狗一臉悲天憫人地抬頭望他,還真的能聽懂林鳩的話沒做搗亂。
老頭老太太們看得津津有味,跟看啞劇似的,還有人掏出手機錄視頻,低頭交耳的,說把視頻發給某某個親戚的女兒看,指不定姑娘喜歡像林鳩這種外貌不錯,又踏實勤懇的年輕人。
林鳩把鍋蓋蓋好,看到老頭老太在拍視頻,無奈,過去跟他們說暫時不要把視頻提前傳給別人,等他把最新一期視頻更新了,隨他們怎麼傳都行。
一幫老人知道林鳩比較內斂,也沒為難他,都點頭答應。
林鳩目光無意轉到厲柏遠臉上,再若無其事的移開。
直到林鳩拍完煮飯炒菜的視頻,在桌上試吃了幾分鐘,才走到相機面前按下暫停,結束今天的拍攝工作。
他請老人們留下來用飯,不過沒人留下來,知道林鳩過得比較節儉,老人們經常往林家送雞蛋呀青菜母雞之類的,很少會蹭他的飯。
林鳩留不住人,送走老人們后,院子里還剩下一個顯眼的黑月光。
他立在門邊,目不斜視:「你該回去了。」
厲柏遠走到桌前:「今天還沒來得及吃東西。」
林鳩:「夕陽角還沒落後到外賣送不進來的地步。」
厲柏遠似乎不解,走到林鳩面前,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為什麼?」
「鳩鳩你為什麼對我那麼無情,是因為我以前傷過你,還是那個晚上——」
林鳩毫不猶豫的打斷:「沒必要再提,分手都好幾年誰還留戀?那晚不過是酒喝多了,成年人感情跟身體都一向分得開,」他一頓,很是不解,「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充其量不過是根按.摩棍罷了。」
厲柏遠眼神一冷。
林鳩望著厲柏遠那副萬年冰山的姿態,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厲柏遠推出門:「就是按.摩棍。」
「不再見。」
厲柏遠低頭,望著身下某部位的方向。
他?按.摩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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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嶺花慘變按摩棍。
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