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夜,鳴瓢秋人來到飛鳥井木記的房間中。
他看著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出神的少女,嘆了口氣道「還不睡嗎?」
「鳴瓢先生,你快去休息吧。」飛鳥井木記抿嘴道「我、馬上就要睡了。」
鳴瓢秋人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眸中泛著冷意,他沉聲問道「這次又是誰?」
「不要再問了。」飛鳥井木記扭頭看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道「鳴瓢先生,請不要在管我了!」
「……」氣氛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就在這時,被鳴瓢緊緊關閉的房間門被敲響了。
飛鳥井木記那雙森綠色的瞳眸猛然睜大,下意識的攥緊了手心中的被褥。
鳴瓢一怔,神情瞬間冷了下來,他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摺疊小/刀,起身來到了飛鳥井木記的床/邊,將飛鳥井木記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佳愛琉小姐,」一個沙啞到彷彿幾個世紀都沒有張口說過話的聲音從房間的門口響起——值得慶幸的是,在房門與床之間被一面承重牆阻隔了兩方的視線「我終於又夢見了您。」
「在沒有夢到您的那14天中,每一天晚上我都感到十分焦灼,更令我無法忍耐的是,自從感受過您的肌/膚與您的骨/骼與我緊/密/貼/合之後,我便再也無法忍受他人在我的身/上小憩,我的雙膝、我的胸/膛、我的手/臂……都在渴/求著您。」
來人用那聽了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訴說著自己對名為『佳愛琉』的少女的愛意。
就在鳴瓢已經側過身子貼在牆壁上,手緊握摺疊小刀準備等那人來到這裡的一剎那就劃破他的喉嚨索取他的性命時,衫浦開人的聲音從樓下響起。
「黑白叔叔,著火了!!求求你下來救救爸爸!!——黑白叔叔,咳咳,著、著火了!」
房間中摩擦著地面行走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這代表著飛鳥井木記從夢中轉醒。
醒來后,空氣中瀰漫的味道讓原本稍微放鬆下來的鳴瓢再次繃緊了神經,自斜下方亮起的火光讓他立刻警醒,趕忙抱起飛鳥井木記朝外跑去。
「衫浦先生和開人還在裡面,我去救他們,木記你趕快打消防電話。」將飛鳥井木記帶到公寓外后,鳴瓢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她,然後又跑回了公寓內。
好在今晚公寓內就只有他和木記,以及房東父子。
鳴瓢趕到衫浦開人的屋前時,開人正艱難的架著他昏迷的父親向外走去,不過七歲的男孩臉上已經多了些灰黑色的灰塵,胳膊和側臉泛紅,儼然是被燒傷的跡象。
「黑白叔叔!!」
鳴瓢連忙跑過去幫忙架起房東,然後牽著開人向外跑去。
他們跑出公寓的一剎那,本身已經燒成漆黑色的房梁落下,雖然沒有砸到他們,但是零星的火星還是落在了開人的身上,讓開人本就輕度燒傷的身體再添了些傷痕。
「再堅持一下,跑到外面就好了。」因為肩膀上還架著開人的父親,鳴瓢只能如此安慰著男孩。
好在衫浦開人是個足夠聰慧的孩子,知道這個時候逃命最為緊要,便咬牙忍住了灼燒帶來的疼痛,跟著鳴瓢埋頭向外跑去。
開人只感覺傷口的疼痛感越甚,眼前陣陣發黑,再堅持跑到公寓外面后,終於一個踉蹌趴倒在了地上,直接昏迷了過去。
鳴瓢將房東也放到了地面上,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對父子的身體,面色越發凝重起來「衫浦先生昏迷的原因是頭部受傷導致的,而開人是輕度燒傷再加上吸入了過多的濃煙導致的昏迷。」
「我已經叫了消防車和救護車。」飛鳥井木記道,她瘦削的身體在火光的折射下更顯蒼白,鳴瓢將自己還未換下來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飛鳥井的身上,然後道「再報個警吧,這場火災應該不是意外。」
飛鳥井木記點了點頭,繼撥打了消防電話、急救電話后,又撥打了報警電話。
「幸好之前就已經看好了房子……」在等待消防車到達這裡前,鳴瓢秋人看著這棟被大火燒的差不多公寓輕聲說道。
「有人故意縱火嗎?」飛鳥井木記抬頭看著他們的房間,森綠色的瞳眸中倒映著火紅色。
「不排除這個可能。」鳴瓢道「開人應該知道些什麼,實在不行等開人清醒后詢問他吧。」
飛鳥井木記點了點頭,然後不再說話了。
「對了,」鳴瓢看向她「剛剛那個人,他是誰?」
「……」飛鳥井木記攏緊鳴瓢的外套,望著地面一言不語。
「他說14天前,14天前的那個晚上我正好去出差了。」
「您沒必要……」
「木記,你是我與那個世界的唯一聯繫,雖然你至今不願接受,但是、」他低頭看著飛鳥井木記,這個猶如蝴蝶般美麗而又脆弱的少女,沉聲道「我想要成為你的家人,想要保護你。」
他真的已經受夠了想要保護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他的這個現實了。
飛鳥井木記望著冰冷的泥石地板,沉默了許久,最終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今晚是我第二次夢到他。」
「他曾經是位專門負責製作椅子的那種木匠……在14天前,我做了一場夢,在夢中,我的面前擺放著一個畫板,手中拿著畫筆,坐在一張漂亮的扶手椅上。」
「椅子很溫暖,柔軟的椅子完美的貼合了我的骨骼……我聽到了皮革下的心跳聲。」
鳴瓢眼睛圓睜,他心裡有了些猜測,但是私心又不願意去接受那個荒誕的想法。
「我聽到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以及乾涸沙啞的低喃聲……他說,我是他感受過的最完美的肉/體。」
其實,比起平日的夢中動不動就是肢/解虐/殺,那是她少有的在夢中安全無恙的活下來的夢。
「那個人、他躲在椅子中?」鳴瓢語艱難道。
「嗯。」飛鳥井木記輕聲應道。雖然那個人沒有傷害過她,但是那人荒誕的行為還是讓她對那個人產生了無法避免的恐懼心理。
那個人有著成為連續殺人犯的潛質,不,也許他手中已經沾染上了鮮血也說不定——鳴瓢推斷道。
鳴笛聲打破了死寂的夜晚,紅色的消防車終於來到了木馬庄前,大老遠就看這裡紅了半邊天的消防員們趕緊連接上消防水帶和水槍,開始滅起了火。
而他們之中似乎是隊長的人來到鳴瓢和飛鳥井木記面前,神情嚴肅的詢問起來「裡面還有人嗎?什麼原因導致的起火?」
「沒人了,今晚應該就我們四人。至於起火原因……我們也不太清楚。」
「他們這是……叫救護車了嗎?」
「警車和救護車也都叫了。」鳴瓢道。
「那就好。」消防隊長點了點頭道「這麼嚴重的火勢……幸好你們都及時逃了出來。」
以他的經驗來判斷,這麼嚴重的火勢,這個房子也夠嗆能保住。
救護車的鳴笛聲與警笛聲一前一後的響了起來,倘若現在不是深夜的話,想必周圍的住戶早就被吵醒了。
「病人在哪?」救護車在警車的讓路下先行開了過來,停住車后,兩位護士和一位醫生從車上走了下來。
「在這裡,大人主要是頭部的撞擊傷,可能吸入了些濃煙,小孩身上有輕度燒傷,也是吸入濃煙導致的昏迷。」鳴瓢道,他已經為這兩位簡單的做了下應急處理,這點傷性命肯定無憂,所以也不必太過擔心。
從後面的警車內下來是幾位刑警跑了過來,為首的中年男人眉宇緊皺著,詢問道「傷亡情況如何?」
「萬幸的是除了這兩位受了傷外,沒人死去。」消防隊長道。
他和這位中年男人也是老熟人了,畢竟這位是搜查一課第七強/行/犯搜查火災犯搜查一系的弓長警部,主要負責的就是縱火傷人之類的刑/事事件,他們經常在案發現場遇到。
「你是搜查三課的……?」弓長警部身後的一個刑/警驚訝的看著鳴瓢道。
「嗯?」弓長警部疑惑道。
「我是一個多月前剛從地方調到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三課的鳴瓢,也是這個木馬庄公寓的住戶。」鳴瓢道,一邊向弓長警部他們行了一個禮。
「原來是同僚啊。」弓長警部點了點頭,待到救護車將兩位受害者帶走後,他繼續詢問道「你們兩位配合我們做一下調查吧。」
「你們是這裡的屋主嗎?剛才那兩位是你們的家人?」弓長警部身後的警/官向前一步,拿著本子開始詢問起來。
「不,我和木記是木馬庄公寓的租戶,那兩位是木馬庄的房東和他的兒子,房東的妻子正在外旅行,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情。木馬庄除了我們兩人以及房東一家三口外還有三位租戶,今晚都不在公寓內。」
這位年輕的警/官將鳴瓢的證詞記錄了下來,然後接著問道「冒昧問一下,這位木記小姐是你的……」
「我是她的監護人。」鳴瓢言簡意賅道「木記是位畫家,平時也會畫一些漫畫,起火時我和木記都還未睡,聽到開人……也就是房東的兒子的叫喊聲后,才急匆匆的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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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愛琉夢到的那個人,有沒有人能猜出原型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