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本王還看不得了？

御花園的海棠林，楚曄面向楚修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雖仍面帶微笑，眸子里卻帶著少有的認真。

楚修白似乎猜到他想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回應。

片刻，楚曄說道：「自小，皇兄便待臣弟最好，從來只要是臣弟開口跟皇兄要的，皇兄素來沒有不給的。不知長大之後，臣弟還能否得蒙皇兄如此殊榮？」

楚修白雙手負於身後，看著他良久，才說道：「你想要什麼？」

楚曄垂眸，溫言如初，道：「皇兄知道，臣弟對漣漪兒早已情根深種，只不過她當初最終選擇了皇兄，臣弟才不得已放手。而如今，臣弟心意如初，她也恢復自由身。所以，臣弟斗膽，想懇請皇兄成全、成全臣弟跟漣漪兒！」

楚修白看著他，沒有急著回答。

他不說話，楚曄往後退了一步，行了個大禮，也未起身。

兄弟二人僵持了一會兒，楚修白方才說道：「如你所言，姜漣漪現在已經是自由身，她的去留和本王沒有任何關係。但是……」

楚修白話鋒一轉，說道：「作為你的皇兄，本王不能同意此女嫁入皇室！」

想過他會反對，楚曄還算淡定，反問道：「為什麼？莫非皇兄對她……」

「你多慮了，自始至終，本王對她都並無半分情誼，她是如何嫁入攝政王府的，你也知道。同樣的，本王為何休了她，你也該知道的。倘若本王不知道她心思如此歹毒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便絕不能允許這樣的女子嫁入皇室！」

「皇兄才是多慮！漣漪兒她只是太過在乎皇兄，所以才一時糊塗做了傻事。自古多女侍一夫，爭風吃醋乃是常態。但這種情況，臣弟相信絕對不會出現在容親王府。因為，臣弟有她一人，餘生便足矣。所以，只要給足了她安全感，定能感之化之！」

楚曄說這話時，情緒有些小激動，「漣漪兒跟了皇兄兩年，沒有情也有分，皇兄確定連一個重新改過的機會都不給她嗎？」

楚修白鳳眸凜凜，在遇到白墨羽之前，他對這些兒女之情向來無感。又受先皇所託，照料年幼的楚子鈺同時，還要兼顧這北楚國的江山。

於他而言，只要能夠儘快地穩固他這位攝政王和大臣們之間的關係，少些麻煩，這些都無所謂。

況且，男子三妻四妾，自古有之，他不迂腐，倒也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而今突然聽楚曄這麼說，他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所謂的『多女侍一夫』，其實在本王這裡並不真正存在。這些年，本王對她們一視同仁，從未有讓誰服侍過，爭風吃醋也不過是她們自己臆想出來的！」

「並且，她們每個人在進王府之前，本王都會與她們說明一切，這所有都是她們自己選的，那後果就得由她們自己承擔。倒是你說的安全感……」

說到這個，楚修白臉色沉了沉，在此之前，他確是沒有想過。按著楚曄的意思，女子都會有這心思，所以也包括白墨羽了？

那小丫頭也會因為這個爭風吃醋嗎？後院那麼多女人，也會讓她沒有安全感嗎？

莫名想到這些，楚修白莫名地心頭一緊。

楚曄見他這麼說，心知他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趁機說道：「皇兄太不了解，安全感是每個人都需要的，只不過相對於女人來說，她們更需要。畢竟在她們看來，一旦嫁給丈夫，那夫君便是她們的天，沒有人真的願意同別人分享一片天的！」

「哪怕，這『天』其實心裡只裝了她一個。但只要有一點風吹雨打，她也會不由得心生疑惑。都說女人善妒，可如果一個男人給足了她安全感，她怎麼還會去做那些明知道不該卻又不得不去做的事？」

楚曄一番話，讓他沉默了。

兄弟二人就這麼站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楚修白才開口說道：「本王可以給她一次機會，從前是本王疏忽了這些，但願六弟能夠管教好！但、姜丞相的事，六弟就不必再說了！」

今夜，岳蘭秋原想攔著他多說幾句話，但因為楚曄的那番話，令他有些心不在焉。是以在簡單地說了些話后，他便以安排明日宴會為由，離開了。

出了岳蘭秋的寢宮，他交代了殷子越幾句，便自匆忙地回了王府。

這個點兒，小丫頭應該還沒有睡。

晚膳后，府里並沒有什麼可消遣的樂事，白墨羽拉著兩個丫鬟在床上玩了會兒紙牌之後，便被倆人哄著要她睡覺。

實在擰不過二人，她因此摸了藥膏之後，早早地鑽進了被窩。

可雖然如此，也不是一時半刻能睡著的，與其心裡想著今日的事臉紅心跳，索性從床底下摸出了從街上淘來的話本，趴在床上看了起來。

知道她看不了多會兒就要睡著，兩個丫鬟也就沒攔著，各自先收拾去了。

看屋裡燈果然還亮著，楚修白徑自推門走了進來。

白墨羽看得正起勁，聽見房門輕響，也沒有考慮太多，只道是又夏或是又雪來了，因此看也未看，道：「實在太氣人了，這妥妥的渣男啊。誒，又夏夏，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渣男是什麼意思嗎？我跟你說，就這本書里的這男的，要是現實中讓我遇到，我……」

她話沒說完，書就被從頭頂搶了過去。

白墨羽急道：「誒，你這丫頭，搶什麼……」

她虎著臉一扭頭，看到搶書的居然是楚修白之後，有些傻眼。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笑呵呵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把抱住他胳膊，撒嬌道：「殿下，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會很晚嗎？」

「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了，就先回來了！」楚修白話說著，作勢要翻開手裡的書去看。

白墨羽眼疾手快地想要去搶，被他躲了開，將書舉到了一旁，鳳眸同時斜睨著她，道：「搶什麼？本王還看不得了？」

小丫頭順勢在他身側跪坐而起，解釋道：「都是些不入流的話本先生寫的，怕殿下看了污眼睛！」

「呵！」楚修白沒好氣地輕哼一聲，拂袖一甩，帶了些悶氣，道：「你還知道污眼睛？既然本王看了都污眼睛的東西，你個小丫頭片子、就更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