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金鸘華頭疼的時候,徐紫玉也把這一折《一捧雪》唱完了。金鸘華覺得唱的不錯,從手腕上摘下一串碧璽手串,遞給一旁的小廝道:「算我給徐大家捧場。」
徐紫玉出來唱戲沒有多久,還算不上有名的角兒,稱一句大家絕對是給足了面子。金鵬振聽了后問道:「老四,你要捧他?」金鸘華笑道:「我給三哥面子,捧一捧陳大家的朋友。」
這位徐紫玉定是和陳玉方相熟的,要不然他三哥也不會有讓他去捧一個不認識的戲子。金鵬振被弟弟說破,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挺高興的。戲聽完了,就是開席的時候了。金鵬振拉著金鸘華到水榭那邊兒吃席,這一桌上沒什麼外人,只有金家的幾個兄弟。金鳳舉見他們二人過來,問道:「也不知道老四你什麼時候娶媳婦?鵬振已經和玉芬結婚三年多了。老四的媳婦卻還沒個影兒。」
金鶴蓀打趣道:「老四這是效仿霍去病呢。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金鸘華道:「二哥這是在取笑我了。」說完后問道:「大哥和二哥可知道燕西現如今和白家小姐是怎麼回事兒?」
鳳舉奇道:「燕西和白小姐怎麼了?」
鶴蓀笑道:「這個我是知道的,慧廠和我說過。慧廠說燕西遇到了自己的真愛,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女孩子。只是那女孩子出身不算富貴。慧廠還說她一定要幫助燕西走出封建,追求自己的愛情。」
鳳舉嗤笑道:「你家慧廠,每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金鸘華卻皺了皺眉頭:「我以前聽幾位嫂子閑聊,以為燕西和白家小姐是一定能夠結婚的。如今怎麼又多出了一位新的真愛冷小姐?還有,燕西今天請來的什麼邱小姐、烏小姐。鶯鶯燕燕一大堆。男兒家活在脂粉堆里,能成就什麼事業?」鵬振對他的話頗有些不以為然,道:「我們這樣的人家,還怕燕西去玩玩了?」金鸘華不再說話。鳳舉看他神色不變,好似沒有任何情緒似的。但以鳳舉對這個弟弟的了解,鸘華好像是不大高興的。
於是他圓場道:「鸘華說的有理,鵬振的話也沒什麼大錯。不過國家不太平的年代里,還是做些事情的好!」
金鵬振心裡想,鳳舉平時花天酒地,到現在卻在這裡冠冕堂皇地打太極,真是好沒意思。不過他倒是不願意讓自己的雙胎弟弟對自己失望,畢竟鸘華是他們兄弟幾個裡面和自己最親的一個了。於是他敬了一杯酒道:「倒是哥哥說錯了。」金鸘華其實也沒有多生氣。在京中富貴膏粱家的子弟,自家的這幾個哥哥雖無太大的本事,但是太平年間守成還是可以的。可現在的局勢動蕩,這讓他怎麼放的下心。
他一口飲盡了杯里的酒,對鵬振道:「哥哥折煞弟弟了,哥哥在電力部門,工作勤勉。父親是知道的。」鵬振聽了果然歡喜,金銓雖然民主,但是平素里教訓兒子,還是很嚴格的。很少有這般的勉勵。如今聽了金鸘華的話,他心裡也是很高興的。畢竟金鸘華他從不打誑語,那麼也就是說說不定真的是爹誇了他。
鵬振的眼角有點濕,他合了一下眼。平復了一下情緒,笑道:「我們今天是給燕西過生日。說這些作甚?吃飯,吃飯!」幾人又觥籌交錯起來,談著家國大事,秦淮煙柳。也是有幾分樂趣。
正在這個時候,燕西過來給他們敬酒。幾位哥哥都祝燕西生辰快樂。燕西也笑道:「多謝幾位哥哥送的禮物了。大哥送的表,四哥送的馬我都很喜歡。另兩位哥哥送的匯票也是解了我年底虧空的圍!」
幾位哥哥笑道自家兄弟,不用客氣。又是打趣了一番。
這時,鶴蓀忽然道:「聽說燕西今天親自帶了一個女孩子過來?」
鳳舉問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也好讓你大嫂去了解一下那位小姐娘家人的品性。」
鸘華接著道:「若是你想要和那位小姐共結連理,這些在我們這樣的人家都是必須的。」
只有鵬振在那裡老神在在,似笑非笑地看著燕西。別看大哥八面玲瓏地套話,四弟又一副嚴厲的樣子。但是他們誰都不會比他對那位小姐了解的多,玉芬在院兒里沒少嘀咕,什麼寒門的女兒,上不得檯面之類的。
只怕老八這門親,是不大好結成的。
金燕西看著幾位哥哥逼供的樣子,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了好些沒用的話。又說了許多冷清秋的好話才走了。
鵬振笑道:「咱們家燕西這是徹底陷進去了!」
酒過三晌,菜過五味。等到在水榭里的金家兄弟幾人用過宴席后,各自告別去赴自己在外面的局子。金鸘華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擦了把臉,換了一件鴉青色蘇綢綉竹葉長衫。拎了帽子和手杖就往外走,準備前去拜會白雄起。
他在樓梯上往下走的時候,就聽到三嫂的房間里好像是有人在哭。金鸘華暗自心驚,不會是三哥捧戲子把三嫂氣哭的吧。
於是他停下了腳步,細細地聽了一會兒后,發現那聲音好像不是三嫂的,卻有些熟悉,他卻想不起來這到底是誰的聲音。
剛想離開,三嫂那屋的門就被推開了,王玉芬和白秀珠從裡面出來。王玉芬見了是他,笑道:「老四這是要出去啊?」秀珠也問好道:「四爺。」
只是白秀珠眼睛紅紅的。顯而易見,剛才在屋子裡哭的人就是白秀珠。金鸘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回禮道:「三嫂,白小姐。」然後回答了王玉芳問他的問題:「我正要出去呢。」
他把帽子戴到上后問道:「白小姐回家嗎?我今天和令兄有約,要去府上拜訪。不如白小姐你坐我的車走?」
白秀珠本是想打電話給白家的司機,讓他過來接自己的。聽了金鸘華的話,本是想開口拒絕。可是王玉芬卻笑道:「那就麻煩四弟把我這不省心的表妹送回去了。」金鸘華應道:「好。」
白秀珠見金鸘華應了下來,只得道:「多謝四爺了。」金鸘華道:「無妨。」
金鸘華想的是這小姑娘哭得可憐,怎麼一見到她她就是在哭。白秀珠卻是有些尷尬,這是她第二次碰到金鸘華,又是這幅小哭包的形象。真是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