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可愛的人
他也不明白藥引子是幹嘛,想著青蘿樹精應該活不成了。
草木精怪有自我意識,跟人也沒有什麼分別。
丁鑫這樣做,無異於抓人去送死,自己就是間接的兇手。
許志森之前為給丁鑫準備了禁錮青蘿樹精的方法,是由特殊材質編織成的一張大網,現在只需最後一步,把網撒開,帶走,任務就算完成九成九,自己也可以得到暫時保命的靈石,還有很多相關的書籍。
網就在手中,卻遲遲沒有行動。
正當猶豫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笑聲,等茂密的樹葉被撥開,許志森腳步輕盈,從樹枝連接出的路慢慢走來。
丁鑫穿行時,一般都得找比較粗壯的樹枝,不然一定會掉下去,而許志森不但速度慢,而且不挑地方,即便是最柔弱的末梢,走的瀟洒自如,毫無重量,像是羽毛。
許志森道:「我之前找了幾人,之後打算再找幾人,不過遇見你以後,我就把所有賭注全部壓在你一人身上,果然不服我的期望。」
丁鑫不清楚許志森在暗處看到多少,說:「你實力比我強,工具這麼多,幹嘛不自己出手?」
許志森說:「第一,我是中介,抽成賺錢,親自跟你們搶錢傷信譽。第二,打獵我不專業,失敗了多丟人。」
丁鑫說:「深山野林,誰知道,你愛惜羽毛也太過了。」
許志森說:「商人就是信譽,而信譽來自過去,我得把我的過去粉飾好。」
丁鑫說:「可是你跟蹤我,這也是商人的信譽?」
許志森說:「押的賭注太大,總得上個保險。」
他瞧了瞧躺在粗壯樹枝上得青蘿樹精,說:「傷的不輕呀,你還挺有本事。」
為了不讓丁鑫誤會自己一直在監視他,許志森說:「你太小瞧自己了,我先前是想跟著,不過一夜下來,青蘿樹精帶著你繞了整個樹林,暈頭轉向,我也跟不上,只能在外圍等著,聽見動靜才過來的。
「在身後看你的一舉一動,想想還有點噁心,這麼猥褻的事兒我做不出來。「
許志森身手雖然很強,可在那樣長時間內,不跟丟丁鑫,還不讓人發現,可能性還是很小。
他看見丁鑫手中抓著捕靈網,說:「捕靈網的用法很簡單的。「
說著,隨手一揮,丁鑫手中的捕靈網無風自動,將青蘿樹精捆了一個結實。
青蘿樹精每掙扎一次,靈網就泛出一陣青光,更緊一分。許
這樣的捆綁之下,青蘿樹精身體本來可大可小的特性不起作用,也無力反抗。
許志森將青蘿樹精扛在肩上,說:「辛苦了。」
丁鑫有點擔心青蘿樹精下場,可還是忍住什麼都沒幹,說:「我的報酬什麼兌現?」
許志森擺了擺手,說:「放心,回去等一等,報酬自然找你的。」
丁鑫以前只是潛心練拳,從沒有聽說許志森,心中雖然十分擔心,但也沒什麼其他辦法。
他的現在節奏就是睡覺,干架,睡覺,起來再干架……
疲憊的丁鑫又回小屋睡覺,起來以後吃了些東西,覺著身體沒什麼大礙,才準備回外院。
經歷上一次的事情,外院弟子也沒人敢來挑釁,不過丁鑫出手太過狠辣,震驚了當時在場的人,大家都下意識避著他走。
不過因為身體內裝著另一個靈魂,丁鑫此時也不希望跟太多人打交道,便樂得被人疏離。
丁鑫才剛剛回房間,一個人瘦高個外院弟子緊跟進來,手裡端著飯菜。
「兄弟,這是你的三菜一湯,一盆米飯,鄭爽大哥讓我送來的。」
丁鑫沒想到鄭爽行事效率這樣高,說:「你們的確人多,我剛回來,他就知道了。」
瘦高個說:「我叫雲飛。兄弟這是哪裡話,既然當初答應你,鄭爽大哥就一定會做到,不立刻送來,豈不是耍賴。
「咱們平時幫著管事維護整個外院的秩序,於是很多兄弟在練拳之外,都會擔任巡邏之職,現今多事之秋,巡邏的人手更多,誰外出,誰回來,當然清楚。」
丁鑫這才想起外院有個人神奇的人物。
這個人進入外院已經九年,一直沒有通過正式弟子的考核。
這不神奇,神奇的是,九年來他仍然是外院的弟子。
外院從規矩上說,只有管事一人長期不換人,其餘弟子最多參加兩次考核,之後必須另做打算,或回家種田過日子,或加入集薪院,換算下來,外院弟子呆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四年。
比如袁大銘就剛夠四年,這次考核不過,就得走人。
丁鑫,鄭爽剛夠兩年,就算這次不行,還有兩年後的一次機會。
因為九年不走,大家都親切稱他為「九年級」,這個人的名字就叫雲飛。
丁鑫對此也有所聽聞,上下打量眼前的人,說:「九年級?」
雲飛道:「客氣,虛名不足掛齒。」
不知是多年來習慣了沒臉沒皮,還是沒有意識到這個「九年級」的外號有問題,雲飛仍然眉飛色舞地說:「我那天見你可是十分勇猛,我在外面外院這九年以來從來不曾見過。
「以多欺少,以大欺小見得多,一少戰多,四兩撥千斤的見所未見。「
丁鑫說:「你如此聽鄭爽的話,那天也動手了?「
雲飛說:「大家都知道,閑事有我雲飛,打架的時候跑得飛快,恨不得多生兩條腿,怎會出手。「
第一次見人把貪生怕死說得這樣理直氣壯,丁鑫說:「你別的本事沒見,口才挺好,幹嘛一直呆在外院,去集薪院也能混得不錯。「
雲飛說:「集薪院苦力干不完,哪有這裡舒服,一天只要練幾趟拳就能吃飽飯。你那天走了以後,鄭爽大哥可是費了老大勁,派人將袁大銘背回房間,那麼多人一起收拾凌亂得現場,讓一切恢復原貌。
「前後不過一盞茶得功夫,管事來了,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可只有鄭爽大哥手下兩個人承認打架,便狠狠教訓了一頓,沒有深究。
「管事哪裡知道再往前走兩步,全放著刀槍棍棒,腳下還有血跡。」
丁鑫知道鄭爽會收拾殘局,可沒想到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
想來也對,不然管事知道最保險。
他們一群人只是管事的附庸,只要一天不是正式弟子,前途命運就被捏在別人手中,實話實說指不定會怎樣。
鄭爽還聰明的安排一場鬥毆,吸引管事的注意力,可謂急智過人。
丁鑫說:「在場不止你們的人,沒有告狀的嗎?」
雲飛說:「告狀一時爽,事後土葬場,大家各求多福,誰會多事。」
丁鑫摸了摸下巴,說:「你這麼通透的人給人送飯實在可惜了。」
雲飛說:「不可惜,不可惜,還有一個消息,關於你的,想不想聽。」
丁鑫被吊起胃口,端起碗扒了一口飯,頭也不抬,故作平靜地說:「什麼消息?」
雲飛說:「一兩銀子。」
丁鑫心想:原來天微宗有這麼多可愛有趣的人。
他說:「錢是沒有,要不我這飯菜分你一半。」
雲飛說:「我有免費的飯菜,要你的何用,一兩銀子。」
丁鑫笑說:「我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