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即使知道小狐狸不凡,但看到那毛筆自己在紙上遊走,沈鶴之還是覺得很神奇。
六安以靈氣操縱毛筆,寫了密密麻麻的一張紙。
然後,他將毛筆一丟,將紙推給沈鶴之:「你把這上面的東西弄來,越多越好。」
至於怎麼弄,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這就不在六安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沈鶴之接過紙,大致瞄了瞄,雖然不是全部都認識,不過有一些他還是聽說過的:「都是些藥材?」
六安點點頭:「都是常用的藥材,用來給你打基礎用。」
這只是很基礎的舒筋鍛骨方子。
末法時代,那些靈氣充足的天地靈植都已經絕跡了,剩下的只是一些蘊含著寥寥靈氣的普通藥草。
但,雖說只剩下了藥草,卻也不可能就完全棄之不用。
末法時代的修士們,便在這些藥草的方子上玩出了花樣。
藥效肯定比不上曾經的那些鍛體方子,但也算聊勝於無了。
如今這個凡間界哪怕靈氣還算充足,有靈氣的藥材也不易得,沈鶴之這個不得勢的皇子想要得到,就更難了。
六安沒打算勉強對方,沈鶴之又還未開始修行,這些凡葯現階段也夠了。
沈鶴之聽后,也沒有再多問,直接叫了柳富兒來,讓他拿著藥材方子去御醫院取葯,竟一點偽裝也不用。
柳富兒接過方子,他雖未習過幾個字,卻也知道這密密麻麻的紙上寫的藥材定然不少,便有些遲疑。
「殿下,就這般直接上太醫院去取,不做什麼掩飾?」
沈鶴之的視線在柳富兒的臉上一掃,叫柳富兒剋制不住身體一抖,他淡淡道:「不過取些尋常的藥材,何必遮遮掩掩?皇兄怎可能這點小事也不允?」
沈鶴之根本不打算隱藏,與其遮遮掩掩的惹人猜忌,還不如明明白白的攤開來。至於他要用這些藥材來做什麼,皇帝要怎麼想都是他的事。
方才沈鶴之已經與小老祖交談過,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皇宮,如今不過是被皇帝懷疑一番,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論柳富兒如何為難,他也不可能違抗沈鶴之的命令,勸說無果之後,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的上了。
如沈鶴之所料,哪怕他毫無徵兆的前去索要藥材,太醫院也只是稍稍猶豫了一番,便將這些藥材給取了出來。
六安所寫的藥材都不是什麼珍貴之物,有些不常用的藥材,太醫院甚至積壓了多年,他來取走,也正好清理清理庫存。
唯一令人不喜的是,這些藥材的品質都不怎麼好,都是些流失了不少藥效的陳年舊藥。
柳富兒領著小宮侍將藥材取回來,一路上對太醫院那些掌事頗有微詞。
沈鶴之拿著藥材問了六安,藥效雖然的確流失了些許,但好在還沒有壞,多用幾次也足夠了,沈鶴之便沒計較,只讓柳富兒去準備一個裝滿熱水的大浴桶。
一切準備就緒后,六安用靈氣包裹著,將那些藥材挑挑撿撿的往浴桶里丟。
他看似沒有章法的胡亂操作,但在沈鶴之看來,那一雙小爪子哪怕只是丟藥材也富有韻律,在一邊靜靜等待的沈鶴之差點看入了迷。
回過神后,沈鶴之也越發相信了這些玄妙之事,更加堅定了一顆修行之心。
沈鶴之看得沒錯,六安雖看似亂丟一氣,實則卻是在引動靈氣,粗淺的煉製藥材。
修真者的藥方子,又哪裡會像尋常人一般只是草草丟在熱水了泡一泡就完事兒了?
若是在他那個時代,這些藥材還要放在專用的小聚靈陣中蘊養一番的。不過這個世界靈氣充沛,小聚靈陣就可以省了,直接引靈氣煉化就是了。
等六安按照特定的順序將所需的藥材都丟進浴桶之後,原本清亮的一桶水竟然變成了淡紅一片,略顯詭異的色澤看起來令人心顫。
偏偏六安還說:「脫了衣服泡進去,覺得疼也給我忍著。若是昏過去便會功虧一簣,後果你自己看著辦吧。」
沈鶴之深吸一口氣,他就算再如何早慧成熟,也仍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面對這些未知之物,說不懼怕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沈鶴之可以克服這些懼怕。
他三兩下將身上的衣物脫下,翻身跨進了浴桶之中,按照六安的指示盤腿坐下,浴桶里的水便直直沒到了他的頸項。
六安趴在浴桶邊的小書桌上,給沈鶴之傳去了一篇簡短的口訣。
並非是引氣入體的心法,只是引導身體能夠有效的吸收藥效,以達到鍛體的目的。
沈鶴之的悟性不俗,即使是剛接觸這些口訣,也能很快上手,並進行實際運轉。只是口訣起效之後,那些藥力入體,想要維持運轉,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回想剛才看到的那副養尊處優的小身板,六安頗有些幸災樂禍。
這臭小子自小也是嬌寵長大,如今雖然失了勢,至少物質上也沒吃過什麼苦。那鍛體之痛,可不一定吃得消呢。
果然如六安所料,隨著鍛體口訣的運轉,沈鶴之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變紅,且開始浸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即使那些沒有泡在水裡的鬢髮,也漸漸被汗水濕潤了。
沈鶴之嘴唇顫抖,身形有些搖搖欲墜。
六安對他傳音道:「莫要停!一旦停下,便會功虧一簣!按照口訣運轉藥力,別出了岔子。」
沈鶴之聽了,臉色變了變,先前些許動搖,也被堅毅取代。
修行已經是他唯一的出路,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適應過了最初的那點痛苦,沈鶴之很快漸入佳境,先前的痛苦之色也逐漸消退。
六安見此,卻沒打算讓他就這麼容易的泡完這個葯浴。
他能如此快速的適應,證明這些藥力作用還未達到他的極限,看來所用的劑量還是輕了些。
六安躍上浴桶的邊沿,看了看已經明顯變淡些許的藥水,再添一些藥材進去好了。
可憐的沈鶴之,好不容易適應了先前那些藥力對身體的衝擊,很快便又有一股洶湧的藥力浸入體內,在體內橫衝直撞。
如此反覆之下,直到沈鶴之心力耗盡,意識也達到極限,六安才大發慈悲的放過了他。
聽到六安喊停,一直提著一口氣的沈鶴之便剋制不住的暈了過去。
六安看他可憐巴巴的,便用靈力裹著將人從浴桶里提出來,烘乾了身上的水分,塞進被子里去了。
看在他是第一次泡的份上,就放過他吧,下次可沒這麼好的待遇咯。
看了看那個大浴桶,六安跳上沈鶴之的床榻,窩在枕頭床鋪與沈鶴之脖子間的夾窩裡。
嗯...還是床睡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