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何憶吃自己那一半時,到後面三分之一就已經很慢了,很小口小口的吞。不管是姜生還是Mike都注意到了。兩人都知道何憶沒撒謊,她確實不怎麼能吃肉。
何憶吃完自己碟子里那一半牛排后糾結要不要繼續幹掉另一半,可是她真的吃不下了,再繼續吃肉,胃裡會撐得慌,很久不能消化,晚餐都可以直接省掉。
不等姜生有動作,Mike主動把何憶那一半拿過去,「我還沒吃飽。」
何憶一愣,隨即笑了,「Mike,你真的好有風度。」
「當然。」
何憶一笑,Mike加了一句,「而且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歡,你只是確實吃飽了而已。」
「那我可能是嫌棄你做的不好吃呢?」何憶故意道。
「不是嫌棄,你開始吃的時候的那種陶醉,說明你確實喜歡。」Mike一本正經的回答。
「知我者,Mike是也。」何憶哈哈大笑。
Mike拿起酒杯,何憶趕緊端起果汁,兩人碰了一杯。
飯後下棋,依然是何憶和Mike對弈。幾局后Mike建議,「何憶,我們組隊,我們一組,和姜生下,看看我們倆能不能贏他。」
「那如果我們倆一起還是輸了,多難看啊。」何憶不願意,兩個臭棋簍子合夥,水平只會更菜。
「輸了就輸了唄。」Mike不以為意。
「那好吧。」
姜生沒意見,於是二打一。
但是Mike和何憶經常意見不和,兩人說服對方按自己的思路來,但是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變成一人一招,輪流著來。
結果亂拳打死老師傅,雖然最後還是姜生贏了,但是已經比當初只何憶或者Mike和他下棋的結果好得多。
何憶和Mike高興的擊掌,姜生看得好笑。
有第一次的進步,不管是Mike還是何憶都鬥志昂揚,立志要贏姜生一局。兩人繼續聯手,但是接下來純屬運氣。有時候能和姜生酣戰很久,有時候幾招就被他打趴結束戰局。
這麼玩了一下午,不管是Mike還是何憶都覺得很過癮。
很快到晚餐時間,中午是Mike主廚,晚上姜生帶大家出去吃飯。飯後先送Mike回酒店。Mike只在佘山住了兩天,後來就換了市內的酒店,方便開展工作。
Mike和兩人在酒店門口告別,Mike指指手裡的袋子,「何憶,謝謝你的點心。」
「不客氣,這是我家裡人手工做的,沒有防腐劑,所以能存放的時間不長,要趕緊吃完。」何憶叮囑。
「好的。中國真正的手工藝小吃,好難得。」
「家裡人自己做的,你不嫌棄就好。」
「怎麼會。何憶,姜生,我先上去了,再見。」Mike和兩人揮手告別。
「88.」
送完Mike後送何憶,姜生喝了酒,依然是司機開車,姜生和何憶坐在後面。雖然今天很愉快,但是何憶和姜生不熟。此時Mike不在了,何憶也就沒了興趣繼續和姜生說話。
但是姜生覺得何憶很有意思,而且兩個人這麼坐著不說話也有點尷尬。何憶是他邀請的客人,姜生主動開口,「何憶,」
不等姜生繼續說話,何憶的手機響了。她沒有直接接電話,反倒和姜生說了一句,「我接個電話。」
姜生一笑,「你自便。」
何母發的視頻,何憶沒帶耳機,她只能繼續說道:「那個,我沒帶耳機,可能有點吵。」
「你不介意我聽到就行。」
何憶接通視頻后喊了一聲:「媽。」
「你在哪?怎麼這麼黑?」此時已經晚上八點多,天早就黑了,車裡沒開燈光線不好,因此何母有此一問。
「在車上,剛吃完飯準備回家。」
何母點點頭,繼續說道:「你要的那個點心今天已經給你寄過去了,明天就可以收到了。」
「沒買錯吧?我要的是板栗餡和綠豆餡的。」
「沒有,誰敢買錯啊。就你這個德行,買錯了你肯定就丟了,絕對不為委屈自己吃下去。」何母沒好氣的說道。
「什麼呀。」何憶撒嬌。
姜生聽見何憶的聲音雞皮疙瘩直冒。
「今天去哪玩了?」何母繼續說道。
「沒去哪,和朋友約飯。」
「以後早點回去,別搞得這麼晚。」
「知道啦,我給你們買的那個魚收到沒有?」何憶問道。
「收到了,還沒吃。」
「那你們趕緊吃啊,那個真的特別好吃。我覺得特別好吃才給你們買的。」何憶交代。
「你照顧好自己,錢不夠用和媽媽說,在外別委屈自己。」
「夠用啦,你女兒養活自己還是沒問題滴。」
「那就這樣吧,你到家后給我報個平安。」
「好,拜拜。」
何憶打完電話后沒再說話,但是姜生的心情卻莫名好起來。姜家父母一直很忙,姜生從小就沒過過多少正常的家庭生活。他一直缺少雙親的陪伴,因此很嚮往這種父慈子孝的家庭生活。
他和何憶不熟悉,對她更不了解。但是從剛才何憶和母親的電話聽得出何憶和父母關係很好,她是那種從小被父母捧手心長大的小姑娘,帶著那麼點嬌氣,那是幸福家庭的小孩子特有的那種嬌憨。是姜生從小的嚮往。
姜生和何憶不同,他和Mike的交往有功利的性質。雖然今天大家都很愉快,但是姜生顯然沒有何憶這麼沒心沒肺的樂呵。這麼應酬了一天,姜生也累了。剛才主動和何憶說話也不過不想失禮。此時倒是來了興緻,「你不是上海人?」
「不是。」何憶回答得言簡意賅。
「聽你和你媽媽電話,你爸媽很疼你。那你這麼來上海,你爸媽捨得嗎?」姜生奇怪。
「我爸媽壓根不同意我過來,但是沒辦法啊,我自己想過來見識一下大上海的繁華,他們也拗不過我,只能讓我過來了。」
「上海的繁華?其實普通百姓過日子,哪裡都差不多。和父母在一起,生活更舒心一些。」
「我來了這麼幾個月,覺得確實也就那樣。可能是我壓根還沒融入這個城市吧。畢竟我在這裡就幾個同學,沒有生活圈。可是要我就這麼回去吧,我又不甘心。」
姜生笑起來,心裡感嘆,何憶是沒吃到苦。等她吃到苦就知道陪在父母身邊的生活有多麼幸福了。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沒一會到何憶小區。她和姜生說了拜拜後下車。結果姜生也下車,從後備箱里拿出一個袋子遞給何憶。
「什麼?」何憶沒接。
「你上次穿的那套衣服,這衣服你穿過了,我也不可能再給別人。給你吧。」
「這衣服是新的?」何憶驚訝。
姜生黑線,「你以為我拿別人穿過的衣服給你穿?」
「不是。」何憶本能的否認。
「拿著。」姜生沒糾結這點,只是又把衣服往前遞了遞。
「不行,無功不受祿,這衣服太貴了,受不起。」何憶拒絕。
「就是套衣服,別想太多。」
「謝謝。」何憶堅持不要。
「這衣服你穿過了,你不要我也是扔了。還不如給你,不然多浪費。」
何憶嘴角抽了抽,「你可以賣二手啊。」
姜生眉頭跳了跳,「沒那個耐煩心。」
何憶突然覺得前面這人是個傻叉,腦子裡跳出一句話,她沒經過大腦的蹦了出來,「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姜生一愣,隨即好笑,「拿著。」
何憶擺擺手,「我不喜歡欠人情。這衣服你扔了也好還是賣了也罷,都是你的事情。就算浪費也是你浪費,我幹嘛管你浪不浪費。」
何憶說完不再搭理姜生,往小區走去。
姜生嘆口氣,把衣服放回後備箱,上車離開。
Mike已經回國,何憶以為她和姜生的接觸也到此為止。畢竟姜生是老闆,就算兩個公司有來往,也是技術員對技術員,老闆對老闆。怎麼也不需要她這個技術員和他那個老闆聯繫。
至於和姜生的接觸,在何憶心裡沒有引起波瀾,她對姜生的印象不好不壞,而且已經是過去式。她沒想到的是Mike回國一個月後她再次接到姜生的電話,說Mike有東西要給她,約她下班后一起吃飯。
「什麼東西?」何憶並不想和姜生打交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混在一起沒必要。
「一些餅乾巧克力之類的點心。」
「什麼?」何憶有點理解無能。
「我前幾天去美國,和Mike見了一面,他托我給你帶一些點心。」姜生解釋得更詳盡一些。
何憶嘴角有點抽,萬里迢迢的就為了帶一些點心。
「吃飯就算了,我下班后直接去你公司,你把東西給我就行。」何憶不想和姜生打交道。
「我大老遠的從美國給你把東西帶回來,你就不請我吃頓飯。」姜生玩笑。
姜生對何憶印象挺好,但是也沒覺得她有多特別。按他的地位,見過的比何憶聰明有趣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何憶在他眼裡實在不算什麼。
加上雙方條件不一樣,姜生和何憶一樣,也不想和對方打交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沒必要混在一起。可是Mike托他帶東西,如果他只是讓司機送過去未免敷衍,如此才會主動約她吃飯。
「不請,要請也是Mike請,是他托你,又不是我托你。」何憶回答得一點不帶心虛的。
既然何憶拒絕,姜生也沒再堅持,他本來就不是很想和她吃飯。於是說道:「那我讓司機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我下班後過去取。」何憶不喜歡麻煩別人。
「不麻煩,你來找我我也不一定在,還是司機送過去方便一些。」
何憶想想這樣也行,「那行。」
「嗯,那就這樣了。一會司機給你送過去,你出來取一下。」
「好。」
一個多小時以後司機把東西送過來,何憶下班回家后才拆開。裡面是幾個很精緻的小盒子,一盒餅乾,一盒巧克力,一盒西洋參,還有一個盒子里是一條項鏈。
餅乾,巧克力,西洋參這些何憶接受起來沒壓力,一點吃食而已。就算西洋參比較貴,她也沒覺得有什麼,朋友間送禮如果太執著於價格,反倒不美。可是項鏈,她沒法接受。
項鏈是一線品牌,何憶上網查了查,一萬多差不多兩萬人民幣。如果是個幾百塊的小東西,她可能就要了,可是一兩萬,她沒辦法接受。
可是Mike遠在美國,這個也還不回去。何憶有Mike的手機號,但是如果直接說要把錢給Mike,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呢?她心裡很清楚,姜生都說Mike家世很好,對Mike而言,可能壓根不算什麼。可是這個對何憶而言,超出她的消費範圍,她沒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何憶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條項鏈。她想姜生見多識廣,不如問問他的意思。可是她和姜生不熟,姜生約她吃飯她都拒絕了,現在問他這種問題,合適嗎?
可是何憶家親友都只是小康到中產家庭,她也沒接觸過什麼有錢人。這種有錢人的人情往來她不是很熟悉。她認識的人里也就是姜生是個有錢人。
思前想後何憶決定還是厚著臉皮給姜生電話。
姜生接到何憶的來電有點驚訝,但是想想剛把禮物給她,可能她要道謝吧。於是爽快的接起,「何憶。」
「姜總,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何憶的口氣很客氣。
姜生驚訝,何憶居然對他態度這麼好?反常即為妖,他不動聲色的說道:「有時間,什麼事你說吧。」
「Mike的禮物我收到了,謝謝。」何憶首先道謝。
「不客氣,要謝也是謝Mike。」姜生知道何憶肯定還有下文。
「你看過他給我的禮物嗎?」何憶繼續問道。
「沒有,這是給你的禮物,我肯定沒打開。」
「是這樣的,他給的禮物有餅乾西洋參,還有一條項鏈。」何憶解釋。
「怎麼了?」
「餅乾西洋參我收了也就收了,可是那條項鏈太貴了,我不能收。所以我想請教你,一般這種情況我怎麼回禮比較好。我家就是普通家庭,我不懂你們有錢人的規矩,所以只能請教你。」何憶的語氣更加客氣。
姜生好笑,「給你你就收下唄,一條項鏈對Mike而言不算什麼。」
「我知道,你和我說過Mike家世很好,這確實不算什麼。就是對你而言一樣不算什麼。但是不管對你們而言算不算什麼,對我而言,超出我的消費範圍,我不能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收下。」何憶解釋。
「就是朋友間的禮物而已,不能按價錢來計算。」
「我知道啊,所以他送我的西洋參,我一點沒心理負擔的收了。西洋參比較貴,但是就像你說的,朋友間的禮物而已,非要等值計算,那就沒意思了。可是這條項鏈我不能收。」何憶很堅持。
姜生沉默了一會後才說道:「何憶,這條項鏈不算什麼。Mike只是隨手送你一個小禮物。你這麼執著的要回禮,Mike反倒會多想。」
雖然姜生說的很隱晦,可是何憶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以為何憶藉機攀高枝呢。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但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隔著手機姜生都知道何憶很難堪,她的呼吸都粗重了。不等姜生繼續說話,何憶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那個意思。這條項鏈我已經在官網查到價格了,我按官網的價格把錢捐出去,就當是我自己買的。就這樣吧,打擾了。」
何憶說著掛了電話,姜生聽到何憶的話心裡一驚,再聽到掛斷聲心裡苦笑。他只看何憶的談吐也猜到她的家境,這條項鏈壓根不再她的消費範圍。這麼塞給她一條項鏈,她把錢捐出去,只會加重她的經濟負擔。
姜生立馬給她回撥過去,可是何憶壓根沒接。姜生再打,她索性關機了。
何憶關機了,姜生不可能找到她。他心裡嘆口氣,只能第二天再和她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