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姜小寶出生后一直是何憶幫他洗漱,兩歲多以後有了性別意識,換成姜生幫他洗。每天姜生要麼下班后先回家幫孩子洗澡,把孩子收拾好后再出去應酬。要麼就是下班后先應酬,但是九點之前肯定到家,再晚一點姜小寶就要睡了。
如果姜生出差不在上海,就是姜父幫他洗。
有時候姜生抱著姜小寶出來時他自己也洗好了,幾次后何憶不高興,「你先把他抱出來啊,幹嘛要等你一起?」
「沒洗好怎麼抱出來?」姜生奇怪。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你和他一起洗?」何憶驚得張大嘴。
「是啊。」姜生點頭。
「你居然和他一起洗?他這麼小。」何憶生氣的瞪著他。
「這有什麼?」姜生一臉何憶大驚小怪的表情。
「你都脫光了?」何憶深呼吸一口氣。
「不脫光怎麼洗澡?」姜生好笑,他捏捏何憶的臉,「好了,別大驚小怪。爸爸帶著兒子洗澡,不是很正常嗎?他才2歲多,又喜歡玩水。我不在浴缸里,他一個人很容易滑倒。」
「幹嘛要在浴缸里洗,不是給他準備了洗澡盆嗎?」
「那個盆太小了,他玩得不過癮。」姜生一攤手。
「你簡直,」何憶不知道要怎麼形容。
不等姜生說話,姜小寶撲進姜生懷裡,手摟著姜生的脖子,「我就要和爸爸一起洗。」
「爸爸是大人,你是小孩子。」何憶和他講道理。
姜小寶哼一聲,把頭埋進姜生懷裡,不再搭理何憶。
何憶實在無話可說。
何憶覺得她的想法很正常,是姜生太不注意了。這天她和朋友聊天,忍不住就問了,「平時是你給你女兒洗澡嗎?」
「是啊,怎麼了?」
「那你和你女兒一起洗過嗎?」
「一起?」
「就是你們倆都脫光了,一起洗。」
「有啊,有時候就一起啊。」朋友爽快點頭。
「你不覺得太那什麼了嗎?」
「什麼那什麼?」朋友好笑。
「就是,嗯,怎麼說呢,雖然是嫡親的母女,但是大人小孩的身體還是有點不同的,你不覺得很怪異?」
朋友忍不住笑起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這個真沒什麼,媽媽給孩子洗澡,一起洗一下也沒什麼吧。」
「那我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有咪咪,你女兒沒有。她不會奇怪嗎?」
「剛好可以給孩子科普一下生理知識嘛。」朋友不以為意。
「我家那個也是,他經常帶著孩子和他一起洗,我總覺得怪怪的。」何憶皺眉。
「你呀,想太多。你家那位怎麼說的?」
「他說我大驚小怪。」何憶坦白。
「我也覺得你大驚小怪。」朋友笑道。
何憶忍不住想,難道真是她想太多?
當初姜生沒同意把裝飾品收起來,何憶開始有點擔心。但是就像姜生說的,姜小寶從出生起就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對家裡的擺設壓根沒興趣。司空見慣的東西,沒法引起姜小寶的興趣。
但是大概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姜小寶兩歲多時把姜父書房的一塊玉石擺件打碎了。姜父喜歡抱著姜小寶在書房看書,姜小寶還在襁褓里時就對姜父的書房非常熟悉。因此姜小寶很喜歡在姜父的書房玩。
這天一家三口來姜家父母這邊,飯後何憶回房午睡,姜生和姜父對弈,姜小寶滿屋跑,薑母跟在後面看著他。姜小寶玩了一會去了姜父的書房。
姜父的書房有姜小寶的玩具,姜小寶翻出一個玩具,自己一個人玩得很高興。玩了一會姜小寶口渴,「奶奶,喝水。」
薑母趕緊出去給他倒水。姜父看見薑母問道:「孩子呢?」
「在書房玩玩具,我給他倒水。」
「嗯,我去看著他。」姜父和姜生剛好一局下完,他不放心姜小寶一個人在書房,趕緊過去看看。
姜生也站起來跟著姜父一起過去。
姜父還在門口就嚇得心都到了嗓子眼,姜小寶居然爬到桌子上了。姜父不敢說話怕嚇到姜小寶,他疾步走過去,在姜小寶身邊站定才開口,「我們寶貝怎麼爬上來了?」
姜小寶抬頭,一眼看見爺爺和爸爸。他立馬咧開嘴笑起來,一邊站起來一邊把手裡的擺件拿起來。站起來后伸手要抱,姜父趕緊把他抱起來。
姜生注意到姜小寶一隻手握著那個擺件,姜小寶才兩歲多,那麼拿著不怎麼穩,很容易掉下去。
「寶貝,給爸爸,爸爸幫你拿著。」姜生伸出手。
姜小寶立馬把手往後仰,這麼一仰,手裡的擺件立馬呈拋物線一樣掉下去,嘭的一聲脆響,玉石斷為兩截。
姜小寶一愣,看見斷掉的玉石立馬笑起來。姜生嘴角抽了抽,何憶真是一語成讖。
姜生把斷掉的撿起來,姜小寶伸著小手要玩。姜生把斷掉的給他,姜小寶一手一個拍著玩。清脆的玉石撞擊聲聽得姜父心疼,這個擺件放在他書桌上很多年了,結果就這麼摔了。
何憶午睡醒了后看見姜小寶拿著玉石拍著玩,她心裡一抽,那個不是姜父書桌上的擺件嗎?怎麼會在姜小寶手裡,而且還斷了?
「寶貝,哪裡來的?」
姜小寶笑眯眯的指指姜父的書房,繼續拍著玩。
「怎麼斷了呢?」
「丟,斷了。」姜小寶把手裡的一塊扔出去給何憶做示範。
何憶聽得心裡一抽一抽的疼,這個是和田玉做的,價格昂貴。
「手伸出來。」何憶冷著臉。
姜小寶一愣,知道何憶是要打他,立馬哭起來。
姜家父母在旁邊坐著,立馬把姜小寶抱起來,一臉嗔怪,「幹嘛呀,嚇到孩子了。」
「他這麼隨便亂扔東西,當然要挨打。」何憶堅持要打。
「他這麼小,懂什麼呀,一時沒拿穩而已。」
「拿不住就不要拿,隨便亂扔東西就應該挨打。」
「有你這麼當媽的嗎?孩子扔了個東西就要打他。哪個小孩子不亂扔東西。」
「不行,這個太貴了,肯定要挨打。」
「小孩子懂什麼貴不貴的,他看見了,喜歡玩,就拿來玩了。哪裡管什麼貴不貴。」
「不行,反正我肯定要打他。」
姜父直接把姜小寶抱走,不再和何憶啰嗦。何憶氣呼呼的坐到姜生旁邊,在姜生胳膊上擰了一把,姜生疼得嗷嗷直叫。
何憶雖然不懂玉,但是也知道那個擺件肯定價值不菲。姜家父母帶著姜小寶玩,何憶和姜生商量。
「那個多少錢?你看看世面上有沒有相似的,給你爸買一個。」何憶覺得得給姜父補上。
「沒多少錢。玉石這個東西得有眼緣,買個相似的我爸也不一定看得上。而且碎了就碎了唄,那個又不是我爸的心頭好,就是個把玩件。」姜生不以為意。
「沒多少錢是多少錢?」何憶很堅持。
「一兩百萬吧。」
何憶倒吸一口涼氣,看看旁邊玩耍的姜小寶,她覺得手心有點癢。
「你想幹嘛?」何憶眼神有點凶,姜父趕緊一把把姜小寶抱進懷裡。
姜小寶一愣,隨即咯咯直笑。
「我沒幹嘛呀,爸爸緊張什麼。」何憶一臉無辜。
「寶貝,」姜生剛說完,姜小寶立馬大聲喊道:「爸爸。」
姜小寶喊完等著姜生的下文,姜生嘴角抽了抽,在姜小寶心裡,寶貝是他的專屬稱呼。
「爸爸?」姜生沒說話,姜小寶催促。
「我們寶貝一會要乖乖吃飯。」姜小寶中午沒吃多少,姜生想到這一茬。
姜小寶只當沒聽到,壓根不再搭理姜生。
「嗯?寶貝。」姜生看著姜小寶。
姜小寶不情不願的點頭。
「乖。」
「寶貝不乖。」姜小寶不高興。
「寶貝,你把爺爺的石頭打碎了,我們是不是要買個新的給爺爺呀?」何憶接過話。
姜小寶一愣,隨即點頭,「買。」
「誰買?」
「爸爸買。」姜小寶想也不想的回道。
「可是是你打碎的呀,不是爸爸打碎的。」何憶一臉為難。
「養不教父之過。」姜小寶大聲嚷道。
姜生和姜家父母一愣,哈哈大笑。何憶嘴角抽了抽。
「好了,一塊牌子而已,別大驚小怪,嚇到孩子了。」姜父接過話。
「你們這是溺愛孩子。」何憶不滿。
「這怎麼就是溺愛了呢?一個兩歲多的奶娃娃打碎了一個東西,沒打他就是溺愛?」
「不管孩子做了什麼,你們都覺得沒關係,壓根不是什麼大事。」何憶嘀咕。
「如果寶寶知道這個東西很貴,故意打碎,那確實要挨打。他只是一時沒拿穩,而且也是我沒把他抱好他才失手打碎了。」姜父和何憶講道理。
「他這樣什麼都要拿著玩一下,以後得打碎多少東西。」
「首先我們家寶寶只是偶爾才拿著玩一下,不是看見什麼都要。而且打碎了就打碎了唄,自己家的東西,孩子喜歡玩,難道不給他玩?他一個不小心沒注意弄壞了,那就壞了唄。」
何憶不高興,這根本就是溺愛,她沒接姜父的話。
「何憶,我們努力工作,除了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也是為了給家裡人提供一個優越的生活環境。如果我們已經有了還算不錯的條件,但是還是要為了點錢財上的東西去苛責孩子,那我們的努力有什麼意義呢?」姜父問道。
「怎麼就是苛責了,做錯事了就應該接受懲罰。」何憶反駁。
「這個世界的規則不是對所有人都一樣。同一件事有些人錯了可能再也不會有機會,有些人錯了壓根無傷大雅。有些事情我們家寶寶不需要經歷。」
「爸,如果我們家走下坡路了怎麼辦?」
「人不是機器,人具有很高的適應性。如果我們家孩子經受不住我們家的起落,那是我們沒把孩子教好。沒把孩子教好,就算我們家一直輝煌,孩子也不會成器。何憶,我們家更注重對孩子品格的鍛煉,而不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碎一個東西有什麼要緊的,貴一點有什麼要緊的。如果一直就盯著一個東西貴不貴,未免落於下乘。」姜父沒再客氣。
何憶臉紅,如果姜小寶打碎的只是一個普通物品,她確實不會在意。
「可是這個東西爸爸比較喜歡。」何憶小聲說道。
「嗯,我確實比較喜歡。這個東西陪了我十幾年了。」姜父一愣,笑了笑,「但是那又怎樣?擺件始終只是個擺件,還能比我孫子重要?」
何憶不知道該說什麼。
「東西就是給人用的。用壞了就換新的,如果因為貴重就捨不得用或者格外珍惜,那未免本末倒置。不要把一些物質上的東西看的太重。至於你說的喜歡,每個人都會有喜歡的東西,但是東西始終只是東西。」姜父最後說道。
「讓姜生給你再找個相似的。」何憶堅持要賠一塊給姜父。
姜父一愣,擺擺手,「別小題大做了,玉這個東西要有眼緣。姜生買塊相似的,我也看不上。玉和別的東西不同,不是相似就一定會喜歡。玉講究個緣分。」
何憶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有錢人,這格調都不一樣。
姜父看何憶的神情,又加了一句,「我還有別的把玩件,不差這一件。你們就別多事了,買一個我不喜歡的,我還得裝著很高興的樣子,大家都累。」
何憶心裡嘆口氣,點點頭沒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