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餞2
一覺醒來,天色微亮。
雲琛下意識往床另一邊翻滾,卻撞入一個溫涼的懷抱。
「早。」
華亭埋在她頸間,聲音悶悶的,吸飽能量的他神態和動作總有幾分懶洋洋。
「早。」
雲琛起床時,藤蔓拉開紗幔,又打開窗戶,讓清晨的好空氣流進屋內。
華亭衣衫凌亂,可他無需整理,只要身形消失再出現,衣服便會恢復原狀。
他離開床的時間比雲琛晚,卻比她更先一步收拾好自己。
雲琛穿上訓練服,收緊袖口和褲腿,她坐在她同是梳妝台和武器台的傢具前,紮起頭髮。
「我來。」華亭自動請纓。
他手指靈巧地翻轉於發間,很快便為雲琛編織出一個精緻卻又不會在訓練中添麻煩的利落髮型。
雲琛拿過桌上的腰帶時,不小心帶到桌上的瓶瓶罐罐。
聽令哐啷一陣響,雲琛靈敏地全部接住了它們,沒有讓任何一個罐子破碎。
她把嶄新小罐子放回原地。
這些小罐子裝滿了華亭用草藥和植物做出來的泥狀物,據說有護膚功效。
雲琛每次都忘記用,其實她只用能量就能讓自己狀態變得很好,無需這些外物。
但是,華亭很喜歡送這種東西給她。
有幾個罐子的蓋子因方才的碰撞移位,雲琛重新蓋上的時候,被其中一抹嫣紅吸引了目光。
「九州古時叫它口脂,現代將它稱為口紅。」華亭看出雲琛的疑問,走上前拿起小罐解釋道。
他取下罐蓋,指尖沾上一點紅,輕輕地落在雲琛唇瓣,小心摩挲。
雲琛感覺嘴上有些癢,等華亭弄完,她看向鏡子。
她本來唇色偏淺,鏡子里的她唇染淺紅,氣色顯得更加精神。
雲琛拿起小罐,躍躍欲試,她自己已經塗好了,很完美不想再改掉。
於是,她看向華亭。
華亭:「……」
雲琛再盯。
華亭乖乖坐在木凳上,他看見雲琛手指上那頗有厚度的脂粉,欲言又止。
溫熱的指腹令他迷戀,可那往面里下豬油般的口脂用量,全部塗在了他的唇上。
一下子,華亭成了大花貓臉。
雲琛:「……」
她反應極快地擋掉鏡子,訕笑著抹掉全部的顏色。
華亭不厭其煩教導她數次,雲琛依舊能給他塗個香腸嘴出來。
饒華亭是個再好的脾氣,可極為在乎容貌的他,看見鏡中自身那不堪入目的形象,他還是忍不住閉上數次眼睛,告訴自己要冷靜。
雲琛放下近乎見底的口脂罐,她說:「我找到更簡單的方法了。」
華亭睜開眼,訝然看她,「什麼方法?」
雲琛雙手捧起他的臉,附了上去。
她將自己的唇對了上去,用她唇上的顏色,恰到好處染紅了華亭的唇。
雲琛面對難題的時候,總是能找到令她和華亭都滿意的解決方法。
華亭閉上眼,他被壓著,後背抵住木桌邊緣,正當一人一城以為會順其自然發生些什麼時——
華亭意識被猛地一拉,思維割裂。
他一半出現在滄浪亭內,另一半則被雲琛推開,眼睜睜盯著從二樓窗口跳離屋子。
華亭:「……」
**
滄浪亭。
「哦——豁——」
茶府哥哥和茶府弟弟拖長了音,叉腰宛如兩個茶壺,一左一右站在華亭手邊。
他們標誌的丹鳳眼死死盯著華亭,眼下不同方向的紅色淚痣閃耀著八卦之色。
茶府哥哥意味深長道:「弟弟,華亭又長大了不少呢。」
茶府弟弟附和道:「哥哥你說的沒錯呢,某些城市意志真是一點也不知羞呢。」
華亭:「……」
有時候,茶府兄弟做出的一些事情真的讓人很想動手。
茶府兄弟調侃完后,立馬笑嘻嘻地跳開,根本不給他打到自己的機會。
滄浪亭外,小溪流動的模樣照舊。
之江側坐在亭內的石凳上,對著欄杆外的溪流,擺弄手上的團扇。
她聽著華亭和茶府的打鬧聲,十分無語。
過了好一會兒,之江問:「又沒什麼好商量的事,叫我們兩個來滄浪亭做什麼!」
茶府兄弟奔跑到之江旁邊,想要扯她披帛,被她用團扇狠狠砸了兩下頭。
兩兄弟痛呼蹲在地上,說:「這是促進我們城市意志感情的交流會。」
華亭問:「這裡只有我們三座城市。」
茶府兄弟提到這件事便非常氣憤,茶府哥哥說:「大家都是不愛交流只喜歡待在自己城市裡的城裡蹲。」
茶府弟弟說:「九州醒來之後,他們根本不來滄浪亭參加交流會,沒有交流,我們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要怎麼促進!」
之江平靜道:「他們可以用你的電話交流,不一定非得見面。」
茶府兄弟猛地起身,義正辭嚴道:「電話里的交流都是公事公辦,根本起不到促進感情的作用!」
「只有身體上的接觸才能增加親密感。」
他們擠眉弄眼看向華亭。
華亭十分無語地說:「……沒事我走了。」
之江也在他說話的同時,起身做出離開的姿態道:「我也是。」
「不!要!」
茶府哥哥和茶府弟弟一聲大吼。
「現在只有你們不嫌棄我們兩個了,其他城市意志都不想和我們說話!」
兩兄弟分別抱住華亭和之江,拖住他們離去的步伐。
「如果連你們兩個都不在這裡,以後滄浪亭難道只有我們兄弟兩個沒有任何交流慾望的面對面嗎?」
華亭和之江無奈地回到石凳上,「你們兩到底想做什麼?」
茶府哥哥:「我們現在特別無聊。」
茶府弟弟:「無聊就會想找點樂趣。」
茶府哥哥:「茶府人現在學聰明了,根本不會上我們惡作劇的當。」
茶府弟弟:「所以我們想為兄弟姐妹排憂解難,設立茶牌聊天室,天天都和大家一起聊天。」
華亭輕聲說:「所有城市意志待在滄浪亭里,又擠又吵,大家都不喜歡。」
之江則無情道:「不可能,沒有城想和你們兩個大喇叭天天待在一起。」
除了她和華亭。
他們兩那是實在沒辦法,誰讓他們三個相對來說關係就是好一些。
茶府兄弟異口同聲道:「我們知道,所以我們想出了兩個解決辦法。」
華亭和之江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茶府兄弟一開口,他們就想和對方斷絕同胞關係。
茶府哥哥興緻勃勃地說:「我們想說服九州,讓九州把茶府剩下的十一個兄弟姐妹叫醒,那樣我們十三個在一起就不會無聊了!」
之江視線默默地轉向華亭,去,勸勸茶府這兩個瘋了的城市意志。
華亭回她一個匪夷所思的眼神,你怎麼不去?
上次茶府就向九州提過這個建議。
聽說當天夜裡,神京就被九州拉著促膝長談了一夜。
第二天,神京往茶府送了很多的人,在那些人的教育下,茶府人大大減少了上城市意志惡作劇當的幾率。
茶府兄弟為此自閉好幾周。
他們也在滄浪亭拉著華亭和之江訴苦好幾周,把兩個城市意志折騰得不輕。
茶府光有茶府兄弟這兩個城市意志,已經營造出十幾個城市意志的喇叭能力。
要是再醒來十一個,那得聒噪成什麼模樣……
九州絕不會答應。
之江淡淡地看了華亭一眼,比劃著「你來回應不然我就勸雲琛來之江住幾個月」的手勢。
「……」華亭輕咳一聲,「不是兩種辦法么,你們現在才說了一種,第二種是什麼?」
茶府弟弟笑容滿面,「你們兩陪我們隨即抓鬮,每個抓一個城市意志,每周抽四個和我們兩兄弟聊天。」
茶府兄弟的飛龍乘雲也可強行把城市意志拉入滄浪亭,不得由他們的主觀意識拒絕。
城市意志各個都有自己的脾氣,有些事將對方惹惱,即便你是同胞也不會對你客氣。
華亭和之江一點也不想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況且將他們留下又有……
很快,華亭和之江就想到了理由。
之江一指華亭,「你們想要免死金牌,讓他留下陪你們就行,為什麼我也要留下?」
華亭並不是免死金牌,但他嫁過去的對象——雲琛是免死金牌。
先前鬼魅霸佔九州的時候,幾乎各個城市意志都接受過雲琛和夏豐年的幫助,他們都是知恩圖報的城。
況且這些城市意志和雲琛接觸過後,本身就很喜歡對方,更不必提九州也很喜歡雲琛。
茶府哥哥為堵住華亭拒絕的嘴,他說:「我們問過雲琛,她也覺得城市意志間該多多交流。」
華亭:「……」
他敢肯定茶府兄弟沒把話說全。
茶府弟弟回答之江的問題,他說:「只留華亭一個在這裡,他們肯定知道我們想什麼,你也在這就是障眼法。」
之江被稱作障眼法,並不高興。
當然,華亭也不高興。
茶府兄弟才不管他們高不高興,兄弟兩很確定華亭和之江會答應自己的要求。
他們三個感情特別好!
……嗯,他們兄弟兩會向九州告狀的威脅性也佔了很大的因素。
事情就這麼拍板。
「擇日不如撞日,抓鬮就從今天開始吧!」
茶府兄弟變戲法似的,變出早已準備好的木桶和木簽。
木簽共有三十二根,寫有除他們三座城市以外的城市名。
茶府哥哥手持木桶,茶府弟弟扔進木簽。
茶府哥哥以手蓋住木桶口部,上下左右搖晃木桶。
隨後,兄弟兩各自從木桶中取出一枚木簽。
木簽上刻有「海右」和「羽原」。
木桶又轉向華亭和之江,兩個城市意志無奈伸手,取出木簽。
木簽上刻有「百越」和「東僑」。
茶府兄弟搖頭晃腦道:「明天就把他們拉進來聊天,你們兩也要準時到!」
華亭:「……」
之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