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炸雷劈特務 (一)
「轟隆……」天空中響起一聲驚雷,雖然很遙遠,但洞里所有人都聽見了。
「哎,司令,打雷了,莫非真的要下雨?」楊風趴在洞口看著天空。烏雲已經布滿了半邊天空,並且還在迅速擴大,不時能看見一道道閃電。
「打雷閃電,肯定有地方要下雨。從雲彩移動方向看,老鷹山是躲不過去了。只要老鷹山下雨,肯定鬼迷灘最大,也不知這裡有啥鬼玩意。」滿根搖搖頭。
「曉宇還沒睡啊?你學問大,給咱解釋解釋?」孫建剛見趙曉宇也跑到洞口查看,就笑著問道。
「參謀長,我還真沒學過這個。不過,我估計主要還是鬼迷灘的特殊地形,四面環山,還有那麼多的密林,中間又是這麼大一片水面,肯定有很大影響。你們看,雲彩移動的真快,天空已經全部蓋住了,雷聲一聲比一聲大,說不定比那天的雨還要大呢!不知道那幫鬼子漢奸怎麼樣了?該不會被雷劈死幾個吧?」趙曉宇說的非常認真。
趙曉宇的擔心不無道理,而且不幸變成了事實!三浦一看天氣不對,立即命令往高處移動。蜷縮在樹下的鬼子偽軍趕緊起身,爭先恐後的往高處跑。等跌跌撞撞跑到山坡高處,整個天空已經布滿了烏雲,雷聲一聲緊似一聲,還不時響起一聲炸雷,膽小的人嚇得頭髮都豎起來了。
幾個特務跑的最快,搶佔了最高處一棵大樹,靠在樹榦上準備抱團躲雨。剛在樹下坐好,「咔嚓……」一聲炸裂天空的巨響,誰都沒有看清楚是咋回事,齊腰粗的樹榦被齊齊炸斷。幾個特務來不及出聲就成了火球,瞬間被燒的枯焦。
附近的偽軍和特務聽著動靜不對,都把手電筒對準這棵炸斷的大樹。當看到樹榦上還冒著黑煙,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幾個特務營燒成了焦蛋,這些偽軍特務再也把持不住,狂叫著掉頭就跑。許多人不住的嚎叫,四處亂跑,還不停的開槍射擊,在狂風暴雨的夜裡尤其感到恐怖。
「呯呯呯……」三浦拔出手槍就開火,附近幾個鬼子也開了槍,還有一個鬼子端著機槍猛烈掃射。在樹林里嚎叫狂奔的十幾個偽軍特務全部被打倒,連幾個起身去拉人的偽軍也被打倒了。
「八格!誰敢再動搖軍心,統統死啦死啦的!」三浦狂叫著。
幾個特務遭到了雷劈,鬼子倒不十分在乎,認為這是正常的天氣狀況。可是那些偽軍特務想法就多了,也都害怕了,加上鬼子槍殺了亂跑的偽軍特務,好幾個負傷的偽軍特務驚嚇過度,又被大雨澆淋了一番,一口氣沒上來,死了。偽軍特務更加害怕了,都蜷縮在大樹下,任憑大雨澆淋。
雷聲陣陣,電光閃閃!瓢潑大雨傾瀉而下,中間還夾著比棗子還要大的冰雹。鬼子偽軍全都抱著腦袋,互相依靠著,活命成了他們唯一的期盼。雖然再沒有人遭到雷劈,可是有一些人被冰雹砸傷,還有不少人被大雨澆淋,渾身發抖,加上驚嚇,病了!
唐讓靠在樹榦上,身上披著雨布,腦袋上蒙著一件軍衣,一言不發。有奶便是娘,這是他一直信奉的格言,而且一直也是這麼做的。日本人能讓他活,還能給他榮華富貴,他當然得給日本人效勞,就是叫爹也成。可是這幾天三浦動輒就槍殺刀劈自己的兄弟,尤其剛才那一通槍殺,他膽寒了,也開始後悔了。他知道那幾個特務平時就作惡多端,而且關係還都挺好,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吧?不幸的是這幾人讓雷劈了,一下就全沒了,雖然誰都沒有說話,但他知道大夥心裡是咋想的。作惡太多遭到了天譴,以往只是聽說,今天才算是見識了,看來還真有這麼回事。他默默的靠在樹榦上,任憑淚水流淌著。
連鐵杆漢奸唐讓都動搖了,其他偽軍特務想法就更多了。所有人都不說話,都縮在樹下,心裡盤算開了。當初投降鬼子,就是為了活命,聽說還有榮華富貴。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榮華富貴只有那些當官的才有機會享受,絕大多數士兵僅僅只是混口飯,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在今天這種緊要三關的時候,日本鬼子為了保全自己,為了不讓拖後腿,居然槍殺傷兵,射殺那些嚇壞了的皇協軍和特務,還為這樣的主子效勞有什麼意義?值得嗎?
瓢潑大雨足足下了一個多小時才慢慢減弱,最後停息了。三浦坐在地上,感覺到屁股下面不停地流水,這些流水在密林里順著山坡下去,就進了浩瀚的汪洋。而在密林以外,就形成了一股股洪流,最後就成了極其恐怖的泥石流。他聽著周圍「隆隆」的巨響,心裡感到一陣陣恐懼,雖然極其疲憊,卻久久無法閉上眼睛。
天亮了,三浦揉了揉發困的眼睛,搖了搖昏沉的腦袋,扶著樹榦慢慢站了起來。遙望山下,那片汪洋更大了。周圍「隆隆」的洪濤聲依舊沒有停息,只不過比夜裡稍稍小了些。
三浦知道許多人跟他一樣都是一夜未眠,大雨澆淋,地上一直在流水,周圍是恐怖的山洪,能睡著那才叫奇迹。但是天色已亮,這裡無法再呆了,得儘快離開這片恐怖的該死的灘地。獵匪的蹤跡已經無法尋找,索性不找了,他相信,只要部隊開始撤離,這伙無孔不入的獵匪就一定會出現。他心裡一陣悲哀,之前都是皇軍追擊獵匪,佔據著主動,都是這該死的大雨,接連下了兩場,讓皇軍無所適從,不得不由主動變為被動。被動就被動吧,好在皇軍主力還在,還有那麼多的皇協軍,只要獵匪敢尾隨,總會找到機會的。如果獵匪不尾隨,那就出山,再找機會進來。
大多數人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但是一些人再也起不來了。三浦知道這些人病了,有些可能已經死了。不管是病的,還是死的,已經顧不上管了,他命令沿著來路回撤。
可是回撤也不那麼容易!大雨過後,所有痕迹被沖的蹤影全無,只能在密林里摸索前行。有指南針,倒不至於迷失方向,但是比進來時要難走千萬倍。進來時好賴有獵匪帶路,雖然有各種各樣的陷阱暗箭,但總歸還能走。現在沒人帶路,也找不到進來時的路線,到處都是積水。很多時候看著好像能過去,可是腳踩上去就陷了下去,有時候整個人都掉了下去,費了好大勁才拉出來。一群人就這樣在密林里慢慢往前挪步,行走的非常艱難。
密林里再艱難都還能走,出了密林后,卻一步也走不動了。山坡上光禿禿的,一直都在流水,水流倒是不大,但踩上去滑溜溜的,根本站不住腳。前面試探的兩個鬼子和兩個偽軍剛踩上去就滑倒了,後面人眼疾手快抓住了兩個,另外兩個一下沒抓牢,「骨碌碌」滾下山坡,掉進了無底的汪洋。
無法回去,往前也不能,三浦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等待他的命令。他看了看山坡,跟唐讓等人商議了幾句,命令其他人原地休息,幾個鬼子用工兵鍬在山坡上挖路。
可是光禿禿的山坡上全是堅硬的石頭,根本挖不動。幾個鬼子鏟了好半天,才剷出來一個僅能站下一隻腳的小檯子,轉過身子悲哀的看著三浦。
身後是噩夢般的密林,前面又是極為濕滑的陡坡,三浦有點窮途末路了。
「唐桑,你的說說,怎麼才能翻過這道該死的陡坡?」
「太君,我也沒有好辦法啊!再返回密林肯定不行,太難走不說,林子西邊還有陡坡,好像比這還要陡,肯定過不去。要不,從密林邊緣爬上山頭,或許山頭上能爬過去?」
「你能保證山頭上一定能過去嗎?」
「太君,我又沒上去過,咋能保證啊?我的意思是再往上走走,興許就能找到過去的地方。要不就在原地等待,等水流的差不多了,太陽再曬上半天,大概就可以走了。」
「原地等待大大的不行,誰知道啥時候水才能流干?萬一再下雨又怎麼辦?這鬼子地方說下雨就下雨,還儘是大暴雨,對皇軍簡直就是大大的折磨。沿著密林往上走,尋找可以過去的地方。」
往上走也非常艱難。陡坡上無法走,只能進入密林里,攀著樹枝,將那些攔擋的灌叢砍開,慢慢向山頂攀爬。擱平時這點山坡可能幾十分鐘最多一個來小時就爬上去了,可今天到處都是積水,足足用了小半天才趴到山頂。
太陽高照,山頂上已經幹了,可是三浦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們爬上來這段山頂倒是寬敞,也比較平坦,而且也不濕滑。可是再往前卻是異峰突起,山頂猶如刀砍斧劈,上面尖細,下面筆直陡峭,別說攀爬,看著都眩暈。這段突起的山峰足足有好幾百米,再往前好像又平坦了。可是如何翻過這段山崖,所有人都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