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譚悅:……
她覺得自己頭有些痛,捏著眉心坐在飄窗上,圍著從衣櫃里拿出來的羊絨毯。
「她有什麼事說沒說?」
申時婉:「……別告訴我你還想管。那天晚上我記得你保證過再不管她的事了。」
譚悅一時無話。
「就是給你提個醒。她現在已經退賽,隨時可能出去找你。這人恐怕也是個有心機的,你這個紙老虎可別陰溝裡翻船。」
譚悅掛掉電話,裹著羊毛毯出神地想一會兒,劃開手機:「過來接我。」
後浪視頻大樓。
「多多昨天晚上就離開了。」方欣蕊有些奇怪地看著王嵐,如實說道:「節目組要求她不能再待下去,有學院反應她退賽就趕緊走,一定是謝瀟瀟。」
「知道她離開之後去哪裡了嗎?」
方欣蕊搖頭,突然眼神一亮:「甜甜!」
海甜快步走來,奇怪地看著王嵐:「有什麼事嗎?」
王嵐在她們這邊沒有找到答案,回到拍攝監控室。譚悅正在看大屏幕調出來的影響,八倍速播放錢多多這一段時間加緊訓練海甜和方欣蕊的內容,從早到晚,停都不停,海甜方欣蕊兩個女生都沒有她一個人精力旺盛。反覆做兩個人的人肉梅花樁,喂招擋招,甚至任由兩個人一起向她攻擊都能遊刃有餘。
拍攝導演沒忍住,評價一句:「這個女孩真厲害,這裡面她的功夫應該是最好的。起碼一個人打幾個成年男人不成問題。」
王嵐輕聲在譚悅耳邊彙報完,譚悅接到陳落的電話,法國那邊伊萬卡突然有了靈感,邀請她馬上加入拍攝,最好今晚就出發。
譚悅掛了電話:「走吧。」
王嵐馬上聯繫做好出國準備。這一去,最少又是大半年。譚悅再看一眼鏡頭裡揮汗如雨的女人,扭頭離開了拍攝監控室。
電梯到一樓門開,譚悅半低著頭往外走,突然被人攔住了電梯門。
王嵐趕忙上前目露警惕地擋在譚悅面前,面前這個人穿著深藍色運動服帶著兜帽和黑口罩,正喘著氣,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汗水從額頭上滴下,露出一雙十分熟悉的眼睛。
王嵐的肩膀被拍了拍,譚悅的聲音自后響起:「楚小姐要進來嗎?」
王嵐皺眉露出不贊同的表情,眼前這個人此時看上去充滿攻擊性,十分危險。
楚禾搖頭:「我現在不安全,你先帶我出去。」
譚悅眯起眼睛,見楚禾確實焦急,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湊近她,將她的口罩勾掉。
楚禾驀然睜大眼睛,顯然沒有想到她的動作突然會變得親密。
接著面前的女人又將她頭繩扯下,手指插入她的髮根,溫柔地按撫她略有些汗濕的頭皮,楚禾又睜大眼睛——她沒有想到譚悅這樣的人會一點不嫌棄她的汗水。
楚禾的發質很好,烏黑柔亮,因為扎了一段時間,中部以下輕微捲起柔柔的波浪披散在肩頸,頓時凸顯出冷冷清清的女人味來。譚悅又從包里摸出一副墨鏡給她戴上,又二話不說將她的運動外套拉開扒掉,露出裡面的緊身工字背心,以及被背心包裹的好身材。
譚悅隨便瞥了一眼,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穿上。」
電梯間走出來三個人,接待人員看見王嵐便知道她後面跟著的那兩位必然有一位是譚悅,稍稍往後一看,見譚悅親熱地挽住旁邊一個漂亮女人的手臂,眼波飄來,帶著驕矜警告的意味,便不敢再看,禮貌恭謹地拉開門放行。
坐進譚悅的黑色邁巴赫,楚禾還有些發懵的腦子快速回籠,她迅速把譚悅的衣服脫掉,眼鏡摘了,交還給她:「謝謝。」
譚悅看王嵐一眼,王嵐點頭,離開從外面關上車門。司機早就不在車上,密閉的空間里,只剩下兩個人。
譚悅側頭看她:「聽說你有事找我?」
楚禾咬了下唇:「不好意思,我也是沒有辦法。」
她幫海甜和方欣蕊沒日沒夜地練,有心人即使練不到她們這樣努力,但也見不得她一個要退出的攪屎棍子在這裡帶飛她們的對手。
道理很容易想,就像你們寢室期末複習,本來大家都是十點上床睡覺,就你非要每天找人開小灶,五點起床晚上學到十二點,說不受排擠那都是假的。
先是謝瀟瀟那邊給了警告,再這麼下去別想要後面那部分錢,再就是節目組內部給她下了最後通牒,要求她馬上收拾東西滾蛋。
本來也就這樣了,楚禾收拾好東西跟海甜和方欣蕊都道了別,準備當夜就走,去找執行導演報告的時候,偶爾聽到房間里傳出的談話聲。
執行導演和一個男人在聊,說海甜現在勢頭太猛,隨堂測驗表現又尤其突出,放一些黑料輿論造勢,把她鏡頭再刪一刪,通過內部操作把她弄掉。
本來楚禾已經退賽,這事不該她管。以她的性格,既然已經達到掙錢的目的,也不該多管。
但她猶豫再三,覺得是自己想著給海甜和方欣蕊做集訓的,出現這種情況,自己怎麼也有些責任。像海甜這樣赤誠又執著的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節目組陷害,自己既然知道了怎麼也應該告訴她一聲,讓她提高警惕,或者通過自己家的父母看看在場外能幫些什麼。
彼時已經是深夜,她準備去選手宿舍,電梯門開,就見執行導演和他房間里的那個男人,面含深意地盯著她。
楚禾眼珠一轉,直接按了15層,說自己有事要去找申時婉。
拒絕了執行導演的「好意」幫忙,楚禾一路跑到申時婉的辦公室,還好申時婉還在,楚禾鬆一口氣,剛想對申時婉說,又覺得這事對申時婉來講,不光不算什麼大事,申時婉作為後浪公司的總策劃,一切都會為公司考慮,自己找她恐怕什麼用都沒有,還會無端把自己陷進去。
申時婉當時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麼還沒走,找我有事嗎?」
楚禾撓撓頭,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話:「我有事想找譚悅,你有她的聯繫方式嗎?」
申時婉表情頓時奇妙了起來,打量她一下,冷冰冰地道:「你現在不太方便找她吧,既然退賽了就趕緊走,留下來容易引發選手抵觸。」
楚禾也就那麼一說,譚悅是什麼腕兒,申時婉怎麼可能替她去聯繫她。
這邊從申時婉的辦公室出來,正準備離開,就見拐角處執行導演一直等在那裡,見她出來,就她這邊走來。楚禾知道法制社會對方不會對她做什麼,但總歸等著她的不會是什麼好事。她根本沒有等在原地,一個閃身,從旁邊的安全通道溜掉了。
本想偷偷溜出大門,走到一樓卻見剛才見過的那個男人正在跟保安說著什麼,左右想想覺得不太安全,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楚禾決定躲起來,等到白天來來往往的人多時,安保應該不會那麼嚴格,到時趕緊溜出去。
她說到這,譚悅頗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你沒有海甜的電話號碼嗎?」
楚禾難得地在她面前臉紅了:「……海甜沒有帶第二部手機來節目,而且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想著反正我也沒事,正好去找她,哦對,我還錄了音,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把錄音文件給她,準備讓她先聽聽看……誰能想到我剛上電梯就被發現了。」
譚悅實在是無奈極了。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小事情,被眼前這個人弄得像個卧底警匪片。這執行導演也是,見不得光的東西被人知道也就算了,搞什麼圍追堵截,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她還以為……楚禾急著找她是什麼大事。
譚悅眼眸低垂,又轉了半圈,低頭看看手腕上戴著的精緻低調的手錶,狀似無意說道:「楚小姐沒什麼事就請便,我這就要飛法國了。後會有期。」
楚禾沒敢再猶豫,撓撓臉頰,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有沒有辦法將這件事告訴一下海甜的父母,我記得她說過她爸爸和你認識。」
楚禾是這樣想的,自己的能力有限,可以說是只能自保。就算自己想盡辦法把消息和證據傳達給海甜,海甜也需要通過一些途徑告知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不一定能有辦法解決。何必捨近求遠,譚悅和她爸爸認識,直接通過譚悅應該比什麼都快捷。
而且,楚禾是生生被那個執行導演弄出了火氣,本來有五分想管的事如今偏偏非管不可。同時自己不出面的話,也有利於自己從謝瀟瀟那裡拿到剩餘的錢。左想右想,怎麼都得拉下老臉,求譚悅幫她這個忙。
譚悅側頭看著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這幅樣子與一個人慢慢重合起來,都是這樣亮晶晶的,清澈乾淨的眼神,只是那個眼神里以前有對她的濃濃珍視和愛意,眼前這人的眼神卻眨巴眨巴,單純中帶著一眼就能看透的拙劣的小心機,譚悅大概可以將其歸結為「怎麼能夠在幫到我的朋友的同時別耽誤我賺錢,一切好說。」
真是一個簡單又俗氣的小機靈鬼呢。
譚悅嘴角上彎,就突然帶上了好心情。
「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楚禾低眉搭眼起來,她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是省油的燈。
「做你的保鏢的話我還需要再考慮考……」
「從今天開始上崗,晚上六點的飛機。行李你不用拿,到地方現買,算我的開支。不過估計你也沒什麼東西拿。」
譚悅說完按下一個號碼:「去巴黎的機票加一張,一會兒先去公司,跟楚小姐敲定合同內容,時間不夠的話帶著飛機上籤。」
「當然如果你不想的話,現在就可以下車,我全當今天沒有這回事。」
楚禾咬咬牙:「我同意。那海甜那邊……」
車門被拉開,司機和王嵐一起坐到車裡,司機動作乾淨利索地發動車子,黑色轎車悄無生氣滑入主幹路,匯入車流平穩行駛。
譚悅又播一個號碼出去,三兩句話說清情況掛掉,通話時間不超過兩分鐘。
「一會兒這人會來公司,你手機給我。」
楚禾把握在褲兜里那隻早已熱乎的平價手機遞給譚悅:「我的微信即付寶都綁著我的銀行卡,手機裡面有我的全部財產。」言外之意保護好我的小錢錢。
譚悅展顏一笑:「放心,該是你的,一分都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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