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的，我喜歡你

到了下班時間，夏清歡回到工作間，正準備換下身上那頭散發著廁所氣味的工裝，卻突然接到了方部長打來的電話。

「夏清歡是吧？來我辦公室，快。」

他扯著嗓門，火氣很大，在電話里叫囂，不等夏清歡反應就掛斷了電話。

十五分鐘之後，夏清歡出現在清潔部。

方部長靠在大皮椅子上，吞雲吐霧，見到夏清歡出現，目光便斜睨著朝她望了過去。

「你怎麼不明天早上來？」

他惡狠狠的吼了一聲，起身直接將手裡的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

「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了就滾。第一天上班是吧？讓你洗個廁所你都能給我捅出簍子來，你什麼意思啊？想給我搞事兒是吧？我可告訴你，在這所學校，還沒人敢跟我橫。」

他氣勢洶洶，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夏清歡罵了一通。

她立在那裡，始終都是低垂著腦袋，既然這是湛璟塬安排給她的歷練，她不想多說一個字。

「啞巴啦？你不會說話啊？」

他說著，人已經逼近夏清歡，個子高大威猛，像是一團烏雲一般籠罩在夏清歡的頭頂。

他突然伸手朝夏清歡的臉而來，她條件反射性的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將虛掩的房門撞開了，宿管一臉訕訕的站在那裡，正保持著一個偷聽的姿勢。

「呃……」

方部長尷尬的收回了手，臉上的不悅就更濃了。

「方部長，我給你煲了湯，趕緊趁熱喝一口吧。」

宿管說著，腆著一張臉就進了門，將手裡拎著的保溫桶打開，屋子裡瀰漫開雞湯的味道。

「放那兒吧。」

方部長的態度十分的冷淡。

「這……是咋回事呀？不是已經下班了嗎？你們……」

宿管的話可真是多呀，她沒打算走，卻擺足了一副八卦的模樣。

「哼。」方部長的鼻翼里發出一聲冷哼，轉身就朝大皮椅走了過去，「還好意思問我怎麼回事？你們倆乾的好事兒！第一天上班，就被人投訴，不就是打掃個廁所嘛，有那麼難嗎？」

方部長一陣罵罵咧咧的，宿管倒是個貼心人，走上前去，自來熟的給方部長按摩肩膀。

「辛苦啦，方部長。讓您費心了，不過您是知道我的，我可是這學校的老人兒，我這人做事一向靠譜的人。您安排我去打掃廁所，我可以將那地面擦的能照出人影兒來。可不像有些人，只做著表面功夫……」

她說著，偷偷的橫了夏清歡一眼。

方部長的不滿，就再次發落到了夏清歡的身上。

她太不懂規矩，太不識抬舉，是該好好修理一下。

所以，他就下了令：「現在就去將教學樓的廁所重新打掃一遍。」

他一聲令下，屋子裡的兩個女人都鬆了一口氣。

宿管眉眼裡都是得意，她壓抑在心底的那口氣，雖然不能夠完全釋放，但是現在夏清歡被人穿小鞋，她就覺得開心。

而杵在那裡的夏清歡也鬆了一口氣，她不願意待在這個房間里繼續呼吸污濁的空氣。

她去了工作間換好衣服上樓，這個時間，教學樓燈火通明，學生全部在上自習。

她從一樓開始，彎著腰認真的打掃著廁所，哪怕明明知道這是別人對她的為難，她仍舊選擇好好的去做。

可那天真是奇怪啊，她打掃好了一樓，剛去了二樓，就聽到一樓有人叫喚，等她趕下去的時候，發現一樓的便池全部堵了。

泛黃的水不住的往外涌，她用工具不停的清理著，可根本不管用。便池裡的水漫了出來，開始在地面流開。

堵住的便池，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一般。

突然，夏清歡扯掉了手上的膠手套，直接將手伸進了便池。

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有人故意將一個碎掉的瓶子丟在裡面，她的手指伸進去，立刻如同針刺了一般。

但她並未退縮，而是強忍住那份痛，將那個碎掉的瓶子掏了出來。

漫出來的水立刻回落，但她的手已經鮮血淋淋。

「叮鈴鈴……」

就在這時，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起來了。

教室里的學生，蜂擁而出。

夏清歡還沒有來得及起身，廁所里突然湧進來好些人。

那些人見到她狼狽不堪的樣子，愣了一下，而後又蜂擁而出。

是那麼一瞬，夏清歡感覺到自尊心被人戳痛了。

就在這天早上，她還是令人尊敬的夏老師。但是這一刻，她已經淪為被人詬病的清潔工。

她並沒有很好的適應身份的轉換。

可對已成定局的事實，她無力改變。唯有接受，才能活下去。

她埋著頭，握著那隻拖把，繼續拖著地，就像周遭的喧囂都跟她沒有關係一樣。

世界在某一刻突然安靜下來，夏清歡專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拖把被一隻腳踩住，她營造的封閉才被打破。

她緩緩地抬起頭，便看到了擰著眉頭，被怒氣縈繞的肖煒。

「他這樣對你，你就認命了嗎？」

他隱忍著怒火問道，踩住拖把的腳，卻始終並沒有鬆開。

「這是女廁所，麻煩你出去。」

夏清歡冷冷的說道。

「夏清歡，我可以送你走。我說過我可以幫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他到底給了種了什麼蠱，你對他這樣聽話？」

一絲苦澀在夏清歡的心底蔓延開來。

「你要我相信你什麼？你在這裡呆了十年，不也出不去嗎？別告訴我說你不愛自由，你喜歡這裡。這也是自欺欺人的鬼話。你都身不由己，沒資格同情別人。」

拒絕的話夏清歡說的很直白。

但肖煒不放棄，「我不是在同情你，我當你是我的朋友，我想要幫你。離開這裡吧，剩下的我來替你安排。」

「你為什麼要幫我？」

夏清歡突然問道。

肖煒微微愣了一下，他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反問，「我……」

「你喜歡我？」

盯著肖煒的眼睛，夏清歡再次問道。

她多希望肖煒能否認啊，可他沒有，他竟然上前一把勾住她的脖子，迅速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是的，我喜歡你，夏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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