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齷齪!

夫君齷齪!

「吳少卿認為是誰推的馬都監?」

穆世子將審問鄭都尉隨從的筆錄遞給吳枕雲的時候,隨口問了這麼一句,並說道:「吳少卿想必也看過馬都監案的卷宗,這麼簡單的案子,吳少卿覺得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吳枕雲粗略看過手中的筆錄,鄭都尉的隨從招供了自己故意引導趙言到另一個營帳,再利用瘋狗勒死鄭都尉的事,至於背後是否另有其人指使,鄭都尉的隨從沒有說,穆世子也沒有逼問,證據確鑿,就此結案。

「馬都監的案子……」吳枕雲將手中的筆錄放到書案上,走到穆世子跟前,挑眉問他道:「世子殿下怎麼看?」

「永寧十五年三月十九日,鄭都尉死後的第三天,趙言登上北城防營的護城樓,與馬都監相談,這一點北城防營的士兵皆可作證,而後兩人情緒都很激動,互相推搡,這一點城樓上看守的士兵也都可以作證,再然後,馬都監就從城樓上摔了下來,不治身亡。」

穆世子看向吳枕雲,道:「就算趙言是失手將馬都將推下去的,她也是此案的兇手,再退一步說,就算是馬都監故意激怒趙言,先對趙言出手,趙言為了自救將馬都監推了下去,趙言也依舊是此案的兇手。」

這些吳枕雲不是沒有想過,趙墨修正那條「自救無罪」的新律法,為的就是趙言的案子,只要這條律法能夠實現,趙言就能無罪。

這個案子,即使是趙言自己都未必能夠知道真相,據當時在場的人說,趙言確實與馬都監起了爭執,也確實相互推搡了,最後馬都監也確實從城樓上摔了下來,不治身亡。

這個案子確實很簡單,案發的全部過程全都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只要在場的人都能一眼指出兇手。

穆世子盯著她現在愁惱的臉色看,玩世不恭的輕聲一笑,道:「吳少卿,聽說荔州挺遠的,要不你早些收拾包袱,早些啟程,本世子呢就委屈些,陪你一道去。」

「世子殿下若想去荔州就自己去吧,本官並不想奉陪。」吳枕雲坐回自己的書案前,取出一份馬都監的相關卷宗,低頭翻看起來。

穆世子走到書案前邊,擋住她的光線,雙手撐在桌面,問她道:「吳少卿這是打算出爾反爾?」

「嗯。」吳枕雲點頭。

「吳少卿,你答應過本世子的,而且我們可是在陛下面前承諾過的,陛下也點了頭知道的,現在鄭都尉的案子才了,你就要過河拆橋,自食其言?!」穆世子顯然很火大,雙手死死摁住桌面盯著她。

「食言又如何?」吳枕雲挑眉,道:「且是世子殿下在陛下面前承諾過,下官可沒有。」

穆世子狠狠瞪她:「吳少卿,沒想到你居然言之無信。」

吳枕雲一副淡漠的樣子,道:「下官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是世子殿下高看了下官。」

穆世子被她氣得拳頭攥緊,道:「吳少卿,你可別忘了,你只是督責之職,本世子只要不想讓你插手,你就沒辦法插手查案,馬都監的案子你不會是不想查了吧?」

「確實不太想查。」吳枕雲將手中的卷宗挪到穆世子手邊,懶懶道:「要不穆世子自己來查吧!」

穆世子瞥了一眼吳枕雲,道:「此案事實清楚,無需再查,趙言就是兇手,吳少卿,可以結案了。」

吳枕雲支著額,淡淡道:「真的事實清楚嗎?」

「吳少卿覺得有什麼不清楚的?」

穆世子從旁邊挪過一張靠背椅,一屁股坐了下去,與吳枕雲面對面。

吳枕雲雙手抵著下巴,問他:「世子殿下可知被人用力推下去和不小心摔下去以及自己墜下去這三者之間的區別?」

「本世子就一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哪裡能知道這些?」穆世子冷聲道:「勞請吳先生賜教。」

「下官惶恐,擔不起世子殿下這一聲『先生』。」吳枕雲手裡撥弄著筆,道:「這三者在死者的落點、腳下痕迹與死亡時的姿勢等細節處有差別。」

「落點?死者墜下的地方早已經被抹去了血跡,哪裡還有落點?腳下痕迹……」穆世子輕蔑一笑,道:「現在那城樓上只有一片青苔與塵土,哪裡還有痕迹可尋?至於死亡姿勢……本世子用極其淺顯的常理來推斷,被推下來、摔下來、自己墜樓都可以造成面部朝上的姿勢吧?」

吳枕雲點頭,道:「世子殿下所言甚是。」

穆世子道:「沒有準確的落點、尋不到腳下痕迹,死者死亡時的姿勢又很有可能是被推下來的……吳少卿,此案你打算如何替趙言脫罪?」

「城樓上的痕迹消失了,死者身上的痕迹卻沒有消失。」吳枕雲道:「死者的鞋底、染血的衣衫、從城樓上墜下來後身上的傷口,都是痕迹。」

「你為什麼與我說這些?」穆世子疑惑地看向她,道:「這些證據,本世子可以毀掉。」

「隨世子殿下樂意。」吳枕雲並不在意。

最後穆世子憤憤然地甩袖走了。

吳枕雲皺了皺眉頭揉揉額角,近來隱隱察覺到有些頭疼,吃藥的時候好一些,不吃藥的時候,額角就像是被針刺一樣,一陣一陣的刺痛。

苦藥她都老老實實地吃了,一碗都不敢落下,這麼長時間了身子也沒什麼異樣,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的吧?

西疆的風沙雨雪太大了,一日日地摧磨著人心與血肉之軀,使人不是就是痛,現在回想起來吳枕雲還有些后怕,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有勇氣離開盛都奔赴西疆的。

可能是不知者無畏吧。

這一份無知無畏地代價就是落得一身病痛。

若不是任逸的那些苦藥,吳枕雲現在可能就不只是額角疼了。

夜間。

吳枕雲端坐在趙墨身側,手裡捏著一支玉管狼毫筆,正給一本成案作注,趙墨與她一樣執筆伏案,垂眸沉思著什麼。

屋內只有兩人輕淺均勻的呼吸聲與落筆時的沙沙沙作響。

少時,吳枕雲擱下筆,扭了扭脖子,打著哈欠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會放火殺人啊?」

趙墨望了望窗外,道:「還早。」

女帝說此案尋到真兇便可到此為止。

若真的如此,那趙言豈不是白白待了兩年多的詔獄?這不公平。

至少穆親王要付出一些代價。

鄭都尉的案子中,鄭都尉身邊的那個隨從並沒有很合理的作案動機,穆世子也沒追問他背後有無指使,過幾日這個隨從若突然死了,就能夠以此推斷出隨從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隨從自然是不能死的,死了還怎麼開口說話?做些假象就行。

他們沒法用鄭都尉的案子給趙言定罪,便盯住了馬都監的案子,這個案子按理來說應該沒有什麼爭論,趙言必定是兇手,只要他們趕在新的律法實現之前給趙言定罪,趙言就必死無疑。

今日吳枕雲同穆世子那麼一說,他們肯定不會放心,想盡辦法毀屍滅跡,讓此案成為板上釘釘的案子。

毀屍滅跡最好的法子是——縱火。

所有的物證都被保留在大理寺的識途閣里,馬都監案的物證也不例外。

放火燒識途閣,暗中殺掉鄭都尉的隨從。

吳枕雲握拳支著額角,腦袋一歪,道:「我快熬不住了。」

趙墨將她攬入懷中,用食指抵住她額角替她揉了揉,低聲道:「你先去睡一會兒,若他們動手了,我再叫醒你。」

吳枕雲搖頭,「我怕到時候你叫不醒我。」

趙墨曲指蹭了蹭她臉頰,道:「叫得醒的。」

吳枕雲忽地眉間一凜,警告他道:「你不許用那種齷蹉的手段叫醒我!」

趙墨輕笑,道:「什麼齷齪手段?夫君不知。」

「你知道得很!」吳枕雲捏了捏他的臉,道:「今早你就是用那種齷齪的法子弄醒我的。」

「小雲兒居然知道夫君今早對你做了什麼。」趙墨咬住她捏臉的小手指,道:「看來小雲兒今早是在裝睡。」

吳枕雲猛地搖頭,「我沒有裝睡!」

趙墨道:「你沒裝睡怎麼知道夫君對你做了什麼?」

吳枕雲輕哼一聲,道:「我……我就是知道!」

趙墨低眼看她,道:「吳少卿,狡辯很容易被拆穿的。」

被拆穿的吳少卿不想說話,拿起趙墨的手一根一根地撥弄著玩。

趙墨抿唇輕笑,薄唇貼在她耳邊,幽幽問道:「小雲兒,你還記得今早夫君對你說了什麼嗎?」

今早他對吳枕雲說:「小雲兒,你若是再繼續裝睡不肯醒,日後夫君天天這般喚醒你。」

聽到這話的吳枕雲醒來也不是,不醒來也不是,只能裝成真的睡了沒聽到他的話。

現在他居然又提起這事!

「不記得了!」吳枕雲搖頭裝失憶。

趙墨又是無奈又是寵溺地用鼻尖蹭著她鼻尖,道:「小騙子。」

「我頭疼,我真的不記得了!」吳枕雲鑽到趙墨懷裡,仰著小臉,同他軟聲撒嬌道:「夫君,我頭好疼。」

「哪兒疼?夫君替你揉一揉。」

「都疼。」

「明日必須要讓任逸來一趟了,今晚不管他們出不出手,你都不許出門,明日也一樣,等到任逸給你診脈后再出門。」

「可是……」

「乖,聽話,那些事交給夫君去做,小雲兒在府里好生休息就是。」

「嗯……」

趙墨指腹上的薄繭輕輕摩挲著她的額角,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皮膚滲入她腦袋裡,熨帖,穩妥,愜意。

不過半晌,吳枕雲的腦袋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身子往趙墨懷裡一歪,整個人便如墜入暖陽下的雲層,舒服,溫暖,心安。

「小雲兒乖。」趙墨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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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鎖章再改,改后的內容變化也不會太大,只是有些詞句會隱晦一些而已,放心食用。

吳枕云:趙遇白,你看看你,都是你的錯!你但凡正經一點,就不會鎖章了!

趙墨:正經沒什麼用處。

吳枕云:你這樣浪蕩又無恥的也沒什麼用處啊!

趙墨:當然有用……至少能滿足我的小雲兒,讓小雲兒歡喜。

吳枕云:我……

趙墨:小雲兒不滿足嗎?

吳枕云:沒有!!

趙墨:是嗎?

吳枕云:有有有,滿足得很!你別壓上來……

趙墨:小雲兒,夫君給得夠嗎?

吳枕云:夠……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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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女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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