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寒澤夕在接受傳承的時候就達到了小成境界,兩年內寒家術大成,眼看著要修習到觀視之境時,出了意外。
他被兩隻血衣鬼引誘到了輕羽山,但輕羽山不知何人布置了一座噬魂陣,寒澤夕在噬魂陣中硬生生挺了三天後,最終還是成為了噬魂陣的養料,死在其中。
他本該直接脫離人世回歸地府,卻被噬魂陣困在陽世,若不是身上的天師血脈讓一眾小鬼不敢進他的身,怕是早就灰飛煙滅了。
寒澤夕成為鬼的第八年,被凌家的一位旁系取了真血控住,成為了那個老人的血養魂。
之後老人將寒澤夕賣給了有純陰體質卻沒有修為的女生。
他本是為了讓已經被怨氣吞噬了的寒澤夕將其殺死,使寒澤夕成為惡鬼,卻沒想到女生在陰差陽錯下,洗滌了他的真血,救了自己一命,也讓寒澤夕擺脫了老人控制。
寒澤夕死前就惦記著兩個血衣鬼和輕羽山的噬魂陣,於是被怨氣操控著闖入輕羽山,將山中的鬼全部吞噬之後,鬼氣已然恍若實質。
死了不足十年的鬼,因為鬼氣極強加上生前的修為化作半實體鬼,闖入人類的地方,下意識吞食生人生氣。
可能也由於他生前是個極為厲害的天師,還保持了一分神志,不但沒有傷人性命,還會將周圍的惡鬼、厲鬼和血衣鬼盡數吞噬,避免了很多慘案的發生。
即使如此,他還是被鬼修盯上了,直到鬼修發現他們無法控制寒澤夕,才想著將其斬殺以除後患。
就在鬼修設好陷阱引他過去的時候,寒家的人無意間發現了他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把鬼帶回寒家。
當時寒澤夕死亡已經十五年,寒家的老家主,寒澤夕的父親病故,寒家有了新家主,正是寒無閱。
寒無閱試圖祛除寒澤夕身上的怨氣,想要締結共生契約來保證寒澤夕的安全,可惜早被怨氣吞沒的寒澤夕聽不進寒無閱的話。
再加上寒家除了寒澤夕之外,沒有人知道如何祛除怨氣,寒無閱迫於無奈,終究用了一道符,將寒家的傳承和寒澤夕一起,送入輪迴。
——
攻弋皺了皺眉,算是理解了現在的情況。
此人的養鬼術是殘忍的以鬼養鬼,就像剛剛攻弋經歷的那樣,老人會抓很多鬼,讓它們彼此吞噬成長,這樣留下的那一隻結合了被吞噬的鬼的全部鬼氣。
他再以血養之,成為自己所能控制的最強的鬼。
之所以說以鬼養鬼很殘忍,是因為鬼本是人魂,它們即使因為怨氣停留在世間很久,也不是全然不可能投胎,但是在這種養鬼術下,被吞噬掉的鬼,就是徹底的魂飛魄散。
完全可以說得上,殘忍至極。
鬼修共有兩種思想,一種是以鬼為修,鬼修驅散鬼的怨氣,鬼回報以保護,彼此成為最親密的搭檔,待鬼修死亡的時候,兩人皆能轉生,是正統的鬼修思想。
而另一種則認為鬼是怨氣的化身,它們本就不該存在於世,他們驅使真血徹底控制它們,成為鬼修強大的幫手,在鬼修死亡前,他們會將自己真血驅使的鬼斬殺,是偏系的鬼修思想。
兩種思想沒有誰對誰錯,最早的鬼修開創者是第一種,然而數千年的時間流逝,鬼與鬼修積怨已深,所以演變出第二種思想實屬正常。
到了現在,第一種鬼修的術法已經失傳,只有寒鷹的傳承中有所記載,但因為的靈氣枯竭,驅散鬼的怨氣越來越難,哪怕寒澤夕知道怎麼做,也是難上加難。
而凌家傳承下來的術法是第二種鬼修的術法,現在鬼修的思想就是第二種思想,他們用真血將鬼化為自己的血養魂,控制鬼來吸收其它鬼的鬼氣,血養魂也會越來越強大。
血養魂,是被鬼修的真血所收服的鬼魂,因為完全被鬼修控制,所以喚做【鬼奴】,鬼奴好聽一點的說法,就是血養魂。
其實血養魂與真血的供應者之間可以算得上【主僕契約】,血養魂無法違抗真血供應者的命令,但兩人間的關係不像正常的契約那般牢靠。
在真血供應者死亡之前,血養魂沒有被其斬殺,兩者便會斷了關係。
有的血養魂存在非常深的怨氣,有時毀滅欲會高於供應者的命令,導致有的血養魂在執行命令之前會先殺人。
這是一種非常不穩定的關係。
鬼修為了穩定鬼,都會修習控鬼術,在發現怨氣爆發的時候,強行將鬼的怨氣壓下去,不過控鬼術不是百試百靈,也取決於控鬼術使用者的靈氣,以及鬼和鬼修之間的差距。
一般而言,鬼修強於鬼,控鬼術便是無往不利,而鬼強於鬼修,且鬼修的控鬼術不強的時候,鬼修鎮壓不住自己的血養魂。
所以當鬼修發覺自己鎮不住自己的鬼,一般會直接將之收回,再想辦法斬殺或販賣,畢竟鬼修的真血很容易被洗滌乾淨,而被真血收服的鬼也並不是那麼的牢靠。
也是為了達到更容易控制鬼和斬殺鬼的目的,鬼修都會從小就會用玉雕刻出一道專門用來儲存血養魂的空間,這道空間被稱為【養魂玉】。
養魂玉從小被鬼修戴在身上,被鬼修每日用靈氣和血液洗禮,裡外都染了鬼修的氣息,讓鬼修能輕易探查到其中的情況。
鬼修幾乎是心念一動間,就能利用養魂玉中所存的靈氣,斬殺身在其中的鬼魂——當然也有例外,這隻鬼實在超出可控範圍的話,哪怕養魂玉也輕易殺之不掉。
「養魂玉」看似有著「養魂」兩個字,實則相當於鬼修為血養魂準備的牢籠,與「養魂」完全不沾邊。
一個鬼修能擁有無數和養魂玉相近的侍魂玉,雖然只有養魂玉和鬼修最為相通,但侍魂玉和養魂玉的作用相差不多,只不過侍魂玉沒有養魂玉和鬼修之間的聯繫深厚罷了。
而且鬼修還能交換血養魂所在的玉,他們會根據怨氣、實力等各方面因素來調整,一般被關在其中的鬼,根本分辨不出養魂玉和侍魂玉的區別。
攻弋屬於例外,他能判斷出這個不是養魂玉,因為他沒有被時刻監視的感覺。
侍魂玉中的血養魂是可以用來「交易」的,侍魂玉成本不大,而且有的鬼修沒有強大的控鬼術保底,他們會抓鬼,將之放在侍魂玉里,以此牟利。
再者,如果遇上養小鬼的人,他們也會花錢購買侍魂玉,將小鬼存放其中。
那些被真血控制的鬼也只需要提前幾天洗滌真血,然後換成新的那個人的真血,對鬼來說差距不大。
現在正是寒澤夕成為鬼的第八年,兩個月前他才被老人用真血控制住,剛剛經歷的就是以鬼養鬼的養鬼術。
那些鬼在真血的刺激下,如果攻弋不吸收他們的鬼氣,他們就會吸收攻弋身上的鬼氣。
像是在養蠱。
也是這年,可能就是剛才兩人的對話,讓老人開始注意寒澤夕,產生了類似讓他先成惡鬼的想法。
攻弋皺了皺眉,寒澤夕成為鬼之後的記憶里沒有寒父和寒家,唯一與寒家有聯繫的就是他們發現他是寒澤夕,把他救回了寒家。
可是後來的記憶中又出現了傳承,寒家似乎並不是一定要找回寒澤夕,而是要找回傳承。
這麼想來,那麼寒澤夕的魂願就好解釋了。
寒澤夕發現寒家的重點其實是不在他,而在於寒家的傳承,所以才有成為鬼王的魂願,而且他確認了萬鬼噬魂陣,能夠讓他成就鬼王身。
攻弋抬起手揉了揉腦袋,進入世界的過程很不舒服,再加上他還要在魂願和魂體記憶中尋找真正的記憶,實在讓人頭疼。
現在依然與記憶中的事情不差分毫,攻弋又經歷了兩次養鬼術,便帶著老人的真血,被賣給了一個擁有純陰體的女生。
女生和記憶中的行為完全一致,剛一回家就將自己的手腕割破,將血滴在了侍魂玉裡面。
那一瞬間,攻弋感覺到極好聞的血氣,反應過來時,已經捉住了女生的手腕,正饑渴式地喝著她的血。
攻弋:「……」已經不是血族了,怎麼還帶著血族的習慣?
女生愣了很久,直到攻弋隨手將她的傷口封上才反應過來,第一句話如同記憶中一般無二:「你就是能壓制我陰氣的小鬼?」
記憶中,寒澤夕被怨氣吞食,並沒有將她的傷口封上,反而差一點將她咬死,她雖然問出了問題,但是是害怕的,喚回了寒澤夕的「神志」。
也正是因為吞食了女生大量的血液,這個純正的陰氣之體將之前那個人的真血洗滌了乾淨,從此寒澤夕有了純陰護體,才避免了之後的再次被人以真血控制的情況。
由於當時寒澤夕只是心底有個聲音叫嚷著不能殺人,其實並沒有真正的神志,卻也足以及時收手,讓女生活了下來。
而女生問話的時候,寒澤夕根本沒有回答的能力,直接逃離了侍魂玉,去往輕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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