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恨生(四)

第四章 恨生(四)

上午,是茶歇照例休息的時候。

蘇意起床,看見肥貓在那個已經顯得有些窄小的貓窩裡面露著肚皮,躺著口水。不僅沒有形象,還呼嚕震天!

「哎呦!誰,誰踹你三爺的屁股!」

隨著蘇意漫不經心的一腳,三寶從睡夢中驚醒,又一次炸毛了。

「沒有睡相,會嚇到客人!」

「哎我說姑奶奶啊,你這樣是真的會嚇死貓的!」三寶看著蘇意麵無表情說出這句話,頓時整張臉都垮了下來:「再說了,這個時辰哪兒有客人啊!」

門都沒開,來個鬼哦!

砰砰砰!

像是應景一樣,隨著三寶心裡的念頭剛剛升起,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就驟然響起,驚得他一下子竄出去老遠。

好吧,不到一刻鐘,三寶迎來了今天的第二次炸毛。

「開門去!」

蘇意看了眼大門,示意三寶趕快迎客。

「不是,咱們現在也不營業啊!誰啊,一大早上的!」

忽的一下變成穿著青色長衫的妖孽少年,三寶不情不願的往大門的地方挪著。快讓他看看是誰,到底是哪個不開眼的大白天的擾他清夢!

「唔,就是因為上午不開張,所以這個時候有人叫門才要開門。」蘇意一副看白痴的眼光看著他:「至於你要是再不快一點,一會兒還能不能留住你這條貓命,我就說不好了!」

「嘶!」

後背忽然涼颼颼的,讓三寶頓時加快了腳步,三下兩下的就走到門前拉開門栓。

吱嘎!

棕黑的大門應聲而開,一股雨氣混雜著泥土的味道忽然闖進屋子,與滿屋的花香重合變成了一種全新的味道。

而敲門的人就站在那裡,撐著一柄深色油傘,像是幅畫一樣。

當然,如果忽略那張差點凍死人的臉的話!

「那個,判,啊不是,大人!」

本來三寶少爺帶著滿腔的怒火打算誰來就撓死誰的時候,那張臉透過雨幕逐漸變得清晰。就那麼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開始土崩瓦解。

「我來取花!」

男人邁著大步走近,在快要跨入門的時候收了傘,然後徑直的進了茶歇。

「小姑奶奶,大人到了!」

三寶溫順的轉身,回到蘇意身邊。雖然沒有變回貓身,但是卻能從那張臉上依稀看出屬於肥貓那種沮喪的意味。

「首輔大人!」蘇意今日穿了一身白底青花的交領衣裙,外罩銀光罩衫,頭髮簡單的插了一根玉簪:「小女子有失遠迎!」

嘖嘖,就連脾氣都是在人前那一掛無害的樣子!看的三寶在一邊直翻白眼,卻礙於屋子裡這個男人敢怒不敢言。

「無事,今日程飛出去辦差,我就順路過來取花了!」男人聲音淡薄,帶著些許冷意,一身朝服穿的一絲不苟,但是卻在衣領的位置有一道淺紅色的痕迹。

「取花的事情怎麼能勞煩大人親自跑一趟呢!不過是一條街的事,我送過去便是。」

蘇意邁步走到一邊,將已經打包好的一束花草交給來人,然後一臉溫柔的說著。

「無妨!」

接過花,男人說了一句,卻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甩給蘇意一個,轉身就離開了。

等到大門砰的一聲關上,把所有嘈雜的雨聲全部隔絕在外面的時候,主僕二人才相視一眼,皆是一副頭疼的表情。

「姑奶奶,您昨天下手是不是太狠了!這判官大人的脖子,咳咳,都紅了!」

三寶好像忘了變回肥貓,晃蕩著那張臉坐在了蘇意身邊,伸出頭一副等待主人撫摸的樣子。

「誰知道他抽的什麼風!」蘇意翻了個白眼,跟剛剛那個女人簡直判若兩人:「不過三兒你可管住了自己這張嘴,白天見到他要是叫錯了人說錯了話,我可保不住你!」

想起剛剛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幾個字,三寶嚇得頭髮都立起來了。

「我就是只單純的小貓咪啊,為什麼老天要讓我受這種折磨!你說那位怎麼就成了個精分呢,白天黑夜簡直就是兩個人!」

「滾!」

眼看著幾百歲的老貓做出一副自己還小的樣子,雖然頂著一張少年臉,但蘇意還是覺得一陣無語。

「喵!」

「顧憫之那傢伙有病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不過說起顧憫之的這件事,蘇意倒是沒有了那麼大的怨氣:「他們地府就願意弄這些東西,還說什麼陰陽之間互不干涉的!真是,都是一樣的狗男人!」

對於顧憫之狗男人這個屬性,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蘇意都深有體會。

酉時到第二天卯時,顧憫之就是從地府而出的冷麵判官;剩下的時間,顧憫之則是當朝首輔,權傾朝野。

兩種身份無痕切換,到了時辰自動轉變。

有時候蘇意都不得不佩服顧憫之,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她這麼多年還真就見到這一個!

「咳咳,那個,你這麼說他真的好嗎?」

聽著蘇意半點不掩飾的詞語,三寶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我還怕他?」蘇意瞥了一眼,那種不屑都寫在眼神裡面了。

「不過說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到底要怎麼辦?真的不用知會給他一聲?」

「先不用,那傢伙鼻子比狗靈,自己聞著味就過來了。」蘇意擺擺手,然後忽然坐直了身體,倒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去查查,看看這個南府林家是個什麼情況!」

她很好奇,一個原本不會說話的人怎麼一夕之間就能言擅語了?畢竟,幾次三番出入茶歇的那個,可不是什麼啞巴小姐。

「知道了!」

......

「首輔大人!」

「嗯!」

顧憫之抱著那束花,快步的趕回了一街之隔的首輔府邸。

這是他第三次去那家花店,裡面的陳設同他幾年前第一次去的時候沒有兩樣。就連掌柜和小廝也是那樣,半點都沒有變化。

第一次去茶歇,是在七年之前,陰差陽錯間偶然進入的。那時候,他已經被自己的失眠症折磨了三個月。

為了能睡著他嘗試了太多的方法,直到進入茶歇,找到了一束能夠讓他安心入眠的花草。

從此之後,他就成為了茶歇的常客,一連七年,花草每日不落。

據那個女掌柜說,這花,有一個符合他的名字,叫做----

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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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分首輔:夫人又被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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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恨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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