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借口

「辛苦你一直瞞了這麼久，這丫頭從小就任性，這段時間你一直照顧她也累壞了，不過以後就好了，我們會一起照顧她的。」尉遲顏炙慢慢的說道。

林夢蝶的態度也軟和了下來：「行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你快回去喝安胎藥吧。」

尹顏歌回去的時候，林夢蝶讓那兩個嬤嬤也跟了過去。

為了讓尹顏歌能夠早日回去和唐蒼湛團聚，尉遲顏炙打算提早和皇上討論一下立太子的事情。

皇上閑暇的時候，喜歡召尉遲顏炙下棋。

為了清凈，皇上下棋的時候，身邊一個伺候的宮女太監都不能有，即使是用了幾十年的太監首領，也只能夠在殿外等候著。

趁著下棋的功夫，尉遲顏炙抬起頭，試探性的開口道：「皇上的氣色，看著比前兩天要好一些。」

「好什麼好，一直是老樣子，朕也懶得喝那些亂七八糟的湯藥了，乾脆就這樣，能熬一天是一天吧。」

「皇上萬歲。」

「什麼萬歲不萬歲的，活那麼久也挺沒意思的。皇上落了一子：「有的時候，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去了，有些事情不得不提早做點準備。」

尉遲顏炙心裡咯噔一下子，連拿著棋子的手懸在半空中，久久沒有落下。

「皇上心中可是有人選了嗎？」

「朕想要聽聽你的意見。」皇上笑了一下：「你好好想想，這個棋該落在哪，才能夠破了這個局。」

「既然皇上開口問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家妹一早就表示願意幫助五皇子了，我這個妹妹眼光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我相信她的選擇。但是破局，我也沒這樣的本事，只能儘力暫時緩解一下現在的困頓。」

思索了半天，尉遲顏炙終於想到了該如何落子，他笑眯眯的吃掉了皇上的兵。

皇上挑了下眉毛，也笑了起來：「後生可畏，你這個妹妹確實不是一般人，可擔當國母啊，可惜永熙王下手早，朕的那些孩子們都沒有機會了。」

如果尹顏歌是未嫁之身的話，皇上是真想把把許配給自己的兒子。

「五皇子的確是個很好的人，也頗有才幹。我知道皇上之前偏愛的是三皇子，可是恕我直言，三皇子做事……不夠厚道啊。」皇上既然都已經這麼坦誠的說話了，尉遲顏炙也就不避諱什麼了。

要是宇文胥淵繼位，尉遲家族的人還有宇文樺澗，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得到了尉遲家族的兵權以後，下一步，宇文胥淵可能就會對唐盛帝國下手了。

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宇文胥淵很有可能會犧牲天下百姓。

「樺澗遇襲的事情，朕都知道了，但是朕沒有辦法。朕也對不起皇后……」

「皇上的家事，我不好多說什麼。」

「朕的家事又不僅僅是家事，還是國事。最初的時候，朕確實是很喜歡胥淵，他聰明能幹，是在所有的皇子里最出眾的，出身也好，要是立他為太子，朝中應該不會有人不服。可是，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缺少了一點仁德之心。」

「所以現在，皇上是有了新的想法是嗎？」

皇上拿起一顆棋子，開始重新審視面前棋局：「朕做錯了事情，身為皇上是不能有錯失的，朕一個人的錯，是要千萬無辜的人去承擔的。現在朕能夠做的事情，就只有儘力的去彌補。」

「皇上，我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五皇子繼位可能會善待三皇子，但如果三皇子繼位，五皇子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朕知道，朕還活著他都敢對自己的手足下手，要是朕不在了，朕的那些孩子不知道有幾個能活得下來的。」想到這裡，皇上的就是一陣扎心的痛。

尉遲顏炙不敢多說，默默的又下了一子。

皇上繼續說道：「朕和你說這麼多，是想等朕死了以後，你好好的輔佐樺澗，朕會把胥淵調任川地，一輩子不許他回來。朕知道他罪該萬死，但是朕實在是不願再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有很多的事情，皇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他處心積慮，步步謀划，就是為了可以相處一個相對的萬全之策。

「我一定會好好輔佐五皇子的，我相信五皇子會有一番作為的。」

「朕還想要求你一件事。」皇上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出於私心，朕希望他們都能夠好好的……」

「皇上言重了，我答應你，只要我在一天，就會儘力的阻止這種骨肉相殘的局面。不管是三皇子還是五皇子，都能夠平平安安的活在這世上。」

「如此，朕的心愿就都能夠了了。」皇上落下最後一子：「這盤棋早就應該下完了，是朕非要苦苦撐著。可是朕畢竟只是個凡人，能力有限啊。」

下來下去，都是個死局，誰也贏不了。

既然如此，皇上也不想再繼續強求什麼了：「朕就把朕的孩子，交到你的手裡了。朕是管不了那麼多的事情了，以後還是要勞煩你多操心。」

皇上和尉遲將軍之間情誼深厚，可是和尉遲顏炙要是真的算起來，相識並不久。

但是皇上就是特別的信任尉遲顏炙，他和尉遲將軍實在是太像了，而尉遲顏炙身上又多了幾分謙和的書生氣，沒有那麼凌厲張揚。

看著尉遲顏炙將尉遲府管理的那麼好，皇上相信，他也能輔佐宇文樺澗管理好這個天下。尉遲顏炙心性善良，作為一個武將這是很難得的，他會打仗，卻不厭惡戰爭。

「皇上太抬舉我了，身為人臣，就應該好好的為皇上分憂解難，我雖然才能有限，但是我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的。」

「其實想想，你也就是個孩子，不過尉遲家族那麼多的人，朕最相信的就是你。你好好做，以後你的成就一定不亞於尉遲將軍。」

尉遲顏炙不在乎這些虛名，一將功成萬骨枯，所謂功名不都是萬千將士拿性命換來的。

他想要的，是天下安定，是兩國安寧，天下再無戰爭。

皇上有和尉遲顏炙說了很多的話，有他年輕時候和尉遲將軍的趣事，有宇文樺澗小時候的時候，還說到了雲氏。

似乎是太久沒有人陪皇上聊天了，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將埋在心裡的事情一一的說出來。

關於這些事情，尉遲顏炙插不上嘴，只能夠靜靜的聽著。

皇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最後說累了才放尉遲顏炙回去。

最後整個殿內只剩下皇上一個人，他的目光不知看向了何處：「要是當初朕沒把你召進宮就好了，你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蕭家大小姐，一生安樂富貴，也用不著勾心鬥角，更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朕對不起你，可是你更對不起朕啊……」

皇上的病越來越重了，他就像是一棵樹，他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朝中的事情皇上都漸漸的放手交給宇文樺澗做，尉遲顏炙一直盡心儘力的幫助他。開始的時候，朝中的一些大臣還對宇文樺澗的能力有所懷疑，但是見到他做出的那些事情以後，也都慢慢的認可了他。

宇文胥淵手中的權力也被一點點的消弱，他有些著急了，他想要和皇上解釋，但是皇上一直不願意見他，無奈之下只能去找了尹顏歌。

自從尹顏歌懷孕以後就很少見客，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感染了風寒。

「他總算是來找我了，看來是真的坐不住了。」尹顏歌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