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陪君笑醉

我從書架上抽出《紅與黑》，卻聽見了手機鈴聲。《祝酒歌》是如兒的專屬鈴聲。我連忙把她的手機找出來，她換了一身衣服，卻把手機忘記了。來電顯示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名字，等我看到的時候，已經變成是未接來電了。

索性如兒剛走，我拿著手機就追出去了。

追到東門的時候，我看到了如兒和尤其面對面站著，我剛想要喊如兒，卻看見她伸手甩掉了尤其的手。我拿著手機躲開他們的視線範圍，心裡還在想要不要過去。

「你不想要回去你家，我也能給你不是嗎？」

「你再厲害，你爸再有本事，能讓我留在H市嗎？如果要我回去M市，我寧可去死，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那裡，我絕對不要再回去了。劉強比你有錢，他爸也比你爸厲害，他爸一句話我就能在這裡落戶了，你能嗎？」

「就為了這個？你……」

「就嗎？你自小就是含著金鑰匙長大，你嘴巴上說不在乎我是山裡面出來的，可是你卻不肯去做支教。反正我什麼都沒有，我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她轉身就鑽進了一輛看起來就很高檔的車裡。我不認得車的品牌，所以我也無法說出那是一輛什麼車。

尤其看起來極其挫敗的樣子，他轉身的時候，我沒來得及躲起來，就被他看見了。他走到我身邊，看著我，我怔怔開口，「我們一直都以為她每次出去約會都是跟你，我還以為你們倆成了。」

他笑了一下，那笑容裡面滿是無奈和自嘲，「我也以為，誰知道根本不是，對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如兒不是那種勢利的人，只是一時間受了一點刺激，有些偏激罷了……」

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好像怎麼說都是不合適的。

他道，「你可真是好室友，都這樣了還這麼仗義。」

我無言以對。

「我心情不好，想找人拼酒，有興趣嗎？」

我愣了一下，還沒回答，他就自己笑笑，「不好意思，忘記了，你不會喝酒的。」

「念在大一的時候你幫了我那麼多忙的份上，今天就當捨命陪君子吧。走吧！」

開會的事情我只好交代給我們班班長，讓她去開會的時候順便留神一點。

尤其喝酒的地方是學生酒吧，從大一到現在我無數次聽說這裡，也無數次從外面經過，但都沒有進去過。上了大學，類似於紅燈區或者是混混的地方我都沒有再去過，連酒吧也都敬而遠之了，不是以為我想要做一個多麼高尚的人，而是因為類似於這些地方，總是會讓我想起福生和蔡元培來。我和福生分別之前，我答應過他，要告別他的生活，從此和他沾邊的，我就不再沾染。

今天不知道算不算是破戒，可是就算是，我也想要放縱自己一次。

尤其點了一箱啤酒，問我，「你會嗎？」

我拿起一瓶，「你們喝法有什麼講究嗎？」

「跟你沒有。想怎麼喝就怎麼喝吧。」

我打開一瓶，跟他碰過之後，便仰脖把一瓶都喝盡了。

尤其眼神亮了一下，「這麼爺們兒啊！別我請你來喝，你先把自己喝醉了，明明是該我來買醉的。」

「那我先說好，你可不能喝醉，還得留一點帶我回學校，我可不認路。而且你要是醉了，我絕對把你丟在這裡，毫不猶豫。」

「這的確像是你做得出來的事情。」

酒過三巡，他微微向我吐露心事。

「一開始其實沒看上她的，就是大家開玩笑，她打的那一巴掌心裡也還記恨著呢。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反正喜歡就喜歡了。我不喜歡和老蕭一樣三天兩頭換女朋友，我就覺得就一個也挺好的。真的是誰認真了誰就輸了，現在被甩了，還跟你坐在這裡買醉。我真覺得人生太TM的失敗了。」

尤其有點醉意開始了，嘴巴里念念叨叨開始現混亂狀態了。

我拿著啤酒瓶子，往自己胃裡灌下去。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喝過酒了，僅有的幾次都是跟福生喝的，他不許我多喝，總是中途就趕我去睡覺。

尤其一臉的憤恨，「颯爺，你說，憑什麼呢？憑什麼我得失戀啊，我還得這麼難過，憑什麼她就不選我呢？」

我不能回答為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尤其，別難過了，其實再難受也就是這麼一段時間，過了回頭就什麼都沒有了。失戀不就是那麼回事嘛，你喝醉了，睡一覺，明天早上醒過來說不定還覺得自己傻呢！」

「我現在就覺得自己傻，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當時給自己狠狠再扇兩個巴掌，絕對不能看上她了。」

我搖頭，「再給你一百次機會回頭，你也還是會看上她的。這種事情是決計沒得再後悔的。」

尤其皺眉，「怎麼感覺你經驗豐富來著？」

「沒有，只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千萬頭豬在面前跑過了。」我端起酒瓶子，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最終我們還是成功回到了學校，當然這當中有陸子尋同學的友情相助。尤其是真的喝醉了，穢物吐了我和陸子尋一身，把尤其的室友叫下樓來把他扛回去寢室之後。我看著被吐了一身的陸子尋，忍不住笑了，「好像每次你碰上我都會倒大霉。」

他只好攤開手表示無奈。

「現在都大半夜了，浴室門也關了，你怎麼辦？」

他笑，「我沒有住在學校，我是租房子在外面住，你們寢室樓也鎖了，要不去我那裡先梳洗一下？」

我猶豫了一下，他笑，「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搞得這麼防備我幹嘛！」

「我猶豫的是，我沒有衣服換，就算去你那裡梳洗，我也總不能還穿著這衣服吧！」

他想了想，「我室友的女朋友有留衣服在他那裡，你先借來穿，洗了還給她就是了。」

等我處理妥當之後，已經是快要天亮了。陸子尋睡在房間里旁邊的沙發上，把床空出來給我，可是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睡不著嗎？」

我有些尷尬，「被我吵醒了嗎？」

「沒有，我其實也沒怎麼睡。你心裡有事的話，不如說出來聽聽？」

「如果是我自己的事情也就算了，涉及別人的隱私，我怎麼跟你說呢？」

陸靜索性坐起來，「既然是別人的事情，你幹嘛為了它心事重重呢？」

「我只是有些感慨，有些難過。」

「別人的事情就是別人的事情，別拿來懲罰自己。沒有意義的。」

「我也想啊，可是就是沒辦法不想。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管得太寬了？」

他搖搖頭，「還好啊！就是有的時候太把別人的事情當自己的事情了。」

「……」

「別多想，我是誇你，絕對不是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