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夜色正濃,萬籟無聲,一輪碩大的明月鑲嵌在碧藍的天空中,照的牆下樹影婆娑,花木成陰。涼風習習,白露微降,雲兒覺得頗有幾分寒意,搓著手臂在一邊跳來跳去。
東方棄敲了幾下門見沒人答應,乾脆用腳踹,放聲喊:「賽華佗,快開門。」捏了捏雲兒的手指,冰涼侵骨,不由得皺緊眉頭,不說話。
采荷便說:「妹妹,你冷么?」見她臉色發白,嘴唇烏青,縮著肩哆嗦成一團,覺得有些奇怪。雖說夜涼如水,但是初秋天氣,不至於如此啊,又不是身著單衣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雲兒顫抖著聲音說:「不是,我體質偏寒,向來如此。」東方棄抓住她手腕,渾厚的內力源源不斷送進她體內,她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止住不斷由腳底湧上的陣陣冷氣。東方棄見她如此,心頭有些焦慮,便說:「賽華佗睡死了嗎?怎的還不來開門。」側過頭說:「雲兒,你先忍耐一下。」腳尖點在樹枝上,飛身而起,橫空翻進院子里。
他剛落地,裡面有人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出來,猛地見牆下有個人影,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見鬼了,揉了揉眼睛,待瞧清楚后便沒好氣說:「東方棄,又是你!放著大門不走,偏偏喜歡偷雞摸狗!」
東方棄不理他的嘲諷,「快開門。」他不解說:「你不是已經翻牆進來了嗎?還開門做什麼?」東方棄懶得跟他多說,抽開門閂,領著雲兒和采荷進來。
賽華佗月下看著她們倆,一個美艷如朝霞,風姿綽約;一個恰似清水出芙蓉,一塵不染,一左一右迎著他款款走來,蓬蓽頓時生輝。他驚得張大了嘴巴,過了一會兒喃喃問:「東方棄,這是你大小兩個老婆么?」
一語說的三人表情迥然各異。東方棄重重打了他一拳,「看來你還沒睡醒——再敢胡言亂語、信口開河,小心我把你晒乾了當草藥!」
采荷露出含羞帶怯的笑容,嬌滴滴地說:「東方公子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說完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不勝嬌羞之態。
雲兒卻雙手抱胸,挑眉問:「那你說說哪個是大老婆哪個是小老婆?」見他眼睛在自己和采荷身上來迴流連,最後落在采荷身上,不禁勃然大怒,衝上去一陣拳打腳踢,邊打邊罵:「瞎了你狗眼,連大小都分不清楚,還敢口出不遜,調戲良家婦女……」
打的賽華佗抱頭鼠竄,連聲討饒,渾身顫抖躲在角落裡,指著雲兒說不出話來,「你,你,你……猥褻良家子弟……東方,你哪找來的潑婦……」
東方棄見了,頗為頭疼,喝道:「雲兒,不得胡鬧,還不快隨我進來運功驅寒!」雲兒只好悻悻地收手,哼道:「就你賊眉鼠眼,竹竿似的身材,還良家子弟呢,整個就一地痞無賴!」活該,誰叫他亂說話!她話未說完,硬生生打了個冷顫,心口一寒,腳底的那股冷氣又冒了出來。
東方棄趕緊拉她進屋,扶她在床上做好,雙掌放在她背心,氣運丹田,內力緩緩注入她奇筋八脈。真氣沿著雲兒頭頂百匯穴直到足底湧泉穴,轉了個大周天後,這才收回手。雲兒覺得全身暖洋洋,像躺在剛曬過的棉花被裡,軟軟融融的,手足像攏著一小盆溫火,不似常年那般浸著水,冷颼颼的。
東方棄握了握她手,說:「好了,你自己依著我所教的心法口訣,運功打坐,寒氣便可壓住。」雲兒一骨碌跳下床來,笑嘻嘻說:「我現在不冷了,用不著運功打坐。」又回復活蹦亂跳的模樣。
他皺眉說:「雲兒,不可如此懈怠。你身上的寒氣系長年累月所積,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時半刻能好的了的。我用內力替你治療,亦只是暫時壓制遊走於你血脈之間的寒氣,治標不治本。殘留於你骨髓內的寒冰雪氣,還要靠你自己一點一滴化解才是。你若不予重視,只怕——」他的話沒有說下去。若是繼續任由寒氣侵體,積毀銷骨,長此以往,只怕於性命有礙。
雲兒揮了揮手,不耐煩說:「知道了,知道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我會日夜不輟,勤加練習的。反正這條命也是你揀回來的,權當是向閻王爺偷來的,活的一日是一日,還有什麼可怨天尤人的。」
語調雖然歡快,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聽在東方棄耳內,其意卻甚為寥落。他想了想說:「以前的事想不起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能夠拋卻過往,重新開始,再好不過。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珍惜眼前,安於現在,好好地活下去,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雲兒臉上神情頓了頓,隨後重重「嗯」了一聲,展顏笑說:「放心,死不了,沒聽過禍害遺千年么——對了,那個賽華佗呢,怎麼不見他?」倆人於是出來,見賽華佗蹲在廊下收草藥。東方棄便問:「那位采荷姑娘呢?」
賽華佗頭也不抬說:「我見她滿臉疲憊之色,打發她去睡了。」抬頭看了眼雲兒,哼了聲,顯然對剛才一事尚耿耿於懷。雲兒裝作不知,挨著他蹲下,好奇地問:「你大半夜不睡覺,撥弄這些花花草草做什麼?」他粗聲粗氣說:「夜裡有露水,得收進來。」說完抱著簸箕進屋去了。
雲兒跟在他身後,故意插科打諢說:「沾了露水,豈不是更好?吸收了天地日月之靈氣,山川雨露之精華,治病救人,自然是妙手回春,藥到病除。」見他突地轉身,狠狠瞪自己,不由得格格笑起來。
賽華佗將簸箕重重往堂前桌上一放,抓住她手腕便往外拉,「走走走,我這裡不歡迎你!」雲兒張開喉嚨大叫:「非禮啊非禮啊!」嚇得他趕緊放手,吹鬍子瞪眼睛看著她。
雲兒對著他做了個鬼臉,仰起臉說:「我偏要在這裡住,你要是敢趕我走,我就跟人說你欺負我!」說完大搖大擺睡覺去了。
賽華佗對著她背影氣得渾身哆嗦,好半天總算能說話了,「東方棄,你哪裡招惹來這麼一個惡婆娘?趕快將她送走……」怪不得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東方棄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笑說:「枉你號稱『賽華佗』,沒聽說過請神容易送神難么!」隨即臉色一正,「你覺得她如何?」
賽華佗這才顯露出神醫本色來,沉吟說:「我剛才握住她手腕時,探了探她脈象,四肢百骸冷如冰霜,五臟六腑鬱結有一股陰寒之氣,不像是受了傷,反倒像是與生俱來的,奇哉怪也!」人若是一出生便生成這樣,早就因寒氣侵入骨髓心脈,致使氣血不暢,一命嗚呼了。
東方棄不做聲,許久才說:「此事說來話長。」不欲多做解釋。
賽華佗見他如此,不便多問,轉而說:「她是如何活下來的?」
「我日日用內力為她驅散寒氣,護住她心脈。」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若是你一日不在,她豈不是要因寒氣發作,凍成冰人了——哈哈,這女人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凍成冰雕供人觀賞倒是個挺不錯的主意啊。」說著不懷好意笑了。
東方棄皺眉說:「尚不至於如此,她自己也會一點內功心法,只是情況仍不樂觀,所以我才不辭辛勞帶她來找你。可有根治之法?」
賽華佗哼道:「你當這是刀痕劍傷,貼一服藥就好了?你也知道,她身上這股陰寒之氣非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早已侵入肺腑,深入骨髓之內,能不死已是天大的奇迹。誰讓她這麼好命,有你天天用真氣養著呢!憑你這身純陽童子功,打遍天下無敵手,閻王爺見了她也只能幹瞪眼。」
東方棄笑了下,搭著他的肩一臉親近說:「那可有暫緩之法?比如說人蔘啊、鹿茸啊、燕窩啊、何首烏什麼的,都是滋身補氣,救死扶傷的好東西。」
賽華佗一腳跳起來,連聲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臉堅決。
東方棄按住他肩說:「賽華佗,醫者懸壺濟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家後院多的是這些東西,何必如此慳吝!」
賽華佗甩開他往裡走,「說沒有就沒有。」見他還欲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抬手打斷,「有也不給,此事免談。東方棄啊東方棄,你說我倆自小相識,你哪次不是滿身是傷來找我?不付醫藥錢不說,還要供你吃供你住,臨走時又要順手牽羊偷一兩瓶療傷解毒的靈丹妙藥走。這麼些年來,你說你給我一錢銀子沒有?這些倒罷了,誰叫我賽華佗倒霉,穿開襠褲時就認識了你呢!現在可好,變本加厲,盡享齊人之福不算,居然帶著嬌妻美妾闔家大小全跑來我這兒蹭吃蹭喝啦……」
東方棄聽他越說越不像話,竟然連嬌妻美妾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忙說:「賽華佗,你瞎說什麼呢!」一張嘴跟篩子似的,漏了千八百個洞,拾都拾不起來,怪不得雲兒要給他臉色看。賽華佗一時說溜了嘴,哪裡止得住,口裡還在嘰里咕嚕說:「現在又在覬覦我那些名貴草藥,別說窗,門兒都沒有!你啊住了今晚帶著你那兩個大小老婆趕緊走,到時候別說我忘恩負義,不講情面。」
東方棄無奈下唯有一指點了他啞穴,對嘴巴仍然不斷開合的賽華佗拱手說:「賽華佗,兄弟對不住啦,夜深了,睡一覺穴道自然就解開了。」少了他嗡嗡嗡的聒雜訊,耳根子清凈多了。
賽華佗毫無防備之下被東方棄點了啞穴,一時間氣得臉色發青,渾身顫抖,抓起凳子就往他頭上砸去。東方棄見狀,一溜煙跑了。他發不出聲音,無奈之下只好回房睡覺去了。
鬧騰了大半夜,第二天太陽都照到窗欞上他才起。剛披衣出來,就聞到一股藥味,他大叫著衝進廚房,「啊啊啊……我的百年長白山紅參……」過了會兒又大叫:「東方棄,你會不會熬藥,這麼大的火,參湯都要熬幹了……」他一邊痛罵東方棄,一邊因為不忍眼睜睜瞧著貴重的百年老參就此被糟蹋,還幫著他熬參湯。他的心都在滴血。
雲兒端著參湯,就著紅棗當飯吃,笑眯眯說:「賽華佗,你怎麼不吃飯啊,是不是胃不舒服?吃一粒保金丹就好了,我有,喏,給——」說著遞給他一粒綠豆大小褐紅色的圓滾滾的丸藥。
賽華佗這會兒心肝那個痛啊,跟要了命根子似的,哪還吃得下飯,吃了她的心都有。他一眼瞥見雲兒手中的丹藥,猶如雪上加霜、火上澆油,渾身的氣不打一處來,這,這,這不是去年他煉製的龍舌丸嗎?用了十八味中藥,費時七七四十九天才製成的!啊——他要殺了東方棄,說不定還可以當藥引用。
可是他打不過東方棄。一想到此,賽華佗便恨自己當年為什麼要學醫,而不是學武!他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以至於今生要認識東方棄,遇人不淑,誤交匪類,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
雲兒喝完參湯,將碟子里最後一粒紅棗扔進嘴裡,對正在喝粥的采荷說:「采荷姑娘,吃完飯,我和東方就送你回天香院。」采荷睜大美目,慢慢放下手中碗筷,咬著唇說:「我是逃出來的,再也不能回天香院了。」
雲兒愣了愣,說:「你不回天香院那你想去哪兒啊?」
采荷紅了眼眶,「采荷身份低賤,自幼被賣入青樓,昨日幸得公子、小姐相救,從此脫離苦海,采荷再也不想回那個見不得人的去處,任人打罵了。」
雲兒便問:「那你在臨安還有父母親戚么?回家也好。」總比待在青樓妓院清白乾凈。
采荷流著淚說:「采荷父母雙亡,如今孤身一人,無依無靠——」說著撲通一聲跪下來,「公子小姐若不嫌棄,采荷願為奴為婢,終生侍奉公子小姐,以報公子小姐救命之恩。」說著伏地不起,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東方棄忙扶她起來,連聲說:「不敢當,不敢當,采荷姑娘莫要行此大禮。」就連刻薄成性的賽華佗也跟在一邊安慰她。
雲兒聽得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看著她,見她欲語還休看著東方棄,滿臉嬌羞,眉目含情,心下瞭然,看來這救命之恩,她是想以身相許啦!果然如吳不通所說,不可輕易救人,否則後患無窮。她忽然站起來,一口拒絕:「不行。采荷姑娘,我和東方不需要你為奴為婢,你自己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采荷擦乾眼淚,跪在地上,拉著她袖子泣道:「雲兒妹妹,采荷舉目無親,身無長物,天下雖大,卻無容身之地;自幼賣入青樓,為世人所輕視,如今舉步維艱,但求妹妹發發善心,收留采荷,采荷定當感恩圖報,萬死不辭。」
雲兒聽了,嘆口氣,扶她起來,「采荷姑娘,不是我們不收留你,只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各安天命,你還是走吧。」不為所動。
采荷見求不動她,眼淚簌簌而下,哭得軟倒在地,轉而拉著東方棄的衣擺啜泣說:「東方大哥,你也見死不救嗎?」東方棄手忙腳亂拉開她,「采荷姑娘,你這是哪裡的話。」他帶一個雲兒在身邊已經頭疼的不得了,哪還經得住兩個,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雲兒見她居然叫東方棄作「東方大哥」,心中有氣,哼道:「采荷姑娘,人最忌忘恩負義,我們昨天晚上還救了你一命呢,怎麼你這會兒又說我們見死不救了?我們當真見死不救,你現在說不定已毀了容貌,頭戴重枷,發配邊疆了。還有,東方棄的事我說了算,你求他沒用!」說完,一把扯開東方棄,「哪涼快哪待著去,瞎湊什麼熱鬧!」
東方棄一見風聲不對,自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立即腳底抹油溜了。
采荷想到自己身世凄涼,前路渺茫,一時間不由得悲從中來,放聲大哭。賽華佗哪見過這等陣仗啊,手足無措說:「采荷姑娘,你別哭啊,有什麼話好好說嘛,天下無不可商談之事。」采荷哽咽泣道:「采荷只求公子、小姐收留,端茶遞水,絕無怨言!」
賽華佗見狀,心中同情,幫腔說:「喂,我說你,人家一個姑娘家,哭成這樣,多可憐啊,你就收下吧,反正齊人也有一妻一妾——」
話未說完,雲兒一腳踢在他膝蓋上,冷聲說:「好啊,既然采荷姑娘這麼可憐,那你就收下好了。」不等他說話,轉頭說:「采荷姑娘,賽華佗說了,他願意收留你。」賽華佗嚇一跳,連連擺手:「不不不,采荷姑娘,你還是跟著東方棄吧,他長得比較好看。」說完哇哇大叫,也跟著跑了。這個艷福他可消受不起。
剩下雲兒和采荷,一個冷著臉站著,一個紅著眼倒在地上。雲兒暗罵,真是唱念做打俱佳,怪不得是戲子呢,眼淚跟水似的,嘩嘩嘩往下流。見她還是那麼一副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樣兒,橫眉怒目說:「采荷姑娘,你別以為我們救了你就是好人,實話告訴你吧,我和東方棄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雌雄雙煞』,殺人不眨眼,惡貫滿盈。昨天之所以救你,不過是本小姐心情好,一時心血來潮,順手做了件好事。本來我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西天,總算是難得做了件善事,乾脆送你回去算了,就當是積陰德了。你若是不識抬舉,嘿嘿——」說著陰森森笑了一下,「那我就再把你賣入窯子里,日日接客!」看她還敢不敢對東方棄動歪腦筋!她撂下狠話后,抬腳上後院運功打坐去了。
雲兒難得安安靜靜坐下來呼吸吐納,睜開眼一看,太陽都到頭頂了,曬得人頭臉發熱。她摸了摸肚子,怪不得餓了呢,都中午了。她回屋見桌上擺了幾副碗筷,一屁股坐下來,問正端著菜進來的賽華佗:「東方呢?」賽華佗便說:「出去了。」她四處看了看,又問:「那個采荷姑娘呢?」賽華佗頭也不抬說:「走了。」
「走了?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她心情愉快吃著飯,笑眯眯說:「賽華佗,謝謝你免費招待我,還熬參湯給我喝,我——」想想自己沒什麼好報答的,怪不好意思的,於是夾了塊雞腿給他,熱情地說:「來來來,這個給你吃——」話還沒說完,眼角瞟到一個人影娉娉婷婷從門外走來,手裡拿著一大包的東西,不正是采荷是誰?
她吃驚地放下筷子,說:「賽華佗,你不是說她走了嗎?」賽華佗無辜地說:「哦,我忘了說,她只是回天香院拿點衣服首飾什麼的。」
雲兒拍案而起,指著他鼻子說:「你要是敢慫恿東方棄收留她,我一把火將你的那些草藥給燒了!」賽華佗怒而反擊,口不擇言道:「你又不是東方棄他什麼人,只不過是他救來的丫頭罷了,人家長得比你漂亮,又心甘情願留下來,東方棄為什麼不要?」
雲兒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把掀了桌子,陰沉沉說:「我不是他什麼人又怎麼了?就不許別人跟著他,你奈我何?有本事你打贏我啊?」說著拗了拗指關節,威脅地看著他。
這下賽華佗氣得跳腳,口中大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飯也不吃,氣哄哄走了。她看了一眼門口怯生生站著的采荷,一陣心煩,跟著甩手出門。
雲兒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門縫裡瞧見許多官兵由里到外將整個院子團團圍了起來。那些官兵手持兵器守住院子各個出口,將四周圍得水泄不通,動作極其迅速,不一會兒就完成包圍網,訓練有素。
雲兒十分震驚,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