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你回來了啊，太宰。」

在港口黑手黨大廈頂層的那一間辦公室裡面，太宰治見到了森鷗外，以及他身邊正拿著蠟筆在白卡紙上面塗塗畫畫的愛麗絲。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穿著醫生制式的白大褂坐在那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面，看見太宰治走進來的時候，面上露出來了恰到好處的笑意。

然而面對森鷗外的話，太宰治看上去卻並不打算領情。

「什麼嘛。」他指責道，「明明就是森先生袖手不管，任憑我被抓走，現在再擺出來這樣假惺惺的關心，實在是讓人想要作嘔哦？」

森鷗外看著太宰治，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像是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然而他們兩個人都清楚，這隻不過是一個假象，森鷗外並非是那等和眉善目的家長，而太宰治，也不是什麼需要被關愛著、呵護著的孩子。

「那麼，稍微說一下吧，太宰君。」

森鷗外雙手交疊，手肘搭在書桌上，手背抵住下巴，看向了太宰治，那一雙暗紅色的瞳孔像是浸潤了鮮血之後又逐漸的乾涸掉產生的色澤。

「關於狄更斯……你是怎麼看他的？又是怎麼從他的手下逃脫的？」

「哎？森先生你問這個么？」

只是太宰治顯然並不想這麼輕易的就給出森鷗外他想要的答案，他笑眯眯的看著森鷗外，頗有些惡趣味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如果那樣的答案也的確稱得上是回答的話。

「我也不知道呢。」

「……」

森鷗外看上去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太宰君，不要在這種時候鬧脾氣。」

太宰治聞言「嗯」了一聲，接著，十分突然的，他朝著森谷和彥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本無所事事的宰一旁吐泡泡玩的森谷和彥登時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一涼。他「咔吧咔吧」的轉過頭去，正好同太宰治的目光相對。

森谷和彥整個人都傻了。

怎、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看他？他這麼安分乖巧的究竟是又觸碰到了太宰治哪一根敏感的神經？

森谷和彥僵硬的同太宰治對視，然而後者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他幾眼，接著邊轉過頭去，重新與森鷗外對話，彷彿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森谷和彥：……所以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好慌啊！你有事就說事不要這樣玩死緩把人吊著好不好！

「你在看什麼，太宰君？」

森鷗外問。

他朝著太宰治看的那個方向——也就是森谷和彥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當然沒有能夠看見任何的東西；愛麗絲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蠟筆，鼻翼小小的抽動了一下，是十分可愛的樣子。

「林太郎看不見諾亞嗎？」

愛麗絲問，語氣有些惡劣。

「還真是沒用的大人呢！」

森鷗外整個人頓時都頹喪了，看上去像是受到了非常沉重的打擊一樣。

「不要這樣說啊，愛麗絲。」

森鷗外哼哼唧唧，然而愛麗絲一點都不為所動。

「好噁心，太噁心了！」

愛麗絲雙手叉腰，一點也不顧忌森鷗外的心情。

「林太郎這個樣子真的是太噁心了！」

森鷗外：「愛麗絲醬……」

小姑娘沖著他比了一個鬼臉，森鷗外嘆息了一聲，看向太宰治，面上的神情稍稍收斂：「太宰君，你沒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啊——但是我才不想讓森先生佔便宜呢——」

太宰治拖長了語調。

他畢竟是森鷗外撿回來並且親自教導的，而森鷗外也知道自己的這半個弟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那麼，你想要什麼呢，太宰？」

他問。

太宰治終於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那就請森先生將之前那位殺手先生的相關信息都告訴我吧。」

他微笑著，看上去是乖巧、溫馴、純良的模樣——但是如果誰將這些表象當了真的話，那才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和我說了那麼多，實際上從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吧？」

森鷗外哂笑一聲，拖長了語調。

但是他也有想要從太宰治那裡知道的消息，所以將這當做是一種情報的交流也未嘗不可——畢竟【凡人四災】並非是什麼隱秘的組織，正好相反，他們在異能界當中擁有著赫赫的威名；即便是今日森鷗外並不告知太宰治相關的信息，之後只要太宰治有心，一樣可以查到他想要的線索。

而森鷗外並不會低看了太宰治的智商，這樣一來的呼，還不如順水推舟的做一個人情為妙。

「那是在國際異能者當中都十分具有威名的殺手組織【凡人四災】當中的一員，【生災】查爾斯.狄更斯。擅長使用熱武器，異能力不明。」

太宰治稍微等了等，見森鷗外並沒有再多加補充，不免睜大了眼睛：「沒有了嗎，森先生？」

「我想這些信息對你來說已經足夠？」森鷗外道，「只要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和姓名，對於你來說應該就已經足夠了吧，太宰君。」

「……還真是糟糕的大人啊，森先生。」

這算不得愚弄，但是終歸也算得上是被森鷗外給擺了一道。

「這可算不得欺瞞。」森鷗外微笑，「太宰君，該你了。」

他催促太宰治說出自己是如何成功從狄更斯的手下毫髮無損的逃出生天的——那可是這個世界上面最負盛名的殺手組織的成員之一，而太宰治刨除了自身異能力的特殊性，至少在武力值這一方面實在是值不上什麼期待。

而就是這樣的太宰治，卻從狄更斯的手下猶如奇迹一般的逃出生天……

考慮到對方對於自己的暗殺並沒有完成，隨時都有可能捲土重來，所以森鷗外想要知道解決問題的方法，這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吧？

而且實際上手下缺人使用已經缺到瘋了的森鷗外在心裏面非常認真的考慮著能不能把狄更斯這一棵別人家裡面新鮮水嫩、長勢喜人的大白菜給挪到自己家的地裡面來了。

「嗯？」太宰治歪了一下腦袋，「我不知道哦。」

森鷗外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你在說什麼，太宰君，我覺得自己沒有太聽清楚。」

「就是森先生你聽到的那樣！」太宰治說，「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哦。」

「我被那一位殺手先生敲暈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個天真的小矮子的底盤上啦！」

森鷗外：……我擦。

他看著太宰治眉飛色舞的臉，有理由懷疑，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