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最初

給學生們上完選修課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筱筱姐提醒我，「颯颯，今天郵政來送了封信在郵箱裡面，我拿報紙的時候看到的，放你房間里了。」

「好，謝謝筱筱姐，筱筱姐，你也累了，要不我們早點打烊好了。」

筱筱姐道，「沒事，你先休息吧，我看你這兩天挺累的，我看著店就好了。」

「那筱筱姐就辛苦些了！」

洗完一個熱水澡，我躺在床上，正想要關燈，卻看到一封信就放在我手邊，信封都已經舊了，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種老款式的信封了。或者說，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收到過信了。

拆掉信封，裡面是厚厚的兩張紙。

「給十年之後的我自己：

還好嗎？

提筆的時候，我都在想，十年後的我應該是什麼樣的。甚至我都在想，應該稱呼十年之後的我什麼。十年之後的我又會不會受到今天我寫下的這封信。

十年後的我，你還好嗎？」

我合上信，不敢再看。

良久，我平靜下心情，才重新翻開那兩張紙。

「我想的是，十年之後的我還會不會是我希望成為的樣子。我很害怕不是。時間總是會改變很多的東西，比如友情、比如愛情。七朵金花都一朵朵變了，沉沉沒了消息，高彸和裴三思高調結婚，筷筷差點被包養，太監知道了自己的暗疾，如兒最終還是被迫回到了她最不想要回去的家，翠花還算好，要給自己姐姐的孩子當后媽了。而我和陸子尋，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一個盡頭。

愛情和人生應該怎麼去比較誰更重要呢？

愛情是人生的一部分，人生卻是愛情的全部。是不是愛情在所謂『人生』的面前總還是要矮一截，就像先愛的人在被愛的人面前總是矮上一截。陸子尋最終要跟侯夢走，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我最後會輸給除了家世比我好以外便一無是處的人。這應該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我最終沒能完全看完我的信。

我坐到窗台上，眼下便是Z大偏門，那門裡進進出出的一對對情侶面容鮮亮，那是年輕的標記。

但年輕不代表沒有失望。

一個女生站在門口，一把一把地抹眼淚，男生低著頭，不知道是在說什麼，女生仰著頭哭得凄慘。男生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不過是分手罷了。

其實不是每一對情侶分手都非得要這麼凄凄慘慘戚戚。

我畢業的那年，很多情侶都因為畢業而勞燕分飛，我和陸子尋一起站在樓上，看著一對對分手的模樣，心裡也覺得有些凄楚。那些年的金童女玉原來也都擋不過時間和現實。

我回頭對陸子尋說，「幸虧我們還要一年，我讀研究生，你讀大五，說不定你畢業了如果還要繼續讀研究生的話，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在一起。」

陸子尋摸摸我的頭，沒說話。

「陸陸，你陪我畢業旅行吧，好歹你也答應過我，只要我考上研究生，我們就出去玩一圈。」

「好，你想去哪裡？」

「就去你家鄉吧，當時我們不就是在那裡正是認識的嗎？在那之前，我對你就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

陸子尋帶著我走了許多玩的地方，那時X市還沒有開發，遠沒有今年這麼繁華亮麗，也沒有那麼多可以駐留的地方。

我們重新背著帳篷去露宿看日出的時候，陸子尋說，「其實我動心的時候就是那個時候你跟我在這裡看日出的時候。」

我「哦」了一聲，「原來你那麼早就對我色心大起啊！那時候我們才認識多久啊，你就動心。」

陸子尋說，「你一直覺得一見鍾情太過膚淺了，其實要喜歡一個人，兩個人要一拍即合，有時候真的只需要一眼罷了。何況那時候我已經看過你不止一眼了。那你說說看，你喜歡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比你還早。」我有些不好意，「我在那個街上迷路，然後你突然出現的時候，那時候可能就喜歡了。你就像電影裡面那種英雄救美一樣，把我從水深火熱裡面救出來，給我找到我住的地方，然後還幫我搬行李，帶我和我同學一起出去玩。」

陸子尋有點鄙夷，「給你帶路你就喜歡了，那你要是見到現在滿大街的導遊，你還不得春心蕩漾，紅心亂射？」

我搖頭，「那可太不一樣了！滿大街的導遊比你會帶路，但都不是你是不是？你要這樣想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