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姜生很有點不耐煩,他並不是一定要何憶去陪Mike下棋,不過覺得如果何憶在的話效果會更好。有沒有下棋這件事這筆生意都不會有問題,但是如果兩人通過下棋能處好關係,以後可能還能有別的合作,在合作過程中也更愉快一些。
結果這個姑娘一會這樣一會那樣的,姜生真心沒這個耐煩心。
姜生打完電話后看著何憶,「你確定要幫我?」
「你先說要我怎麼幫你吧?」何憶沒有一口答應,得先聽聽到底要幹嘛才行。
「我和Mike約好了一起喝茶,如果Mike有興趣,我們會一起下棋。Mike雖然水平不行,但是為人很精明,如果我讓著他,他肯定能看出來。那樣的話,反而不好。但是如果我用真實的水平和他下,沒幾招他就會輸,這樣的話更沒意思。所以我想找一個水平和他旗鼓相當的人,這樣才有意思。」姜生解釋。
「就這樣?」何憶確認了一遍。
「就這樣。」
「那好吧。」何憶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下個棋而已。
「你確定?」姜生確認了一遍。
「如果只是下棋,那沒問題。」何憶點頭。
「如果聊到飯點,可能會一起吃個晚餐。」姜生想了想后說道。
「不用我掏錢就行。」何憶擺擺手。
姜生好笑。
「你這是討Mike歡心?」何憶忍不住問道。
姜生黑線,「客人過來了,安排幾個客人喜歡的項目,盡地主之誼。」
「哦。」何憶點頭。
何憶臉上的不以為然姜生看得清清楚楚,他很無語,難道何憶心裡,讓Mike高興了Mike就會把生意給他?
做生意憑的是實力,從來不是這些小伎倆。但是姜生也承認,雙方處好關係確實有助於事情順利展開。但是最終起決定性作用的從來都是實力。
既然答應了何憶也沒矯情,主動問道:「現在就過去?」
「不用,我和他約的是下午4點。還有一個多小時,你去房裡休息一會吧。」
「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三點半我去喊你。」
「哦。」何憶轉身往房裡走,隨即轉身,「不用再換衣服了吧?」
「不用,下午是喝茶,大家的穿著都比較隨意。」
「嗯。」何憶往房裡走,進去后把房門關上。
何憶進去后姜生有點後悔,這個何憶看著怎麼這麼不靠譜呢,難道真的要帶她過去?如果沒處好關係反倒搞砸了那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姜生心想一會還是讓司機送她回去算了,可別搞砸了。
何憶進房后想著在床上躺一會就好,所謂春困夏乏秋無力,忙活一上午,此時吃飽喝足,她就想睡覺。至於外面還有個男人,何憶覺得姜生那種人,估計看不上她,不會對她生出魔爪。何憶對姜生莫名的放心。
她想著眯一會,也算解乏了。她靠著枕頭閉目養神,一不小心真的睡了過去。
何憶下午要麼不睡,如果睡了一般一個小時起步,兩個小時是標準時間。
姜生又開了一間房,他也去休息了一會。三點半時過來敲門,他的換洗衣服在這間房,他得過來換衣服。
姜生敲門,裡面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心裡一咯噔,可別是出事了吧。他試著扭開房門,本以為打不開結果立馬打開了,進去就看見何憶在床上睡得正香。
姜生徹底無語,他和何憶壓根不認識,她就這麼放心的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睡覺,這個女孩子到底是太信任他還是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不管姜生有多無語,他還是過去推了推何憶。何憶終於清醒,看見一個男人在旁邊,她一臉迷糊,隨即一臉警惕,「你幹嘛?」
「到時間了,起來。」姜生沒好氣,現在才警惕,是不是太晚了?
「什麼到了?」何憶沒反應過來。
「三點半了。」
何憶終於想起來,「哦哦,我這就起來。」說著起身,「哎,我好歹是個女人,你就這麼進來,是不是太那個啥了。」
「你也知道你是個女人?」
「哎,你什麼意思?」何憶不滿,明明是姜生擅自進她的房間,搞得好像她闖了他的房一樣。雖然這確實是姜生的房。
「沒什麼意思,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下午我們不喝茶了。」姜生說出他的打算。
「啊?哦。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忙你的事吧。」何憶說著拿起自己的小包就往外面走。
「等一下,我已經安排好司機了。」姜生頭疼,這個姑娘為什麼一點都不配合?
「真不用,現在還早,我還想出去逛逛。就這樣,88.」何憶說著往外走。
「等一下,我送你下去。」
「不用,真不用,就這樣,88.」何憶不等姜生反應過來就往外走,沒再管姜生的反應。
姜生還得換衣服,沒時間和何憶墨跡。何憶走了,姜生沒追出去。
何憶下樓居然碰見Mike,她和他不熟,不準備和他打招呼。但是Mike主動喊住她,「hi。」
「hi。」何憶是個懂禮貌的乖寶寶,人家主動打招呼,她肯定不可能當沒聽見。
「我是Mike,和姜生約了喝茶,一起?」Mike自我介紹后邀請道。
何憶一愣,姜生不是說取消了嗎?「我是何憶。」她自我介紹後繼續說道:「不用了,你和姜生約就好。」
不管何憶心裡怎麼想,她不可能拆姜生的台,畢竟姜生才是和她一國的,她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我覺得你象棋很棒,能不能陪我下幾局?」Mike的眼神很誠摯。
「我水平很一般,非常一般。」何憶嘴角直抽。
「不要緊,我水平也很一般,非常一般。」
「姜生陪你下唄,我這種水平就不嫌丑了。」何憶拒絕。
「他?他不行,他是個高手。和他下棋沒意思。」Mike擺擺手。
何憶嘴角直抽。
「還是說你有事,抱歉,打擾到你了。」Mike反應過來何憶可能有事,趕緊道歉。
「不是,我是怕影響到你們,我這個外人在,不大好。」何憶忽然就不想走了,姜生想讓她走是吧,她還偏不走了。
「不打擾,我們上去吧。」Mike做個請的手勢,何憶跟著他上樓。
到包廂后Mike迫不及待的和何憶開始,何憶發現姜生說的沒錯,她和Mike確實半斤八兩。她開始還有點局促,但是Mike就像鄰家男孩一樣,再也沒有剛才會議時的那種鋒芒。何憶本來就比較心大,因此很容易不再忐忑,和Mike下得不亦樂乎。
姜生進來時發現何憶和Mike殺得正酣,姜生進來,Mike和他打了個招呼,何憶連眼神都沒給他。
姜生和Mike打完招呼后就安安靜靜的在旁邊觀棋。
這時何憶笑道,「哈哈,我們倆這炮就這麼放在這裡,我沒吃你,你也沒吃我。」
Mike看過去,「是哦,我居然沒看到。」
「我也沒看到,哈哈,現在是我先看到的。我要吃了。」何憶一臉得意。
「哎哎,不急啊。」Mike設法拯救他的炮。
「幹嘛不急,我不吃你,到你你就會吃我了。」何憶不肯。
「這樣,你不吃我,我也不吃你。」Mike和何憶商量。
「那行吧,本來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先吃誰。」何憶答應了。
「你把你的炮拿開。」
何憶點頭,準備把炮拿開,然後她頓住了,「不行,我炮後面的馬你也不吃,我就拿開。」
「那不行,我只說不吃你的炮,沒說不吃你的馬。」Mike不同意。
「哦。」何憶點點頭,沒動炮,把馬跳開。
「哎哎,你怎麼這樣啊。」Mike哇哇大叫。
「我怎麼了?我沒吃你的炮啊。」何憶做個攤手的動作。
「你,你,你。」Mike做個扼腕嘆息的動作,何憶哈哈大笑。
這局到尾聲,Mike快輸了,他看了姜生一眼,何憶趕緊說道,「觀棋不語。」
Mike轉回視線,「我又沒讓他幫我。」
「我沒說他幫你啊,我說的是觀棋不語,意思讓他不要說廢話。」
Mike好笑,何憶很快結束戰鬥,Mike做個認輸的動作。
這局已經結束,何憶把位置讓出來,意思讓姜生上場。
「你們玩,我圍觀就好。」姜生笑道,坐著沒動。
「是呀,我們下棋就好,和姜生下棋沒意思。」Mike也不想和姜生下棋。
「是你們倆約好的,我怎麼能喧賓奪主呢。」何憶不肯。
「是我邀請你過來的呀,你也是我的客人,沒有主客之分。」Mike的腦子實在太靈活。
「那好吧,我們繼續。」何憶也沒糾結,和Mike下棋確實挺有意思,在家裡和哥哥伯伯們一起,每次都是輸,還要他們讓子,和Mike多有意思,雙方旗鼓相當,大家都有輸有贏,這樣才過癮。
何憶和Mike又連著下了幾盤,兩人都是菜鳥,不像那些高手,一盤棋能下幾個小時。他們倆一局最多十分鐘。這麼下了好幾盤,兩人都覺得很盡興。
「今天就到這裡,我們喝點茶。」Mike終於意猶未盡的結束棋局,總不能讓姜生一直一個人坐旁邊。
「我看你們下棋就好,你們盡興。」姜生當然知道Mike的意思,他笑著接過話。
「今天已經很盡興了。我們喝茶。」Mike的教養怎麼可能一直冷落姜生,幾人開始喝茶。
姜生對茶比較偏愛,很喜歡飲茶。何憶對茶沒研究,Mike這個外國人對茶更沒研究,但是他喝得出好壞。三個人里,只有姜生對茶道比較在行,他給大家沏茶。
姜生沏茶的功夫,Mike和何憶聊天。
「何憶,你再多給我講講楚河漢界的故事。」Mike顯然不把自己當外人。
「你這麼不見外?」何憶驚訝。
「用你們中國的話說,我們已經有了革命同志的友誼。」
「你對我們國家還挺了解的。」
「當然,我很喜歡這個國家,不然我怎麼會說中國話呢,是不是?」
「這倒是。你想聽什麼?」
「就是楚河漢界是怎麼來的?」
「這個啊,這個是歷史啊,我一時半會講不完啊。我給你講幾個典故吧。」
「也行。」Mike很好說話。
「項羽被稱為西楚霸王,開始他的勢力遠遠高於劉邦,但是最後劉邦得了天下,建立了大漢王朝,我們中國人也因此被稱為漢族。項羽在垓下之圍到最後自刎烏江,我個人覺得和他的性格有關。他這個人太自視甚高,不能接受失敗。如果他當時肯渡江,劉邦就算最後能得天下,肯定還會有一番波折。」何憶講她自己對這段歷史的見解。
Mike點頭,「我也看過這些歷史,雖然沒有你們中國人了解得深刻,但是我也覺得這個人太傲氣了。」
「劉邦不一樣,他一個亭長出生,最後能得天下,這個人的氣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劉邦當初也有白登之圍,但是他在和主力部隊完全斬斷聯繫的情況下向冒頓單于的閼氏行賄去脫險。如果是項羽,他絕對不會這樣,他寧願被困死也不會像別人行賄。所以項羽只能自刎烏江,劉邦開創了漢家天下。劉邦看見秦始皇說的是大丈夫當如是,項羽說的是彼可取而代之。其實項羽更符合女人對英雄的嚮往。」何憶嘆氣。
Mike哈哈大笑,「男人的世界只有成敗,沒有那麼多的英雄情結。」
「我也看過一句話,男人的成熟不是寧折不屈,鬥志昂揚,而是學會妥協,對現實妥協,會為了生活彎腰。」何憶笑道。
「嗯,懂得彎腰的男人才是真的成熟,孤勇不是好事。」Mike表示贊同。
「秦始皇被稱為始皇,可是他的秦朝才傳了兩世,不到二十年。」Mike感嘆。
「嗯,賈誼的過秦論里有這樣一句話,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我覺得這句話就可以概括秦朝為什麼只傳了兩世。」何憶點頭。
Mike有點懵,他雖然喜歡中國,對中國的歷史也知道個大概。但是和何憶這種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還是有本質的區別,哪裡知道這種古文。
何憶為人一向粗心,哪裡發現Mike的窘境,姜生卻很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她的意思是秦朝沒有根據形勢改變政策方針。」
「哎呀,我忘了你不是我們中國人了。」何憶恍然大悟。
Mike本來有點囧,何憶這麼說,他又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