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章顧此失彼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馬上帶領奈良大隊的人,沿同蒲路向北巡邏搜索!每天都要進行。」
萩原旅團長沒好氣地訓斥了大冢康介一句。
不料聯隊長大佐竟然還不肯罷休,梗著脖子爭辯道:「將軍,不是我多嘴——如果平井中佐那裡搜羅不到足夠的慰安婦,恐怕我們很難押送軍列成行吧?」
大冢康介雖然一直守備在豐店,但是他的副聯隊長麻生中佐卻始終在小榆樹山內坐鎮,是以他從麻生的口中獲悉:宋家溝密營內的慰安婦數目增添緩慢。
萩原晃險些抬手去扇這個桀驁不馴的部下的耳光,河邊參謀長及時出語制止住了大冢,命令他與麻生二人立刻離去。
不料,已經走到作戰室門口的大冢康介,忽然又停住腳步,轉身抗議道:「我實在無法理解!第二軍明明在台兒庄戰場打得慘不忍睹,我們為什麼還要如此殷勤地給他們送去慰安婦?眼下關在宋家溝火車站的女人,憑什麼不能讓我們聯隊的勇士們首先接受慰安?這不公平!」
忍無可忍的旅團長少將咆哮一聲,順手抓起軍事沙盤上的那根指揮杆,奮力朝著喋喋不休的聯隊長投了過去,指揮杆沒飛出太遠,撞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鏗然有聲。
驚恐不安的副聯隊長麻生中佐,急忙推搡著自己的長官,狼狽地擁出了作戰室的大門。
河邊參謀長苦笑著搖搖頭,走過去拾起了指揮杆。此刻室內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這個管不住自己生·殖器的混蛋,就應該閹割了他、扔進山溝喂狼!」萩原晃余怒未消地嚷著。
「將軍,大冢聯隊長就是一介武夫,不必為他動怒——不過,這傢伙抱怨得也不是全無道理,第二軍的仗打成這個樣子,丟盡了帝國陸軍的臉面,連西尾司令官都被免職了,卻還要如此急不可待地索要慰安婦!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大冢是一介武夫,你這個參謀長的腦袋裡也都是漿糊嗎?」萩原少將的怒氣越發熾盛了:「我們並不是在為第二軍提供慰安婦,那只是表面現象!這是帝國陸軍實施的一項重大實驗,第二軍的官兵充其量是實驗對象而已!我們要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負責,要對大本營負責!這才是《風計劃》的實質!」
河邊大佐急忙點頭稱是。
「大冢這個混蛋應該清楚,在我們整個師團全部投入漫長的南同蒲路防線、兵力捉襟見肘的背景下,他的聯隊還必須守在小榆樹山內外,就足以說明方面軍司令部對《風計劃》的重視!我現在非常後悔,二月的時候就應該派西條重平的聯隊執行這個任務才是——可惜現在換將已然沒有可能……」
萩原旅團長最後發出的那個感慨,委實也讓河邊參謀長為之心動:確實啊,如果最開始選擇西條聯隊執行「風計劃」,那麼現在被派到南同蒲路前沿去的苦差、就應該落在大冢康介和他的部下頭上。那似乎更為合適!
一想到前沿地帶的防禦,河邊突然問道:
「將軍,師團長對佐佐木支隊的去留仍無決心嗎?」
萩原晃陰沉著臉色,緩緩搖搖頭,表示至今未接到師團司令部關於此的最新部署。
佐佐木支隊成立至今不滿一個月,當時是由師團的加藤旅團佐佐木聯隊派出兩個步兵大隊,萩原旅團西條聯隊派出一個步兵大隊,再加強一個山炮兵中隊、一個機關槍中隊、一個騎兵小隊臨時混編而成;支隊司令即為佐佐木大佐。其戰術目標是在晉西南的T字要地(隰縣、午城、大寧、蒲縣)一帶,與閻錫山晉軍余部作戰。
然而支隊成立不久,西條聯隊加入支隊的龜田步兵大隊,就被萩原旅團陸續抽出、轉用於豐店和大榆樹山方向作戰了。這導致佐佐木聯隊實力大減,並最終被閻錫山晉軍徹底逐出晉西南地帶。目前,該支隊暫時駐防在靠近趙城、洪洞的汾河東岸,隔河與西岸的晉軍陳長捷六十一軍形成對峙。其後,為配合第一軍四面合圍太行山戰役,佐佐木支隊又曾調動一個步兵大隊,代表瀨名師團去進攻晉東南的沁源縣(中·央軍八十四師占),現已經撤回。
鑒於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正式下達了徐州會戰命令,瀨名師團主力正在奉命收縮到南同蒲路沿線固守,原本用於深入晉西南作戰的佐佐木支隊,似乎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解散歸建勢在必行。
但是萩原旅團長卻在此之前特意向瀨名中將建議:暫時保留佐佐木支隊序列、以及維持佐佐木支隊現駐防地區不變。
萩原晃提出這一建議自然有他的考量——衛立煌的中·央軍余部已經大部分退過黃河、退出了山西,因此師團全體轉為收縮固守南同蒲路沿線之後,來自同蒲路兩側最大的威脅便是晉西南閻錫山的部隊,其中尤以汾河西岸、近在咫尺的陳長捷六十一軍為甚。這樣的話,在汾河東岸留駐佐佐木支隊,就顯得極為必要。
然而,瀨名師團長至今仍對萩原少將的提議未置可否,顯示出在佐佐木支隊去留的決策上的舉棋不定。這當然要讓萩原晃心頭惴惴。
「臨汾作為連接文城與運城之間的最重要補給樞紐,眼下直接受到汾河西岸敵軍的威脅,僅僅憑西條聯隊擺在臨汾、洪洞的秋明步兵大隊,無法保證其安全。」萩原少將緊盯著地圖上的臨汾,焦躁地自言自語。
「將軍,師團長中將倘若有意解散佐佐木支隊、調其歸建加藤旅團,應該還是憂慮晉南前沿的穩固吧?畢竟中條山裡還有中·央軍的殘部在流竄,隨時可能出山衝擊同蒲路終點一線。況且,衛立煌雖然已經渡過黃河難逃,可他未必不會像閻錫山那樣去而復返……」
「前沿固然重要,只是一旦臨汾有失,通往前沿的補給線就會被嚴重破壞——這個,孰重孰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