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得不放手

大二下學期的期中考試來得很快，我總是覺得時間這種存在，你若是不留神便會覺得它真的好想是抓在手裡的沙子，轉眼就漏光了。

當然了，你若是留神就會覺得它可能漏得更快。

反正這一次考試是我有記憶以來最倉促準備的一場考試。因為去年殺出黑馬，我們這一支「修索」辯論隊一舉奪冠，學校輔導員老師一個勁兒盯著今年的比賽。陸子尋一點兒也不敢放鬆，我也不敢懈怠。期中又是大作業扎堆來臨的季節，按著往常的經驗，我已經完全不相信我的組員們了。

我坐在考場裡面幾乎是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做著聽力，還好我的身邊還有一個余沉沉。話說這傢伙其他的不行，聽力題十聽八准，雖然我時常要鄙夷一下她那所謂的「與生俱來的語言感」，但是關鍵時候還是不得不無恥地依賴一下。

我剛出了考場就收到了陸子尋的信息，我看著手裡還沒有完成的大作業，只好嘆氣，「沉沉，我是真的沒辦法了，這作業星期三要交了，今天和明天兩天時間，你把我給你的大綱弄好，讓筷筷她們幾個找幾張圖片，做一份簡單的ppt，剩下的就交給我。記得，明天是星期天了，晚上之前必須把我告訴你的這些給做完，否則這大作業是肯定做不完了。以前都是我一個人做完的，這次我真的沒辦法了，記得了嗎？」

余沉沉點頭點得跟搗蒜一樣。

但是事實證明，她的不靠譜一如我從前就知道的一樣。即使我是不是發簡訊回去詢問進程，但最後教導我手上的東西一如我猜想到的一般，什麼都沒有。我坐在電腦前面對著余沉沉冷笑了兩聲。

余沉沉立刻窩進了被窩裡面，什麼話都不敢說。用余沉沉的話來說，她在我那堪稱「神聖」的眼神下，頓時感覺自己罪孽深重。

兩個晚上連夜奮戰，連辯論隊我都不得已和陸子尋推了兩天的行程，終於在最後一個晚上完成了95%的任務。可就是那5%的任務才是最關鍵的，卡住我進程的東西。

我打遍了我認識的男生裡面，認為應該會做視頻剪輯與合成的，結果都令我失望透頂。我正愁得不得了，連嘴角也不給面子地長了熱疔。我放下手機，默默感慨自己人生的失敗。果然靠人不如靠己，我真該聽牛牛的話，早點把這些該死的PS、視頻剪輯都給學會。學到用時方恨少，這話真是不錯。

我看著電腦直嘆氣。

沉沉緩緩出聲，「這次連牛牛都不能幫你了嗎？」

「他現在不在學校，我也聯繫不上他了。明天早上第一節課就要拿出來的東西，今晚要是做不好是鐵定就來不及了。」

沉沉也嘆氣，「那怎麼辦呢？」

「要是實在沒有人做的話也算了，只是這樣東西拿上去就要自己動手去點了。如果有的話是最好的，沒有的話那就這樣吧。」

沉沉想了一會兒，「其實我還有一個人啊，你要不要？」

「要！」我立刻激動起來，「怎麼不要，誰啊？」

「裴三思。他是學動畫的，我剛問他了，他說會的，你如果想要的話，你要不自己跟他通個話？」

我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你跟他說清楚了就好。我把視頻原件和需要的片段，合那幾段我都會寫好一併發給他。你問問他，什麼時候能傳回來？學校的網速早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開。」

沉沉把手機遞給我，「你自己跟他說吧。」

我搖頭，「你說就好了。」

沉沉走過來，把手機塞到我的手裡，「我不懂你想問什麼東西，你跟他直接說，不是更清楚明白嗎？」

我只好接過來，「你好，那個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

室友們「撲哧」一聲都笑了，電話的那一頭也笑了，「這麼正式的問好啊，沒什麼關係，你說吧。」

「那個，我已經把東西在發了，東西比較大，因為時間很緊，所以想問問，大概你需要多久做這個東西？」

「四五個小時吧。」

「這麼久？只是幾個視頻稍微截取一下然後合起來，也要那麼久嗎？我急著要的話，你不是晚上就不能睡，要通宵了？」

「那倒是不用。視頻合成的話，我只要把電腦開著，電腦自己會計算數據的，到時候早上爬起來應該就，可以有了。沉沉說你們早上七點半以後才會有網，八點鐘要上課，我會早點傳給你，你到時候下載的時候自己留神一點，應該時間會夠的。」

我一聽事情就著落了，心裡頓時就高興起來，但又覺得雖然裴三思是沉沉名義上的男友，但是到底身為室友這樣麻煩他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謝謝你啦，辛苦你啦，謝謝，謝謝！」

裴三思在那一頭輕輕一笑，「沒事啦，能為這麼多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不用這麼可以了！」

我把手機遞還給沉沉，總之說了一會兒，沉沉才笑著說，「對啊，她也就是在你面前說的好聽一些，在我面前就老是損我。我的自尊心都被傷沒了！」

托裴三思的福，大作業在上課前的最後一分鐘光榮完成，我拿著U盤和沉沉兩個人飛奔向教室，雖然累得喘不過氣來，但是心情確實異常輕快。也為此對裴三思的印象分從兩分上升到了八分。

但是這八分的維持時間卻不長，大三第一學期開始便被打破了。

大三開始，學校的課程就越發少了，在專業課的同時開設了一些輔導大家學習工作技能的一些課程，比如禮儀課、口語課等等，主要鼓勵大家早些開始尋找實習的工作。而打算考研的同學也開始正式進入了備考階段。

我回到學校的時候，看著寢室里的諸人，「我以為我會是最遲回學校的人，怎麼今年沉沉都還沒來？」

如兒還在鋪床，「她說她不來了。她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她要搬到哪裡去？」

「裴三思那裡！」

「噗」地一聲，我把嘴巴里的水噴了出來，「你說什麼？她搬到裴三思哪裡去住了？開什麼國際玩笑啊，她不是還很不情願的嗎？」

筷筷見怪不怪，「我早就說了，遲早這傢伙要被裴三思吃的死死的，也就是在我們面前矜持一下，不好意思說她喜歡。其實內裡頭享受得不得了。」

我急道，「這都還沒什麼呢，她怎麼就一聲不吭住到人家家裡去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啊！」我立刻拿出手機來，「這不行，我得去問問。」

筷筷笑，「颯颯，你還真成人家的媽啦。你管得了她一時還能管得了她一世嗎？她自己的決定你也該尊重她一下。」

「那裴三思是什麼人啊，那樣子一看就是情場上的老手，余沉沉那麼沒腦子，被人家賣了等下還要替人家數錢呢！三言兩語就哄得余沉沉那個沒腦子的答應做女朋友了，沒幾句話就忽悠得余沉沉三天兩頭夜不歸宿的。這些也就算了，現在人都要住到家裡去了，這事兒絕對不行，最後肯定是沉沉吃虧！要是別的什麼也就算了，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尊重了，這都突破尺度了！」

筷筷道，「余沉沉就是個沒腦子的，可是你也該想想，颯颯，你老是說她媽對她過度保護了，你現在還不是一樣。沉沉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她算起來比還大兩歲了，你這時候能攔住她了，以後呢？等我們都畢業，誰來保護她？她要是不自己長個腦子，多個心眼，離開了她媽、離開了你，她還不是照樣得被人家騙得團團轉。裴三思再怎麼混蛋也好，到底也只是個半隻腳走到社會上的人，他再怎麼樣也不會過分到哪裡去。要是真的能在裴三思那裡吃虧一下，長個記性也是個好事情。她不可能永遠都不經歷那些東西，真的永遠沉浸在小說那種甜蜜蜜的世界里永遠不出來了。」

我知道筷筷說的話是對的，可是我總是覺得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我默默放下了手機，也對。沉沉不是我的所有物，我參與在她的生活裡面卻不能干涉。她應該要為自己的選擇擔所有的後果，一如人生路上，無論是誰都只能夠陪著誰走上一段，卻不能陪伴著走到最後。這樣的認知令人感覺到難過，卻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