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狗眼看人低
雖說鍾毓秀現在算是太子妃,可一想到方才蕭瑾璃對她的態度,丫鬟無論如何也不敢喚一聲「太子妃」,只能喚一聲姑娘。
蕭瑾璃目光深邃地落在鍾毓秀身上,「你會治病?」
「太子不要因為對我的偏見就如此瞧不起人。」鍾毓秀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邊診脈一邊回答。
蕭瑾璃暫且放下對鍾毓秀的成見,警告道:「孩子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別想活著離開王府!」
鍾毓秀對此面不改色,確定了孩子是先天性疾病後,解開孩子的衣領探了探胸口,差不多可以確定孩子的病症源於心臟。
孩子依舊沒有醒來,旁邊已經開始有人議論,還有人說起之前王府的大夫。
認為若是大夫在,這會子孩子已經醒過來了,覺得鍾毓秀就是在拖延時間。
鍾毓秀仿若未聞,抿唇目光堅定,摁壓了幾次心臟后讓旁邊的人去準備熱水,還讓他們去把之前大夫留下的藥方取來給自己看看。
眾人都在議論紛紛時,蕭瑾璃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鍾毓秀,他總覺得鍾毓秀並非說說而已,鍾毓秀肯定能治好孩子。
這個荒誕的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在鍾毓秀取出銀針試圖對孩子動手的時候徹底消失殆盡。
他冷著臉大步流星過去,扼住她的手腕質問,「你想做什麼?」
「放血。」鍾毓秀目光堅毅地看著蕭瑾璃,並未因他周身戾氣退縮。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居然試圖對他不利?」
鍾毓秀認真地說道:「孩子如今的情況比較危機,突然暈過去怕是情緒變化導致。如今他體內有積攢的瘀血,若是不通過手指放出來只會讓他繼續昏迷,我想之前的大夫應該也這樣做過。」
蕭瑾璃沉默,最終鬆開手。
鍾毓秀小心翼翼地利用銀針在孩子手指上戳了一下,孩子皺眉,她趕緊湊過去輕輕呼氣。
蕭瑾璃看見這一幕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受傷的事情,當時「鍾似錦」則是如此靠近自己輕輕地呼氣。
他差點就覺得當時救自己的人是鍾毓秀了。
可回想剛才鍾毓秀自己承認不是二小姐,她嫁過來不過是別有所圖,心中泛起的漣漪一點痕迹都沒有。
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是哪個人?
深深地看了眼鍾毓秀,叮囑旁邊的人盯著他,蕭瑾璃轉身離開房間去外面等待。
鍾毓秀注意到只覺莫名其妙,可現在最要緊的是面前的孩子。她頃刻間將所有心思落在孩子身上,恰巧熱水送過來,她將孩子的手指放在水中。
氤氳熱氣之中,孩子被針刺破的手指在盆子里漸漸有了溫度,瘀血差不多染紅了盆中的水。
鍾毓秀抬眸的時候已經沒了蕭瑾璃地蹤跡,她也沒心思多想這件事,只能把所有目光都落在孩子身上。
旁邊的乳娘戰戰兢兢,生怕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生出好歹是非來。
「你這樣盯著孩子也醒不過來。」鍾毓秀餘光注意到后緩緩開口。
乳娘淚眼婆娑,「小公子可是老奴看著長大的。」
正說話的時候,外面有人端來了新的熱水,鍾毓秀還想要將孩子的手轉移時,被乳娘捏住。
「你好狠的心,難道沒看見孩子的手已經紫青了嗎?這孩子才多大,就要被你當這麼多血?」乳娘質問。
鍾毓秀甩開她的手抬頭,「你想讓他死在這裡?」
乳娘駭然,鍾毓秀冷哼一聲,端起架子不容人懷疑,乳娘還想說點什麼,直接被她旁人帶出去。
蕭瑾璃注意到鍾毓秀竟是恬不知恥把乳娘攆出來,恨不得進去呵斥鍾毓秀,被旁邊的秦凡拉住。
「屬下明白殿下此時著急,可越是這個時候殿下越是應該冷靜些,莫要失態。」秦凡提醒。
蕭瑾璃怒極反笑提著秦凡衣襟,「失態?呵,裡面可是我的兒子!」
「屬下認為鍾小姐能夠治好。」秦凡不卑不亢。
不多時門房去請來的御醫也來了,瞧見鍾毓秀正在幫忙處理手指的傷口。
他湊過去看了看,有些驚訝於鍾毓秀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遇事竟然可以如此不急不慢。
他摸了摸下巴讚歎,認為鍾毓秀風骨了得。
鍾毓秀處理好傷口看見御醫正在身後,嚇了一跳,很快冷靜下來詢問自己所做是不是正確的。
御醫豎起大拇指讚揚,「姑娘了得,臨危不亂讓人敬佩。」
旁邊的丫鬟聽見兩人言語,趕緊出去把這個好消息告知蕭瑾璃,蕭瑾璃聽過之後臉色才緩和一些。
乳娘趕緊跟隨丫鬟進去,來不及再多說鍾毓秀一句不是。
在蕭瑾璃準備離開的時候,秦凡跟過去,「還需要將鍾小姐送去大牢嗎?」
蕭瑾璃眯眼看過去,秦凡趕緊拱手停下。
沉吟片刻,蕭瑾璃說道:「讓她安生在這裡照看緒兒,緒兒有任何閃失本王依舊不會放過她!」
說罷他大步流星離開,秦凡回去告知鍾毓秀這個好消息,恰巧看見鍾毓秀出來尋找蕭瑾璃。
將原話轉告,鍾毓秀撇撇嘴不以為然。
她回到房間里陪同乳娘繼續照顧孩子,孩子很快醒過來,趴在她懷裡不肯撒手,鍾毓秀瞧見哭笑不得。
「這麼大的孩子了,怎麼還如此黏人?」鍾毓秀低垂著眉眼柔聲詢問。
孩子撅嘴不說話,倒是有幾分蕭瑾璃的意思。
「叫什麼名字?」
「孩兒名為緒兒。」孩子忙不迭說道。
「蕭緒?」
孩子重重點頭,她還想跟孩子說幾句話,怎知乳娘直接抱著孩子去裡屋。
「小公子累了,大病剛醒不宜多言。」乳娘態度很明顯,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如出一轍,就是不待見她罷了。
早已習慣也難得與之計較,她也好一會兒未曾休息了,正準備小憩片刻就聽見了外面傳來嬉笑聲。
昨日乃是她入門的日子,哪裡想到被夫君丟在新房忙碌一整夜,如今院里下人聽見自然要私下裡議論一番。
這不,外面的人正在嘲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