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剷除姜扒皮
張大缸的精神一直恍惚著。離開福利院的時候,他甚至不相信自己對肖盈說過的那些話。他反覆地想著肖盈的那句話:我用自己的屍體來執行您的命令。
這句話讓他心痛的厲害,比敵人的子彈鑽進他的身體還要痛。當然,副主任不是真的逼迫肖盈。他帶著關心的意思。
回到師部,將汽車還給司令部,趙政委把他叫到司令部,遞給他一張紙:「趕緊簽了,我已經給野司還有縱隊政治部打過電話了。」
張大缸低頭仔細看了一遍,是結婚申請報告,正文趙政委已經寫好,只需他簽上自己的名字即可。張大缸撓撓頭,說:「政委,不用這麼慌吧?」
一旁的居師長將手中的放大鏡摔倒鋪在桌子上,生氣地對趙政委說:「看看,我就說了,你弄這一出,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什麼皇上太監的!」趙政委扭頭瞪著張大缸,吼道:「趕緊簽!」
張大缸吐吐舌頭,對趙政委說:「政委,我給肖盈說了,等打完仗再娶親。」
「什麼時候舉行儀式,那是你倆的事,現在打結婚報告是我和師長的命令!」趙政委嚴肅地說道。
張大缸點點頭,拿起鋼筆,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居師長看著張大缸,嘆了一口氣,說:「這人啊,有過人的長處,也就會有過人的短處,趙政委治了你的短處,我可要發揮你的長處嘍,來,過來看地圖。」
張大缸湊到居師長跟前,笑著說:「打哪兒?」
「庵上鎮的保安團,老子注意它半拉月了。70師北進的時候,它就蠢蠢欲動,真是一群愚蠢的狗。小鄧科長,給張大旅長講講這個保安團。」
「是!」鄧博偉笑著對張大缸說:「這個保安團隸屬於保安第三師,正宗的雜牌部隊,新近移防到庵上鎮。團長姓姜,外號叫姜扒皮,原本土匪,先被鬼子收編,再被國軍收編,這個人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他知道咱們饒不了他,就頑固到底。」
「那就滅了他!」張大缸將拳頭砸在桌子上。
「嗯,」居師長點點頭:「有一個情況,須注意,就是他手下的兵並不全都反動,你也知道,這些雜牌部隊糧餉大部要自籌,這個姜扒皮也頗有本事,他開酒坊妓院,還販賣鴉片,掙得盆缽滿盈,可這傢伙極少分給部下,錢全部用來賄賂上面,甚至用絲襪香皂口紅等稀有物件去討那些軍需官小老婆的歡心,所以他的保安團裝備了大量的美式裝備,還擁有一千五百多兵力,但他的兵們大都對他卻恨之入骨。」
鄧博偉點頭說:「我去庵上鎮偵察時,曾和他的兵接觸過。那些兵有時連飯都吃不飽,提到姜扒皮就罵祖宗八輩。他們還罵國軍的正規軍,說他們拿著最厲害的槍,卻躲在城裡吃大米洋麵,作威作福。」
張大缸點點頭:「明白了,就是直接幹掉姜扒皮就完事了。」
居師長笑笑:「還有他的三個營長,都是姜扒皮的拜把兄弟,也都頑固的很。」
張大缸想了想說:「那我們邊打邊策反。」
「對,我也是這個建議。」居師長說:「姜扒皮進駐庵上鎮后,修築了大量工事,還修築了大量工事,最近又從薛城運來十多門鬼子留下的舊炮,說什麼堅守一個月絕對沒問題。老子以前還沒拿正眼瞧過他們,但現在他們有恃無恐,到處搶掠,呵呵,他娘的就是找死!」
張大缸里正說道:「師長,把他們這幫兔崽子交給獨立旅,您就放心吧。」
「哈哈,我已經通知邊鵬做好準備了,你回去后,在制定一份詳細的作戰計劃,儘快報上來。小鄧,你也跟著興華去獨立旅,協助搞好偵察。」
「是!」張大缸和鄧博偉答道。
居師長拿著放大鏡,看著張大缸,幽幽地說:「興華啊,啃下這塊不肥不廋的肉后,繼續給我打埋伏啊!」
張大缸笑了:「沒有,師長,我們不就是私藏了點汽油么,我們是這麼想的,一旦繳獲了汽車,就可以用汽車來運傷兵,許多犧牲的戰士就是因為來不及送到後方醫院,犧牲在了路上。」
居師長用放大鏡指著地圖,說:「你小子還有理了!除了汽油,就沒別的了?告訴你,別想蒙老子,方圓兩百里的敵人有多少人槍大炮,老子門清!」
張大缸伸頭看看,地圖上密密麻麻地畫著圓圈,做著標註,笑著說:「我還以為我們旅出了內奸,原來是這樣。可您也太細了,就連兩三桶汽油都知道。」
「哈哈,汽油是老子猜的,你們以前上報的戰果中提到炸毀敵人汽車八輛,這麼多車,能不存著汽油么?行,吃過飯,就滾回去吧。對了,還有一件事,去找田團長要五個會開汽車的兵,姜扒皮哪裡有汽車。」
「哈,老田回來了?」張大缸笑道。
「是啊,被炮彈炸上了天,在野司醫院養了幾個月,居然又活蹦亂跳,又成泥鰍了,哈哈,這個田三,命硬著呢!」
帶著汽車兵回到旅部,邊鵬、李中迎上來,笑呵呵地劈頭就問:「啥時候喝喜酒啊?」
張大缸一頭霧水:「喝什麼喜酒?」
李中急了:「你還裝?趙政委都打過電話了,你要和肖盈姐打報告成親了。」
「是結婚,不是成親。」張大缸徑直走進了旅部。
「有區別嗎?」李中歪著頭問邊鵬。
邊鵬轉身看著張大缸,又問屋裡的趙宇傑:「趙參謀長,你說有區別嗎?」
趙宇傑笑著問郝光明:「郝主任,您說呢?」
郝光明雙手一攤:「這事還得問旅長。」
張大缸猛然一揮手,說道:「行了,咱們旅領導總算聚齊了,就別扯淡了,打姜扒皮的作戰計劃制定好了沒有,先請鄧科長過目。」
稍作修改的作戰計劃很快呈報到師部,又很快,居師長和黃參謀長批複了作戰計劃,黃副師長還親自帶著師炮兵連的兩門重炮,前來協助指揮和戰鬥。兩門重炮前來助戰是師長的意思。居師長估計能起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作用。
曾跟過鬼子的姜扒皮也算得上老道。他沒有把隊伍駐在庵上鎮里。庵上鎮四周的土牆不過是用來防小蟊賊的擺設,經不起炮火。姜扒皮將所有兵力擺到鎮子東面的小山上,居高臨下壘起三道石牆,設置了三道防線。他甚至命人將沙袋堆在兩輛汽車上,然後在中間擺上鋼炮機槍,形成了一座堡壘。
按照作戰計劃,一二三團分別從南東北三個方向發動進攻,而單獨留下西面,給姜扒皮留下誤以為能逃到滕州的路。
各團進入了攻擊位置。而山坡上石頭房子里的姜扒皮卻沒有慌張。他猙獰地笑著:「好啊,他們終於來了,告訴兄弟們,解放軍來一個殺一個,一對殺一雙!」
他的話音未落,兩門一百零五毫米的重炮開火了。炮彈打在山坡上,石頭房子都感到了震顫。
姜扒皮慌神了:「這股土八路難道還有重炮?趕緊,向滕州求援!」姜扒皮還沒想到逃跑,因為山上有他搶來的足夠支撐大半年的糧食。
「團座,電話打不通啦!」副官沖姜扒皮喊道:「就是滕州聽到這個動靜,也不敢來增援啊!」
姜扒皮氣得跳了起來:「這群土八路,真是要趕盡殺絕啊!」
「團座,怎麼辦?」副官大聲問道。
「他娘的,別吵吵!」姜扒皮晃著肥胖的身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手下的副團長跑了過來:「大哥,不好了,解放軍拿著喇叭喊話,手下的兄弟都跑到那邊去了,大哥,趕緊撤吧!」
「怎麼,都跑了?」
「南面和北面的都散夥了,老三和老五被打死了,只有東面的老四還在抵抗,再不走,南面和北面的共軍就要打過來啦!」
「娘的,撤,告訴老四,掩護!」姜扒皮掏出槍來,率先衝出了石頭屋子。
他還想著坐汽車跑。他還有另外三輛汽車,就停在山坡上。但兩邊的解放軍已經攻上山坡,漫山遍野的漫過三道石牆,向山頂跑來。姜扒皮只能撒丫子逃了。他還不停地罵著手下的兵。
而他手下的兵被重炮嚇懵后,又聽到解放軍的喊話,立即向山下跑去。軍官攔住不放,他們便將槍口調轉了過來。
東山坡上的守敵來不及後撤掩護,就被包圍,姜扒皮的拜把老四中彈身亡后,保安團士兵也跪地舉槍投降。
只有姜扒皮帶著兩百多鐵杆的手下,倉皇跑下山去,沿著向滕州的大路,奪命而逃。
他並沒有跑出多遠。高大猛帶領的特務營正埋伏在路邊等著他。一陣亂槍,姜扒皮身邊就剩下了幾十號人。姜扒皮見勢不妙,舉手投降。他笑著對衝過來的戰士喊道:「我投降了,我知道你們的政策,不殺俘虜。」
高大猛也笑著走向了姜扒皮,說道:「姜團長,你懂得很多啊。可你應該清楚,我們不少一般的俘虜。」
姜扒皮慌了,鬼哭狼嚎起來:「我要見你們最高長官,我有話說。」
黃副師長和張大缸來到了近前。黃副師長笑著問:「小子,還有啥話要說呀?」
「你是最高長官?」姜扒皮跪在地上說:「我身上還有十根金條,我想用我的錢買我的命,行不?」
「呦呵,十根金條啊,能買你十條狗命嘍,不過,今天你就是有一百條狗命,也不夠殺的!我們已經接到命令,只要抓住你,就地正法。記住了,小子,下次再投胎做人,幹啥也不能幹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