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流言

見,見鬼?

傅恆陽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

雖然他膽子大,可不代表他不怕鬼啊,最重要的是……

「可不能瞎說,那都是封建迷信,要是被人聽見了,就完蛋了。」

傅恆陽雖然害怕,但還是捂住白芙美的嘴巴,頭連忙朝著外頭不停的張望起來。

「我真的沒騙你。」

白芙美一把拉下傅恆陽的手:「我就是想著小陽哥哥天天都要上山,擔心你才告訴你的,你居然不相信我,早知道不告訴你了,哼。」

「對,對不起嘛,我只是……」傅恆陽見白芙美生氣了,連忙道歉。

「我知道小陽哥哥在擔心我。」

白芙美可憐巴巴的看著傅恆陽:「可是小陽哥哥,我真的看見了。」

在傅恆陽心目中,這白家的小妹妹,雖說身體不好,卻是個樂觀向上的性子,是個愛笑的小姑娘,如今看著一副要哭的樣子,顯然是被嚇壞了。

少年人旺盛的求知慾,讓傅恆陽很快將擔憂扔到一邊。

「那你說……是個小女孩?」他小聲問道。

「恩。」

白芙美見他真的相信了,連忙點點頭:「是個穿棉襖的小姑娘,你說她要不是鬼的話,咋可能大夏天的穿棉襖呀。」

這倒是……

傅恆陽又相信了幾分。

「那她和你說話了么?」

「沒有,我只看見她哭了,流下兩道紅紅的眼淚。」

白芙美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看著好可憐的樣子。」說著,又心疼的抱住自己:「我當時嚇壞了,也沒仔細看,只知道她穿了一件滿是補丁的花棉襖。」

紅紅的眼淚……

是血淚么?

幼年時期接受不過不少稀奇古怪知識的傅恆陽瞬間聯想開來了。

「那你在哪兒看見的?」

「就昨天那堆枯樹枝那兒,嚇死人了。」

白芙美用被子裹住自己,彷彿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都白了。

傅恆陽見她害怕,也不好再問,但要說相信也不盡然,他只是覺得有種莫名的興奮。

「要不咱們再去看看?說不定是你看錯了。」

「不要——」

白芙美捂著被子尖叫。

傅恆陽跟著趴下來:「那我能告訴寶妮么?」

「那你千萬別告訴寶妮姐姐,是我碰到了。」

白芙美頭縮在被子里,瓮聲瓮氣的說道:「我不想給爺爺奶奶,還有傅爺爺和傅奶奶帶來麻煩。」

「好,我不會瞎說的。」

傅恆陽伸手揉了揉白芙美的腦袋,便下床穿好鞋,飛速的離開了。

下完鉤子的白芙美掀開被子坐起身來,看著傅恆陽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抿抿嘴。

對不起了小男主!

雖然利用人不對,但這個時候,她還真不適合自己出面來搞事。

傅恆陽一路往村裡跑。

因為白天大人們都去上工了,孩子們就在村裡到處浪,除了河邊危險不讓去,其它地方就沒有不讓去的。

這些日子楊家蓋房子,白天大人上工的時候,楊寶妮幾乎都帶著楊寶民坐在宅基地邊上看磚頭,防止別人偷磚頭。

「呲呲——寶妮。」

傅恆陽躲在磚堆里,對著正在地上寫寫畫畫的楊寶妮喊道。

楊寶妮抬起頭來,看見是傅恆陽,連忙扔掉手裡的小棍子小跑了過去:「小陽哥,你怎麼來了?」

「好幾天沒看見你上山了。」

兩個人在磚堆旁邊坐下,楊寶妮貢獻出自己的地瓜干:「對了,小美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平時傅恆陽和白芙美可謂是形影不離啊。

「她病了。」

「啊?她哪裡不舒服?」楊寶妮一聽,頓時擔心壞了。

「就……」

傅恆陽看看左右,然後小聲說道:「前幾天聽說山裡鬧鬼了,你也知道,小美膽子小,這不就病了么?」

「鬧鬼?」

果然,楊寶妮的注意力第一時間被這兩個字給吸引走了。

「恩。」

傅恆陽咽了口口水,一臉神秘兮兮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先傳出來的,說是我們西邊那塊的枯樹堆里,有個穿花棉襖流血淚的小姑娘女鬼。」

「真的假的。」

楊寶妮一聽,臉都被嚇白了。

「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是不信的,大領導說了,這個世界是科學的世界,封建迷信是要不得的。」傅恆陽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還伸手拍拍楊寶妮的肩膀:「所以你也不要害怕。」

「我……一點都不害怕。」才怪。

楊寶妮的聲音都哆嗦了。

「真的,你別害怕,我是覺得,肯定有人看錯了,咋可能有鬼嘛。」

傅恆陽咂咂舌頭。

他其實心裡也是相信的,畢竟小美妹妹不是個愛撒謊的孩子。

但是他可是個男子漢,就算害怕,也不能在楊寶妮面前表現出來,所以心裡越害怕,面上就越表現的無所謂。

「小美已經病了,你說……要不咱倆去看看?」

「不了不了。」

楊寶妮表示拒絕:「我家還蓋房子呢,我這段時間都不上山了。」

就算有上山挖野菜的計劃,現在也沒了。

「好吧,那算了。」

聽說楊寶妮不去,傅恆陽又覺得可惜了。

那可是鬼啊……他還沒見過呢。

太陽越來越烈,遠遠的,還能聽見下工的鑼聲,傅恆陽站起身來:「下工了,我先走了。」

「嗯嗯。」

楊寶妮白著張臉,笑得十分勉強。

傅恆陽走了,楊寶妮心神不寧的坐了回去,楊寶民招呼她去玩沙子也不去了,一直到楊樹夫妻回來了,她也沒回過神來。

「寶妮咋了?」張高蘭伸手來摸楊寶妮的腦袋:「是不是病了?」

楊寶妮頓時嚇得尖叫一聲。

張高蘭連忙收回手,也被嚇了一跳:「這倒霉孩子咋回事啊。」

楊樹拿著毛巾擦臉:「咋了?」

「誰知道,跟丟了魂似的。」

楊樹愣了一下,將毛巾遞給張高蘭,自己則是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將楊寶妮拉到跟前:「寶妮,你告訴我,咋了?出什麼事了?」

「爹,後山鬧鬼呢。」楊寶妮這會兒也緩過來了。

「胡說八道,怎麼可能鬧鬼。」楊樹一聽,差點沒咬到自己舌頭。

「真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是個穿花棉襖的小丫頭,還流血淚呢。」楊寶妮見自家親爹不信,忍不住的喊了起來。

「別胡咧咧,誰告訴你的,我找他算賬去。」

楊樹懷疑有人要害自家,故意在孩子跟前說那些有的沒得。

「我也不知道誰說的,來前的路上聽見的。」

楊寶妮眼睛轉了轉,沒敢說是傅恆陽說的,她爸媽一向不許她和那些臭老九有牽連。

「怕是真事兒。」

張高蘭不像楊樹想那麼多,反倒一臉凝重:「肯定是有人撞見了。」她見楊樹還是一臉不信的樣子,忍不住拍打他的肩膀:「這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像我老家那邊,每逢農曆三月二十三,媽祖娘娘生辰咱們還祭拜呢,保佑咱在海上平平安安,按你這話,不也封建迷信嘛。」

楊樹不好和老婆爭辯,卻還是交代楊寶妮別出去瞎說。

可楊寶妮不瞎說不代表張高蘭不說。

一個下午時間,整個大楊村都知道了,後山鬧鬼,一個花棉襖小姑娘在裡面哭,還流血淚。

這人傳人,傳言很快就變了味。

山裡有鬼,是個枉死鬼,小小年紀不能去投胎,在林子里哭著要找替死鬼。

於是一下子,整個大楊村的大人們都緊張了起來,不敢讓自家孩子上山,生怕被看上做了替死鬼。

楊瘸子家自然也聽說了。

楊石頭咋嗚嗚的從田裡一路喊到家裡。

他娘當初拿他的棉襖換給了楊小妮,本身心裡就有鬼,一聽楊石頭說的頭頭是道,又是小丫頭鬼,又是穿棉襖的丫頭鬼,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楊小妮的身上。

忙不迭的去問王老婆子:「娘,你說山上那丫頭鬼,不會是小妮那丫頭吧。」

「胡說八道,這世上哪有鬼。」

王老婆子還梗著脖子:「就算有鬼,一個丫頭片子能幹啥,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怕她,難不成死了還怕?」

石頭娘抿抿嘴:「這要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那我也不怕,就那喪門星,活著沒翻出花來,死了也是窩囊廢。」

話雖這麼說,可第二天,王老婆子還是上街買了一刀紙,等夜裡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院子里畫了個圈,一邊喊楊小妮的名字,一邊給她燒過去。

嘴裡還念叨著:「別怪我,怪只怪你早死的爹……」

流言愈演愈烈,最後傳到了西邊這邊。

「真是愚昧,這是個科學的世界,哪裡來的鬼。」

西邊這邊就冷靜多了。

頂多大傢伙兒嘴上抨擊一下,然後便是各干各的。

而且,他們還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們背靠著山,要是村裡人都不敢上山的話,以後他們也能多上山給自己弄點兒補貼啥的。

這村裡雖然對他們不算壞,可在吃用方面,人家自己就是個摳的,對他們就更大方不起來了。

白振華可比其他人更清醒。

一聽這事兒,就知道是誰搞的鬼。

他沒想到,自己那個看起來跟粉糰子似的孫女,竟然還有這手段。

倒是老夏聽后,用胳膊肘推了推白振華:「我說老白,我記得上次你拿過來的那件花棉襖,咱們還沒處理呢,要不趁機……」

「恩,我上山看看去。」

白振華點點頭,心裡已經盤算開了:「要是能捉只野雞弄點血就更好了。」

老夏久違的興奮了起來:「痕迹我來搞,哎呀呀我可好久沒拿刀了。」

好好的一個中醫外科的主任醫師,如今盡幹些獸醫的活。

專業太不對口了。

「你家那調皮的小丫頭怎麼收拾?」

「孩子可以慢慢教,但是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機遇。」

白振華站起身,拿起旁邊的耙子就準備上山。

老夏連忙起身追上去:「欸欸,你們家小丫頭搞這麼大亂子,也得出來收拾收拾啊,反正棉襖都得廢,廢物利用一下唄。」

白振華瞥了他一眼。

老夏捂著嘴憨笑:「我說的廢物是棉襖。」

行叭……

半個小時后,天微微黯然。

被自家爺爺拎上山的白芙美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自己在家裝病裝的好好的。

咋就突然被拎上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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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妹兒:總覺得我暴露了。

小羊:我是最佳工具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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