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夢中預言

在沉沉頻繁被裴三思約出去的時節裡面，如兒——我們的寢室長同學也難得常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面，每到夜晚的時候，六人的寢室就變得有些空蕩蕩。在歷經了太監重重試探和留心之後，如兒才說出了實情，她正在接受尤其的追求。

尤其從前我們班的男生，但是因為他父親是法官，所以在第二個學期就轉到了法學專業。尤其和如兒其實也算是老鄉，只是從前不相識，到了大學才知道彼此。要說這兩個人的孽緣，其實我們也不是真的一點不曾耳聞，只是因為當初也都是拿來說笑的緋聞，除了有時候拿來打趣二人，也從來沒有真的當真過，卻不想這二人卻真的成了。當然這時候說成了，倒也還為時尚早。

尤其轉了專業之後也和我們保持著聯繫，吃飯玩樂什麼的，他也都不會少掉，我們也從來沒當他是外專業的人，如兒有時候有了麻煩事情也都第一時間找尤其幫忙。

如兒和尤其的第一次見面並不算愉快，那是班級的第一次聚餐，為了籠絡剛作為大一新生的我們更像是一個班級集體，班長就組織了一次班級聚餐。尤其在席上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還是怎麼的，總是顯得有些浪蕩。大家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他就抽到了要找一位女生，親吻她的臉頰。尤其環視了一下班級的女生，指著如兒，「這女生長得不錯，名字也好玩，晁如兒，就是你了。」

說完就上前去親了如兒，如兒從來都是一個比較保守羞澀的女孩子，在大眾場合下莫名其妙被一個男的魯莽地親了，臉漲得通紅，眼淚也在眼眶裡面打轉，看著人多一時間也不好發作。

偏生這尤其還不識相，出言挑釁，「幹嘛，你這樣子難不成是要打我？來啊來啊，朝這裡打！」他指著臉，瞪著眼睛，本來是想要威脅如兒。

哪裡知道如兒伸手真的就給了他一個巴掌，包廂裡面頓時一片安靜，如兒也有點嚇到了，但是還是板著臉俯視著尤其。

尤其捂著臉，愣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嬉皮笑臉的狀態，哈哈大笑，「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說打就打！」

聽了這話，大家才重新熱絡起來要玩遊戲，老蕭常常拿這個段子笑話尤其，說他死要面子。

我也一直覺得也就是尤其為了圓場給自己找了台階下的一句話，沒想到反而還真是一句大實話。

至此，常常能聽到在公共場合里尤其對如兒的告白，當然了，誰都不會把那種嬉皮笑臉開玩笑似的告白當作是真的，可是真的很可惜，這的確是真的。

「我媽今年寒假一直跟我說要我大學畢業之後就回去結婚，我雖然說是M市的人，可是仔細說到底也只是那個市裡面最偏遠的小鎮裡面最糟糕的小山村，那地方真的是在山裡面。沉沉每次說自己是小山村裡面的，其實你們應該都沒有見識過什麼叫做真正的小山村。到現在這個『小康』太平盛世了，我還是我們村子裡面唯一的一個大學生。可是我要是不是因為被我舅舅帶到市裡面去念書，我也不可能能考上大學。那種地方我一點也不想要回去，更不要說嫁到那裡面的人了，尤其挺好的，至少以我現在的條件來說，能找到的人中大概也只有他算是最好的了。既然可以的話，也試試看吧。」如兒抬眼看我，「現在只有我跟你兩個人，所以我可以這麼跟你說。宣颯，我挺羨慕你的，雖然你看起來弔兒郎當的，心裡還不錯。至少我那麼多朋友裡面，我覺得跟你談心我還能放心說一些真的話。」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如兒跟我說這話我是從來都沒敢想。她看起來一直都很安靜，至少很積極。在我們這些「道德淪喪」的人當中，她是唯一一個保守但是又很開明的寢室長。我只是知道寒假回來之後她就看起來有些憂鬱，只是我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些事情。

「那你喜歡尤其嗎？」

如兒點頭，「喜歡。我不會像沉沉那樣，心軟就答應一個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的男的做他的女朋友。我現在也是和他說好了，暫時不算做男女朋友。」

我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好試試看吧。」

和如兒談話之後的那個晚上，我早早就上了床，連平日不肯放下的《三國演義》也被我放在了床頭，我閉著眼睛卻睡不著，翻來覆去。下面的室友都在看電影，是寫作老師推薦的《紅高粱》，我聽著下面隱約傳透床板到達我耳中的姜文唱的《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心情更加煩躁。

但是也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還是睡著了。

我看到的是葬禮的現場，看到了我們室友都站在一起，我看到了我們各人的模樣，也看到了葬禮上掛在牆上人的照片，但是我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我慢慢走近，那人的模樣清晰起來，只差一步我就看到她的臉的時候，我卻被清晨垃圾車的轟隆聲給驚醒了。

我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也被這聲音吵醒之後，我徹底忘卻了我的夢，看看手機，六點半都還沒到。我窩了幾分鐘，到六點半整就起身穿衣洗漱，順便用《東方紅》震醒了我們寢室所有的人。

筷筷邊穿衣服邊罵罵咧咧，「等我什麼時候再也不需要被文憑和學位所威脅的時候，我一定親手拆了這破學校，困死我了，每天早上要早起去敲章，你個爛學校！」

我打了一個哈欠，「其實這種話大多都不可能實現。要知道這種話我從小學就開始拿來暗自發誓了。可是我們都是善良的小孩，不可能幹這種傷天害理，以怨報怨的事情。」

「你那麼小的時候就有我這時候這麼偉大的志向了？」

「嗯。我小時候最喜歡唱的歌是什麼，你知道嗎？」

筷筷表示不知道。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被這個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一拉線、我就跑，轟隆一聲學校就沒了。」

「……」

如兒當時就被笑醒了。

我道，「行了都起來吧，早上是毛概課，再不起來被老師點名了，我可救不了你。尤其是你，太監同學。你的平時成績已經只剩下一半都不到了。再扣一回，你就等著不及格吧！」

太監從床上滾下來，「煩死了。那個老妖婆。她是更年期提前還是延後啊！每次上課都點我的名字，好像我跟她有仇一樣。」

沉沉道，「誰讓你的名字那麼好念，王玉。你要是也取一個跟高彸一樣一般老師自己都不認得的名字，誰點名還會點你，點錯了多尷尬。」

「名字是爹媽起的，我有什麼辦法。」

高彸起身，「我的名字也讓我很苦惱，我就不懂，一個個都是大學老師，怎麼一點水平都沒有，到現在為止，我就沒有聽見哪個老師能把我名字叫對的。還好意思當中文系的老師，還號稱都是頂級教授。」

我一想起老師們叫「高公」時候，我就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