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思念
三趟,我搬了一個鐘頭,累得我喘氣喘得跟狗似的。
最後一趟搬到了她車旁放下,再把所有的板子搬上她的車,我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著她的沃爾沃越野車輪胎,用衣服擦著額頭和臉上的汗水,大口大口呼吸著。
她要關車門的時候我喊道:「張主管,有水嗎?」
「沒有。」她沒好氣的說道。
一會兒后,她扔給我兩個果凍,我看了一下,笑了:「水晶之戀果凍,張主管你也吃果凍?」
「有什麼好笑的。?這是一個小女孩上車裡來,落下的。」張清月關了所有車門,按下遙控鎖。
「你女兒吧?」我多嘴問道。
「我沒結婚。」她說。
「對,那麼凶,嫁得出去才怪。」我也不怕她火了,膽子一大就給她來了那麼一句。
「你。你。」她直接就不罵了,一腳踢在我肚子上。
我沒想到她竟然那麼使勁,疼得我都喊不出聲音來,高跟鞋尖狠狠一腳踢在肚子上的感覺可一點也不好受。
我伏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肚子,張清月也意識到她這下可踢得我不輕,看我那麼疼,也慌了。蹲下來急道:「怎麼樣了?」
過了好幾分鐘,疼痛感漸漸少了,我才慢慢站了起來,捂著肚子緩緩挪動腳步。
「哎。怎麼樣啊?」張清月又問。
我沒力氣回她話,也不想回她話,繼續往前走。
「要不要去醫務室看一看。?」她跟了上來。
我臉色蒼白,痛苦不堪的輕輕搖頭。
「那你去哪兒?」
「宿舍。」我好不容易擠出了兩個字。
看我那麼難受,她有點後悔了,猶豫著該不該扶著我,內心掙扎了好久后,張清月還是扶著了我的手。
我們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甩開了她的手:「滾。」
從大學一年級開始,我努力了那麼多年,始終都無法擺脫我是一個社會最底層人員的角色。
在這個車間,我和羅成每天嘻嘻哈哈看上去毫無煩惱,實際上,我和羅成一直都是被車間里其他員工排斥壓著,而且,我們的領導,就是張清月,從這一腳上,讓我覺得,她從來就沒有把我當過人看。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恨我討厭我,我覺得我受了莫大的委屈,自尊全無。
好不容易爬到了宿舍,腹部的疼痛引起一陣反胃,我進衛生間吐了。
我也慌了,給羅成打了電話,半夜把他吵醒,讓他過來把我送去了醫務室。
那一腳不偏不倚,踢傷了內臟。
羅成大怒,拿起手機就給張清月打了過去:「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惡毒?還要人活不。把人踢死了你知道不……」
他罵了很久,破口大罵罵了張清月狗血淋頭,我想制止他,可全身實在沒有力氣。
那一晚就在醫務室睡了一夜,次日天亮拿了葯回到宿舍,一直休息了三天,我才感覺身體有點力氣了。
這三天內,歐陽如意電話找過我,我告訴她我很忙,忙著工作,說過幾天閑下來我會找她。
我不喜歡讓任何人見到我最脆弱的一面。
第三天,晴也破天荒的給我打電話,我激動,非常激動的接了電話,她問我為什麼這幾天沒見過我,我說我很忙,她叮囑了一句注意身體,便掛了電話。我還想和她說些什麼的,可我也不知道該和她說啥,便這樣,不了了之。
我沒有請假,羅成告訴我說,張清月幫我請了假,我想再過幾天我再回去上班吧,想把傷養好再去上班,除了身傷,還有心傷。
養傷第四天,我決定出去走走。去哪兒呢?去母校。
天氣格外的熱,先是從郊外廠區坐車到了車站轉車到了另外的市中心。
市中心還是那樣,人流涌動,走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人堆之中,我抬起頭,熾熱陽光下的樹葉,顯得奇怪萬分。我要等的公交車來了,沖開人群擠上去,這是一輛開往我們學校的公交車,今天不是周末,車裡面的學生很少,我找了個好位置坐下來。
四年了,來來回回,每次出來,都是坐這趟車,回去,也是這趟車。
風從車窗外拂來,竟然有些清新,讓我想起了山裡面的老家,和這些年顛沛流離漂泊浪簜的生活。
在學校的門口下了車,穿過馬路,馬路對面就是學校的大門。
我們學校大門進去后直走,是一大片青蔥草地,很多學弟學妹們在草地上曬著太陽,就像曾經的我,和她。
那年那季,滿學校飄著柳絮,我和她手牽著手走過大草地邊的樹下,她調皮的掐了我一下,跑了幾步,說:「來追我呀。」
回眸間,秀麗純潔。
我低頭走著,不敢再看那片大草地,掏出一支煙,點上,抽了一口,抬頭看看天空,笑了。
天空很藍很清澈,很空蕩。
走在學校的各條小路,我想起與她幸福的每一個情景。倘若那天我沒有去送煤氣罐,倘若不是送到她租住的地方,也許我們很本不可能認識對方,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是否意味著我們還是有緣分的?那既然有緣分,我們應該不會就這麼了結的。望著遠處的風景,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思念也越來越熾熱。
我多麼希望,能在前方遇到我日思夜想的她啊。可惜,這樣熱的天氣,竟然還有偶爾一股涼風從我的面頰滑過。
逛著逛著,羅成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說他和朋友們在喝酒,讓我去湊湊熱鬧,別縮在宿舍發霉了。
於是,我去了,沒想到的是,張清月請我們唱歌。她叫來的不是車間里那群同僚,而是她的得力幹將們,有我們車間兩個代理副組長,還有別的部門的,認識的,不認識的。
「這怎麼回事?」我問羅成。
「是張清月讓我給你打電話喊你過來的,她說,她有話對你說。」「有什麼好說的。?」我氣不打一處。
「別這樣嘛。」
「你是不是被她給收買了啊?」
「黃鶴,我知道你還生氣,可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寄人籬下般,我們只能和她好,不能和她對著干。」羅成勸我道。
「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受的這些苦和委屈我也認了。可我絕對不會接受她的道歉的。」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