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決戰（一）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我來奈落這裡已經半年了，半年的無所事事，半年的悠閑生活幾乎讓我忘了自己曾經是殺人如麻的七人眾首領，幾乎忘了自己曾經是個屠夫。

聽牙說，奈落最近經常發脾氣，心情很糟糕，因此有許多妖怪都被奈落給殺了。所以牙來求我去勸勸奈落，現在這種時期並不是隨便殺死手下的時候，多殺一名手下，戰場上就少了名強大的戰友，但是奈落不聽。斗獸場又每月一開放改成了一個星期一次，每次都斗獸場走出來的那隻妖怪總是立刻上戰場去，然後不是死亡就是陞官，接著在從斗獸場注入新血，一直就這樣循環著，到最後，出來的妖怪已經不是牙這個第一個走出那個地獄的實力的三分之一了。

「求求你，大人，您去跟大王說是或吧。再這樣下去，不僅會一直打敗仗，連將領也會全死的。」

捂著手中溫暖熱酒，眼皮也不抬起來。我搖搖頭拒絕道：「我並不是什麼權高位重的人，我只不過是一個被你們叫先生的沒用人，那種事你還是去找可以勸住奈落的人吧。」

「可是大人……」牙見我轉身走進屋裡間接地拒絕了，只好把剩餘話全吞到肚子里，嘆口氣朝著外頭走去。

沒過多久，奈落就來了。看著他那滿臉的氣憤，我突然有種想要笑的感覺。半年前他為了不讓我來摻一腳，特地把我留到他的宮殿里，算是另一種的軟禁吧，雖然我沒有反對，甚至反感。但見奈落吃鱉，心裡還挺樂的。

奈落揮揮手把那些隨從全喝出去后，才坐到我旁邊，拿起桌上的燒酒大口大口喝起來。

「哈……」奈落擦擦嘴，轉頭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我微微一笑，抬起頭看著窗外的櫻花，手輕輕地敲打著桌面不語。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失去耐心的奈落終於動了，一拳打著桌子上，說：「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殺生丸那傢伙跟人類聯軍合作了，合作起來來打我們了。」奈落站起來大吼著。

我斜著眼看著奈落，臉上已經淡淡有了怒意。奈落呼出口氣，握著拳頭，輕聲說：「抱歉，蠻骨，我太激動了。」

我搖搖頭，靜了下來。奈落見我沒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他心裡已經全是怒火了，只想呆會出去找個妖怪來發泄發泄。

「奈落。」

「恩。」

「我來你這裡已經有多長時間了？」

「半年了吧。」

奈落奇怪地看我一眼，想從我臉上得出什麼情緒以知道我到底想說什麼，但很遺憾，我臉上始終帶著微笑，跟半年前答應留下來時一樣。

我伸出手指，指著那邊角落，問道：「看，它在哭泣。」

「什麼？」奈落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一把巨大的紅色大矛靜靜地靠在牆角下，矛身上已經粘滿了灰塵，想必是好象都沒有擦洗過吧。話說回來，如果不是蠻骨指給自己看，根本就不容易發現蠻龍竟然躺在那個地方。

「半年了，自從我踏進這間房間后，我最親密的夥伴、兄弟——蠻龍。他就那樣孤零零地被我扔到那邊，一個不注意去看誰也發現不了的角落。他在哭泣，他在悲傷，我每天晚上睡覺都會聽到他在跟我說他多久沒喝血，多久沒見過人類跟妖怪死亡時的那種悲哀……他在哭泣……」

奈落突然發現我的語氣有種蒼傷、寂寞的感覺，忙轉頭看著我，雖然我臉上依然帶著微笑，但眼裡卻全是蒼老的感覺。「蠻骨，你……」

我看著奈落，搖搖手說：「沒事，沒事，我沒事。只不過有點累了，算起來你的年齡比我大好幾歲吧。」

奈落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說到這地方上，但還是點點頭說：「恩，是的，多你兩三歲。」

「知道為什麼我會選擇來你這裡嗎？而不是去極樂城，去殺生丸那裡？你騙了我，但我卻沒有怪你。」

「我，呵呵……不知道，我也一直想問你，但卻總開不了口。」

我站起來，嘆口氣朝著蠻龍慢慢地走去。「還記得當年你跟我說過，其實我們是同樣的人，同樣從人類變成妖怪的人，同樣是為了生存下去的人。呵，這就是第一個理由……第二呢，那是因為我發現這世界只有你才能掌握在其中，難道你不覺得等你統一了全世界，我就可以當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嗎？」說到這，我回頭對奈落笑了笑。

奈落就當然知道我這是在開玩笑，不然以我的勢力加實力，根本就不需要寄人之下。「別說這種話，要是你不想說就別說了，說這種話幹麼。」

伸出手，輕輕地把蠻龍身上的灰塵擦掉掉，邊搖頭說：「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那極樂城就好象是我種下的樹，一天一天地長大著，到最後突然才發現這棵巨樹並不是我所想要的，並不是理想中的家。我需要的是一片可以讓我踩在腳下的草地，而不是一片可以遮住我抬頭看望天空的障礙，所以我放棄了……殺生丸，雖然我們倆是朋友，但是他總是以我為目標，我們也不是同一種人。犬夜叉，他更是不了。只有你，奈落，出身一樣，都是人變妖怪。出來后認識的第一人也是你，還記得我們在那個深山裡見面的時候吧，那時的我一點**也沒有，只想找到比自己強大的人類，然後戰勝他。是你，是你讓我懂得了生命的意義，即使你根本就沒有發覺，但事實就是這樣，在那個時候，我已經下定決心，一定殺人殺個痛快，這世界怎麼樣全都不關我的事。可是後來心中的理想卻漸漸地迷失了……」我高高地舉起蠻龍，看著那血紅無比的矛身，走到奈落面前，笑著說：「還是你，還是你讓我懂得了自己已經迷失了的信念，還是你讓我知道自己只適合什麼……你剛才不是問我怎麼辦嗎？」

我伸出手，伸到奈落胸前，笑道：「來吧，兄弟，這世界唯一的兩個人，別說還有其他從人類變成妖怪的傢伙，我可不承認他們。」

奈落從剛才的迷惑，到接著的恍然，到現在的喜悅，是的，他笑了，笑得很開心，以後不用擔心我會象以前那樣不時跳出來攪他的局，在兩邊的天平飄忽不定，他知道我已經站在他這邊了。

奈落伸出手緊緊地跟我的手握在一起，大聲笑道：「歡迎你，我的兄弟。」

「謝謝你。」

「好，今天我們兩一定要喝個痛快，然後讓這個世界全亂掉，全瘋掉。哈哈，哈哈……」

決戰即將開始，我很期待，不過蠻龍你是不是比我更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