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稀罕這條賤命

第10章 不稀罕這條賤命

兩個小時之後,陸銘從手術室里被推了出來。

手術很成功,他抓住了復明的機會。

迷迷糊糊中,他隱約聽到兩個護士的交談聲。

「有錢人就是命好,自己眼睛壞了,就把別人的角膜摘來自己用。隔壁那老太太真是可憐,一個大活人被人摘掉了角膜,你說她後半生可怎麼過呀?」

「可不是嗎?我聽說啊,那男的和老太太的女兒之前是一對。你說她家女兒要是知道自己媽媽的角膜被男朋友拿走了,會怎樣?」

「你們在說什麼?」

清醒過來的陸銘,突然大聲喝道。

屋子裡忙碌著的小護士,嚇得魂飛魄散,「沒……沒……」

「陸銘,你醒啦?」門外,柳如月聽到聲音,滿臉堆笑的握著手機進入病房。那兩個小護士,立刻埋著腦袋往外走。

復明帶來的喜悅還沒有在陸銘的心頭綻放,就被一種無法形容的堵塞感取代。

「媽,我這對角膜到底是誰的?」

陸銘問,柳如月微微愣了一下。

「你問這個幹什麼?媽讓王嬸兒給你燉了你最愛喝的雞湯,我現在就給你盛,等過幾天你的眼睛好了,媽還要親自下廚給你好好補補……」

可那碗雞湯,陸銘一口都沒有喝。

「我要見清歡。」

他不是糊塗人,有些事他能夠想到。

所有人都瞞著他,但他相信夏清歡不會。

「好端端的,你見那個賤人做什麼?」

柳如月沒好氣的說道。

「如果我今天見不到清歡,這雙眼睛我現在就還給你。」

陸銘說著,伸手又要去戳眼睛,柳如月嚇壞了,趕緊阻攔。

「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不過你得答應我,見了她之後,你從此都不準再糟踐自己。」

她強勢的用自己的方式逼迫陸銘答應。

派出所里,夏清歡被帶進來之後就關進了一個獨立的房間里,沒有一個人過來給她做筆錄,她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

「警察同志,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隔著一扇門,她沖外面經過的警察說道。

她的母親剛被摘除了角膜,她內心焦灼難安,她要趕往醫院問清楚情況。

「先等著吧。」

那人淡淡的說道。

時間就像是煎熬一般,夏清歡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門外終於響起了一串腳步聲。

「我可以走了嗎?」

她趕緊迎了上去,卻不想,房門推開,柳如月推著陸銘出現在她的面前。

「清歡,是你嗎?」

陸銘問。

夏清歡的情緒一下子失控,陸銘已經完成了手術,她母親的眼角膜將要點亮他的眼睛。

「你走啊,我不想見到你。」

柳如月鼻翼里發出一聲冷哼,「聽見了沒?人家根本就不想看到你。陸銘啊,不是媽說你,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

「媽——」

沒等柳如月說完,陸銘隱忍著憤怒打斷了她的話。

「好了,你不愛聽,媽就不說了,咱們還是趕緊回醫院吧,你剛動完手術,需要靜養。」

她說著,目光瞟了夏清歡一眼,伸手就要推著陸銘離開。

就在這時,先前帶走夏清歡的警察,卻伸手擋住了柳如月的去路。

「您是陸銘先生嗎?您涉嫌非法摘取他人器官……」

「你有沒有搞錯?我兒子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兒?我兒子可是荔城赫赫有名的心外科醫生……」

柳如月又開始叫囂,她擋在陸銘的面前,不讓任何人靠近他。

「我們接到舉報,陸銘於今天早上九點接受了眼角膜移植,而那對角膜,原本屬於宋靜蘭女士……」

柳如月想要阻止警察繼續說下去,可一切都晚了,陸銘全部聽見了。

「這是真的,對不對?」

他哆嗦著嘴,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憤怒。

來自親人的欺騙,讓他羞憤。

「陸銘,你別聽他們胡說。」

「清歡,他們說的是真的,對嗎?」

陸銘再次大聲問道。

夏清歡沒有回答,可有人替她回答了。

「有沒有胡說?你是明知故問嗎?」

夏清歡一抬頭,就撞見了湛璟塬。

他一身藏藍色暗紋西裝,襯托的身形高大威猛。他陰沉著一張俊臉,眯縫著那雙冷目,凌冽如冰的看向陸銘。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陸銘雙手狠狠地捶打著輪椅的把手,沖著柳如月叫囂。

他拿走了宋靜蘭的角膜,他怎麼能拿走宋靜蘭的角膜?

「是……是她自己願意捐贈的,不關我們什麼事兒。」

柳如月還嘴硬。

「從活人身上獲得器官,哪怕只是角膜,這也是犯罪。陸醫生,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湛璟塬陰冷的聲音再次飄了過來。

他的話音落下,立刻有人將陸銘帶走了。

柳如月慌了神兒,她一路跟著追過去,「是我,你們帶走我吧,事情是我乾的。」

可是,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那間屋子,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夏清歡隱忍著淚水,那雙血紅的眼眸死死的盯著湛璟塬。

「你是故意的?」

她咬牙切齒的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

她應該想到的,他怎麼能輕易讓她離開?

他的書房,向來都是禁區,偏偏清早房門都敞開著,她還能偷聽到那麼重要的信息。

他虛晃一槍演了一齣戲,唯獨她當了真。

她只是沒想到,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會如此不擇手段。

他利用宋靜蘭的眼角膜,將陸銘推向了法律的邊緣,更是在夏清歡心裡劃上了一道口子。

她就算是再愛,恐怕這一生也不會接受一個拿走自己母親角膜的男人吧?

「你說是就是。」

湛璟塬沒有否認,更沒有肯定。

他只是用那雙鷹鳩般的眸子盯著夏清歡,他看到她靈魂深處的恐懼,繼而很是滿意。

「你真卑鄙!」

明知道觸怒他沒有好事,此時的夏清歡,已經無所畏懼,她躲不掉,鬥不過,殺不死,她在他面前,什麼都做不了。

可,她恨他,恨不能他灰飛煙滅。

「我只是讓你也嘗嘗被人拿走東西的滋味,怎麼?不好受吧?」

湛璟塬淡淡的說道,隨即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他眯縫著眼睛,饒有興緻的打量著夏清歡。

她攥著拳頭,單薄的身軀看著可真是可憐啊,可他一丁點都不覺得,他只想把心底的恨千倍萬倍的償還給他們。

「你還想要做什麼?」

夏清歡迎上湛璟塬的目光,問道。

「這個我可得好好想想,比如,看看那個老女人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器官可以移植?又比如,將陸銘送入監獄,讓他體味一下階下囚的生活。又或者……」

他還沒有說完,夏清歡撲通一聲給他跪下了。

他有多陰狠,她悉數領教過。

她只想阻止他傷及無辜。

她跪在他的面前,卑微入塵,仰著那張臉倔強如石,「湛先生,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母親和陸銘。只要您肯放過他們,我這條命給您。」

她生了向死的心,可湛璟塬卻不想成全。

他上前一把鉗住夏清歡的下巴,指節微微用力,她便痛的冷汗淋漓。

「你以為我稀罕你這條賤命?」

他一點點加大手上的力道,將心底所有的憤恨全部化作壓力加附在夏清歡的身上,末了,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得給我好好活著,不然怎麼對得起她的死?」

夏清歡聽不懂湛璟塬的話,他大手猛地鬆開,她便踉蹌著跌坐在地上。

「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否則,我剛才說的話,句句當真!」

他說完,看都沒有看夏清歡一眼,掉轉身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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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危情:湛少,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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