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圍城
手機響了好久，我才接了：「歐陽如意，什麼事？」
歐陽如意問我道：「回去沒有？」
「沒回去。什麼回去？」我問。
「我也在市裡面，像你一樣，我也喝多了，我們一起回去。」歐陽如意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市裡？」我好奇道。
「打了你一整夜的電話都不接，發你消息不回復，就打了羅成的電話，他告訴我的。我現在在布蘭卡，一個人買醉，接我回去行嗎？」歐陽如意口齒不清的說。
「關我什麼事。」我說。
「旁邊的男人實在討厭，快點，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她掛了電話。
「我靠關我什麼事啊。」我惱火道。
我回去了包廂，和同學們喝起酒來，看起來我很開心，心裡卻十分擔心。
慢慢的，感覺如坐針氈，實在受不了了，我還是很擔心她，擔心她出什麼事。
我以不勝酒力為由向同學們告辭了，去了布蘭卡酒吧。
布蘭卡酒吧很大，在這個城市裡，算是數一數二的酒吧了。
進了酒吧，我撥打著歐陽如意的手機，她接了：「喂，你來了沒有？我要回去。」
她接電話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她，紅色的緊身長裙，優雅的坐在吧台前。
我向歐陽如意走過去，走到她身後。
她旁邊有一個很高很俊的男人，笑眯眯的把手搭在歐陽如意的手背上：「走啊，我說過我送你回去，我有車。」
歐陽如意那麼年輕貌美，穿戴時髦靚麗，往吧台前一坐，這道靚麗的風景蓋過了周邊的鶯鶯燕燕，沒男人上前搭訕才怪呢。
我走到歐陽如意旁邊，把那個男人的手拿開了。
那人看著我，覺得我挑釁，我客氣道：「你好，這位是我的朋友。謝謝你今晚對她的照顧，我們先走了，改天見。」
我扶起了歐陽如意，歐陽如意看是我，說：「你來了？」
那人見我和歐陽如意認識，也沒說什麼，轉頭去搭訕別的人去了。
扶著歐陽如意出了布蘭卡，晚風迎面而來，白天氣溫高，晚上還是有點涼的。
「冷。」她說。
本不想管她，看她穿的如此單薄，瑟瑟發抖的，我把外套給她套上了，她那雙大大的長長的睫毛眼睛看了看我，說：「謝謝。」
我攔了計程車。
和那司機說我們廠，司機一聽是郊外的廠區，連忙擺手說不去，說夜晚不想去，加錢也不去，還說別的計程車也不可能去。
我們下車，攔了另外一部，果然如他所說，別的計程車也不去。
歐陽如意對司機道：「找個好點的酒店。」
司機踏了油門往前開。
我扶著歐陽如意，她喝了也不少，全身軟綿綿的靠在我懷中。
車裡放著音樂，一首蘇打綠的小情歌。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寫下我度秒如年難捱的離騷。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我也不會奔跑，逃不了最後誰也都蒼老，寫下我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
到了酒店，開了房間，我和她進了房間，沒有任何語言，擁抱在了一起。
當所有的驚濤駭浪退去，我們的世界趨於平靜，她緊緊抱著我，頭靠在我肩膀上。
「幹嘛喝那麼多酒？」我點上一支煙。
「和他吵了一架。」歐陽如意悠悠然道，抬起頭來，把我的煙奪走抽了兩口，然後又放回我嘴裡。
「活得好好的，何必吵架，不難受？」
「他上周對我說過去的事既往不咎，希望我能原諒他，他也會原諒我。結果，昨晚我見他和他們部門一個女人去了那個女人的宿舍。」她一邊說一邊笑，很開心似的。
「然後就找我彌補心裡的創傷了，是吧？」我問。
「沒想過要你來彌補我什麼，我可能早就瘋了，現在的自己，連我也不認識了。」她繼續笑，表情變得很苦澀很苦澀。
她問：「對了，上次我去包廂打擾你和她的那個女孩，現在你和她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
「你喜歡她。」她很肯定似的說。
「你懂？」
「看得出來。」在情感方面，不得不佩服女人。
我咬了咬嘴唇，笑了一下，嘆氣說：「她像我以前那個女朋友。」
歐陽如意愣了幾秒，唇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歐陽如意和我有沒有未來呢？
我也有想過，可我是看不到了，所以我不願去想。她擺脫不了她心中的心魔，始終會生活在自己的圍城裡面。
她走不出來，別人自然也走不進去。
房間很靜，只有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次日，醒來，沒有太陽。
洗漱完了，兩人去吃了早餐，沒有牽手，沒有說話。
清冷的清晨清冷的街道清冷的晨風。
我和歐陽如意彷彿隔了一堵更加清冷的厚厚的牆，我跨不過去，她也無法穿過來。
哪怕我緊緊擁抱著，貼在一起，兩顆心還是離得那麼的遠。
從早上醒來洗漱，到吃完了早餐，上了計程車，到了廠里，分別，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可當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挪向她的宿舍樓，我的心中卻一下子升起莫名的傷感。
我不是鐵打的機器人，看到她那麼可憐的腳步，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衝過去抱她或者叫她，我也不知道我和她要斗的是什麼，能斗出來個什麼結果。
我猛一轉頭，掏煙盒出來，拿了一支煙點上，大踏步往自己宿舍走。
回到宿舍，躺下，腦海里翻滾的全是歐陽如意的倩影俏臉。
手機的信息鈴聲起，是歐陽如意給我發的。
黃鶴，你從沒有刻意的追求，沒有虛偽的訴求，但卻極其真誠與善良，就像喝下一杯不知名的果汁，很清淡地，卻在吞入之後讓舌尖感到極致享受。如果我的身影在你腦海里能像飛鳥般忘神地跳芭蕾，自私的讓我自己在你的腦袋裡轉個不停。沒有偉大、沒有華麗、沒有艱深，看穿了輕薄的所有風景，我該做些什麼，才能進到你的心。
詩一般的表白，我不是木頭人，我也會被打動，我的心也會顫抖，起波瀾，漣漪。我關機了，不去看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