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入東方府
「治好？」東方露哈哈笑道，「你可知道我兄長曾是本朝邊境擁有最大赫赫威望的將軍，他出事之時，多少宮廷御醫與軍中名師聯手都未能讓我兄長的病有半分起色，而現在竟然有個名不見經傳的赤腳醫生站出來說，有把握治好他的病？」
東方露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聶神醫，您可還真是，狂妄。」
隨著那張薄唇輕輕吐出「狂妄」二字，聶雨彤也終於不再留手。
人心中的成見是無法靠語言打破的，若真能被什麼所撼動，那必然也只是行動。
看著向自己迎面飛來的飛鏢，聶雨彤不慌不忙，三根銀針出手，便將三枚飛鏢對應的打偏了方向，射入了竹林中不知所蹤。
「露小姐快快住手！」任志是知道聶雨彤實力的，心中大急，但此時已然憤怒了的東方露自然是聽不進去別人的任何規勸。
聶雨彤幾次出手間便已靠近了東方露的身側，而反觀東方露卻毫無辦法只能任她自如的拉近二者之間的距離。
東方露的心已然慌亂了起來，不由得繼續罵道，「你這狂妄的假神醫，當真就這般在別人的地盤上撒野！」
聶雨彤右手微彈，一針出手直入東方露的右肩，東方露努力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再也無法說出一句話。
「啞穴。」聶雨彤微笑著解釋道，但誰都能看出那微笑是用來掩飾她不太痛快的心情的，「半個時辰后自動便會解了。」
說著她又趁著對方吃驚時雙指接連在東方露身上點了幾下，將她的身體都遲鈍了下來，「露小姐不夠配合，聶某隻好出此下策還望小姐見諒，等我看過了你家兄長的病，自然便會將這定身也解了。」
說著，她便帶著東方露踏上竹屋前的石階，推門而入。
屋內的紗帳后，一個白皙赤裸的身影坐立於床前，身上的衣物將脫未脫，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腰間呈現出爆炸力量般的腹肌也顯得如此扎眼。
自進入邊城以來，聶雨彤第一次頗為慌亂的驚呼一聲，趕緊關上了房門從屋裡退了出去。
怎麼正巧就遇上他在換衣服，這也太尷尬了！
聶雨彤關上房門在屋外等了許久，直到聽見屋內傳來一清冽男聲說道「進來吧」，才重新理了理衣裝踏進了竹屋。
床邊紗幔已然拉好，露出床上坐著的一個有些憔悴的身影來。
男人一雙星目劍眉，眼眸中卻是一潭死水一般的沉寂，開口道，「剛才便是你說有醫好我的手段？」
在軍中服役多年常為將帥，男人一開口說話便是一種上位者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有種俯首的衝動，可聶雨彤卻不為所動，只是微微一笑道，「在下願為將軍一試。」
東方凌雲閉上眼，「我早已不是什麼將軍了。」
聶雨彤屏退了屋內的幾名僕從，又讓任志帶著東方露退了出去，便一拱手排出幾個布包，亮出了其中大大小小的銀色長針。
仔細把過脈后，聶雨彤心裡定了下來，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嚴重，尚在她可解決的能力範圍之內。
手起針落間，銀色長針便在東方凌雲結實的後背上沿著脊柱密密麻麻的紮成了複雜的圖案。可無論聶雨彤怎樣詢問，東方凌雲的答案始終是淡淡的一句「沒有感覺。」
竹屋的大門被啪的一聲踹開，東方露一臉焦急的跳到床邊，看到兄長還是如平常那般躺在床上，心裡卻突然湧起一股失落的情緒。
「哼，早就說過你不自量力罷了，不知哪裡來的學了點三腳貓的醫術也敢如此大言不慚的說要治我兄長。」
面對東方露的咄咄逼人，聶雨彤卻無心理會，一方面是清楚她只是失望，一方面也是在疑惑，她對自己把脈的本事十分有信心，針灸的進展也一切順利，她想不通東方凌雲依舊無法站起是出於什麼原因。
「治療期間你可曾有過痛感，任何微小的感覺都可以，告訴我。」聶雨彤雙手撐在床邊，似乎是想要透過東方凌雲的眼睛看清楚他內心的深處。
可東方凌雲卻十分抗拒的閉上眼，自嘲式的笑道，「能有什麼感覺，東方某人早就是個廢人了，還勞煩以前營中的兄弟總是替我東奔西跑的操勞，真是可笑。」
「哥……」東方露已是不忍心的幾步上前開始安撫兄長，聶雨彤卻從這番話中似乎找到了他的癥結所在。
絕不是自己的醫術不夠，若想讓東方凌雲重新站起來，首先要破除的便是他自暴自棄的心結。
聶雨彤突然想起先前搜出的賬本中也有一人複姓東方，連忙問道，「二位可認識東方凌峰？」
驟然聽到這個名字，東方露露出了一臉鄙夷的表情，東方凌雲雖沒什麼表情，但也能從他微微握拳的動作中發現些端倪。
「那個叛徒！」東方露大喝一聲，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東方凌雲打斷了。
「是家兄，不知閣下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找到新的線索了，聶雨彤微施一禮道，「還請東方兄賜教，如今東方凌峰身在何處，境況如何。」
入夜，聶雨彤一身蒙面夜行衣潛伏在東方府的屋檐之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白日里從東方兄妹二人處得知，這東方凌峰本在城裡做著一個不大不小閑散職務，東方凌雲殘疾失勢后，新任將軍上位，自然是要處理掉舊黨的全部殘餘親朋好友。可東方凌峰竟然借著這個機會，厚著臉皮的搭上了新將軍，從此加官進爵很快就成了王將軍眼前的紅人。
而東方凌雲兄妹兩人卻是因為與王將軍不對付不肯全權將軍中權力全數交給新人而被百般刁難。
東方府此時已是由東方凌峰掌權，如今顯得格外華貴，防衛力量也十分鬆懈。潛藏著進了內院，聶雨彤才發現東方凌峰似乎是在私會什麼人。
「明庄大人，不知您深夜如此喬裝改扮造訪寒舍是為何啊。」東方凌峰滿臉堆笑的迎上這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