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女生與反噬
米修徑直走到主位上,端坐下來。我們就只能憋屈的站在他身後與身旁,儼然一群護花使者。
米修右手襯著下巴,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到來,又似乎在思考什麼。那一刻,我竟從他眼中看到了哀傷。我用力搖頭,否認了。
這時,音樂忽然停了。所有的血族都規規矩矩的垂首站在舞池兩邊,為中間騰出一條道路。正躲在豪華座位后抱怨沒椅子坐的我好奇的探出頭去。
那是一行第一眼就能判定強弱的隊伍,而領頭的那個更是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一頭銀色短髮,明明是男人卻沒得過分,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細狹,泛著血光,眼角如狐一般上翹著,妖媚,神秘,殘忍,熟悉…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他吧。
突然心像漏了一拍,然後無數寒冰化渣如利劍刺入心中,疼得我呼吸不得。腦中隱隱浮現出一張臉,他在向我狂吼:「為什麼,維里!為什麼?」
「呼呼呼——」我難受的掐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伏在地上,緩解揪心的疼。
「白夏,你怎麼了?」尤拉注意到我,急切的扶我起來,我卻弓著身子,躲在椅背後不敢再看那個人。
「我,我離開一下…」說完轉身離開,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調整呼吸,擦乾臉上的冷汗又掏出化妝品補妝。覺得心悸的感覺消失了才走出去,心裡不禁嘀咕:「我又沒見過他,剛剛…怎麼了?」
回到原位時,他們的談話已經開始,內容無外乎是拉攏米修加入同盟會,他這種千年純種可是少見的很。只是與米修交涉的不是那個銀髮男孩,而是另一個女人。
不知為什麼,自己似乎是怕了那個男孩,可目光還是忍不住整個大廳搜尋他消失的身影。
掃來掃去,掃來掃去…有了!二樓走廊上。看到他時,他居然也在看我,打量的目光,四目相對,一種想念與內疚的矛盾心情油然而起,儘管我仍不知道他是誰。
他用眼神告訴我上樓。
我上了樓。
「我見過你嗎?黑髮黑瞳。」他的聲音意外的陽光,透著開朗男孩特有的明亮味道。
「我想,沒有吧。」我聳肩,「黑髮黑瞳不是一抓一大把嗎?」
「也是」他雖然肯定了我的說法,可他仍在搖頭。「你真的只有十五歲?」
我故意做出一臉驚愕:「你怎麼知道?」
「為什麼不是她呢,真遺憾吶。你們真像。」他將手中鮮紅的液體一飲而盡,杯子化成了灰。
「她?誰?」又是好奇心幫我問出了口。
「你是個女孩子吧。」他答非所問,目光斜視著我,似乎要把人看穿。
我尷尬的摸摸後腦:「被你看出來了。你…」
我還沒說完,那個男孩就消失了,留下了一個讓我呆了好久的名字:「夏爾維里斯特」
我徹底傻在那兒,知道尤拉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說:「白夏,你又怎麼了?」時,我的大腦才慢吞吞的處理信息…難道他,那個男孩,是來自我消失的一千三百多年的記憶中?
我十五年以來,頭一次有了找回記憶的想法,因為我開始恐懼於所有人都知道我,我卻不知道任何人的世界。我決定回家問爸爸,問清一切。
當天白天,我仍在寢室中休息,不知什麼噩夢讓我醒了過來。一縷強光毫無徵兆的映入眼中,當我適應光線看清楚時,赫然發現米修的床上沒人。此時的窗帘拉開了一道小縫隙,陽光成一條直線射過來剛好打在我床上,我頓時嚇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我不怕陽光,恐怕自己死得好慘都不知道。
米修靠窗坐在地上,眼中閃著不定的光澤,我掀開被子走下床,悄悄地來到他身後。如果在平時,以他的警覺與強大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向我進攻。可這次他居然就這麼獃獃的坐著,緩緩地抬起手,向光際線伸出手去...
不好!
我大驚,他傻了嗎!!他可是吸血鬼,碰到陽光的下場可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瞬移過去,打掉他的手,一把拉起窗帘,不知哪兒來的憤怒,「啪」的一聲響,他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了五道齊齊的紅印。格外的醒目。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憤怒,眼中淚水打轉,破口大罵:「混蛋,怎麼可以這麼不要命,你的命不止為你存在,你浪費不起!」
打在他的臉上,卻像打在自己心上。
打完了又趕緊坐在他身邊,急切的詢問他怎麼樣,他愣兩秒,似乎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意識不清的喃喃:「我好想你...」說完,他直直倒下,倒在我跪坐著的大腿上,閉上了眼,我當場傻眼——什麼情況!
過大的動靜弄醒了室友們,最為大驚小怪的堂可失聲大叫:「天吶,老大你怎麼了?姓白的你幹了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氣憤的吼回去,「這傢伙自己想不開,我只是剛好救了他而已!」
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不會吧,兩個大男人!這種姿勢實在容易讓人遐想啊。」
我被這話嚇到了,雙手提起米修的頭,準備挪開。
「呀,好燙!」我驚叫一聲,他的臉很熱,他可是冷血的血族,這怎麼可能?不是每個血族都像我一樣有溫度的,就算有,這也燙的離譜了些。
我的話像點燃了鍋下面的蠟燭,鍋上面的螞蟻們亂成了一鍋粥。
「一定是同盟會搞得鬼!」不知是誰一錘定音,說完大家紛紛拿出黑色斗篷披上,二話不說一頭扎進了陽光中。我根本來不及阻止這一群不把話聽完的傻蛋。
根本不關同盟會的事,這只是血族過久不進食造成的反噬,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進食,可現在人都走光了,誰來給他供血啊?那邊的女生們?不,打擾女生睡好覺一定會被亂棍打死。
不管了,為了媽媽,為了自己,千萬不能讓他死,就犧牲一下我吧。湊過手腕到他嘴邊,本能驅使他狠狠一口咬上我的手腕,我疼得想殺了他,可為什麼我忍下來了?我也不知道。感受著他漸漸降下的體溫和恢復血色的臉,我竟莫名的安心不少,笑容不由自主綻開。
眼前開始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