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顧衛東的臉紅的象猴子屁股一樣,他哪知道這些規定?他再也坐不下去,恨恨的瞪了衛青一眼,轉身出帳。
劉安邦看著衛青,他心想這孩子雖然初生牛犢不怕虎,但還需要些歷煉,有空得教一教他。於是對衛青說道:「衛青,軍旅大事,不是隨便想個主意就行的。你還年輕,要多歷煉才行。」
衛青卻不肯就此退卻。他揚聲說道:「劉叔叔坐困愁城,卻不肯聽衛青有何計策嗎?」
劉安邦有些尷尬。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連「坐困愁城」的話都說出來了,他的確是坐困愁城,但誰又不是?
「好吧,你說。」他有點不滿的回答。
「在下有三條計策可用!」衛青早已想好,立刻回答。
劉安邦不由笑了起來:「是上中下三策吧?」心說這孩子可能看故事書看多了吧,現在這可是真的打仗,不是演戲。
「沒錯!」衛青不理會劉安邦的諷刺,一口氣說下去:「上策,對這八百敵軍圍而不攻,請左路軍總指揮定遠吳將軍會同中路軍,將主力悄悄移師到這裡,金軍看到我們對這個據點久攻不下,必然會想辦法在此渡河,我們等對手渡河之時,或先假意退卻,再以主力攻擊,或等其半渡而擊,必可獲大勝,如果動作夠快,可把金軍的船隻搶得,就此突破南河防線!」
這番話說出,整個中軍帳中一片驚嘆。果然,這個將計就計的方法還真是出人意料,而且真是妙計!
劉安邦心中又驚又喜,沒想到衛青居然有如此謀略。他興奮的有些坐不住椅子了,半欠著身子問到:「還有兩計是什麼樣的?」
衛青看到劉安邦和帳中其他人的表現,就知道這一回他終於得到機會了。他當下說道:「中策,我軍全軍連夜移師,直擊敵人據點,以萬人之力攻擊敵人八百人,不出半個時辰必克。大江兩岸消息難通,對岸金軍就算知道我們有什麼動作一時也反應不過來,何況半夜三更,他們絕不敢冒險渡河,就算渡河,從準備船隻到軍隊上船再到過河也要大半天時間,此時我們已經得勝,立刻回防,可戰決,而且不會危及防線。下策,就以現有軍力施計再攻,如果小侄領軍,十日之內,必克!」
劉安邦慢慢坐下,心中思量。這三計說的還真對頭,特別是前兩計,的確是好計。只是,第一計不是他劉安邦能做主的,如果沒有走漏消息還好,但大軍移動中萬一這消息走漏了,金軍趁著漢軍主力移師的機會渡河攻擊,這個罪可就大了。他心知這計策就算報上去也不會有人敢用。所以這一計好是好,但無用。
第二計倒的確是快刀斬亂麻,但全軍移師,萬一金軍碰巧在當夜渡河怎麼辦?雖然這概率實在太小,但他以現在方式布防,雖然無功,卻也可保無過,而按這個計策,畢竟還有可能出問題。他可不想冒這個險。何況傳了出去,說他劉安邦以一萬人打八百人,不是顯得他太無能了?
至於第三計,有兩個問題:第一,衛青的實際指揮能力如何?如果是趙括、馬謖之流紙上談兵的,他委以重任,那可就慘了。第二,就算衛青能力出眾,他現在連個正式的軍人都不算,只是個見習什長,如何去指揮三千軍兵?
但不用衛青,又有何人可用?以前有戰事人人爭著請戰,現在無人請戰,只有衛青,這足以說明這些人也沒什麼好辦法克敵。
他坐在那裡,左右為難。
「將軍,末將有話說。」一個人打破了中軍帳的寂靜。
劉安邦抬頭看去,卻是他手下的一個大都統白不信。白不信是劉安邦的老下屬,此人為人沉默寡言,但心思深沉,輕易不說話,也正因如此,說話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劉安邦立刻說道:「白都統請說。」
白不信只說了一句話:「用衛青,我們可能會死,不用衛青,我們等死!」
劉安邦心中如同在黑暗中一下點亮了燈火。不錯,如果不用衛青,現在是等死,用衛青如果用錯了,最大的結果也就是與不用衛青相當而已。這個險不得不冒!
「好,就這樣辦!」劉安邦終於下了決心。「衛青,我升你為游擊,這個軍職是臨時性的,作戰一結束就要取消,白都統也跟著衛青一起去,加意輔佐。」他雖然用了衛青,但心中仍是不安,所以讓白不信也去,萬一衛青真的不堪大用,至少白不信還可以指揮防守,回到原有態勢,不至於一將無能累死全軍。
白不信自然明白劉將軍話里的意思,當下答道:「末將一定小心謹慎。」
劉安邦轉向衛青:「衛游擊,你可還有何要求?我會盡量滿足你。」
衛青心中呯呯直跳。他居然成了游擊了!他當然知道,游擊是個臨時的職務。漢軍軍制中有兩個臨時性職務,一個是游擊,如果將軍臨時要委任哪個人做一些過他原職務的事,就可任命此人為游擊,游擊的許可權可大可小,全看當時需要。與之類似的還有中郎將,這個職務與游擊相比地位更高,游擊的最高許可權是副常將軍以下,而中郎將則是將軍級甚至將軍以上,最高許可權可達兵馬元帥之下。劉安邦為了讓衛青指揮得了這三千人馬,只好先升他為游擊。
他按下心中的得意之情,回答道:「只需要劉。。。將軍給末將十名精銳弓弩手既可。」他差點叫出「劉叔叔」來,話到嘴邊才想起,現在得稱呼官銜了。
衛青和白不信帶著十名弓弩手一路急行,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衛青可是拍著胸脯打了包票的,十天之內必克,他急於快點趕到軍中,哪怕早一個時辰也是好的。白不信則天生的沉默性格,如果沒有必要,他可以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兩個人帶著塵土和汗水來到軍營,一看之下,都愣在那裡。
這還哪象個軍營?營柵傾倒,無人修理,門口和敵樓上無人瞭望。軍營里一陣陣喧嘩聲傳出,遠遠看去,兩個士兵正在演雜技,一個人蹲下,雙手圈起,另一個人從遠處飛跑過來,一腳踩在前面那人手上,前面那人立刻雙手用力向上一推,站在他手上的人借著這一推之力凌空躍起,在空中翻個跟頭穩穩落地。周圍圍著一堆人在那大聲叫好。
再遠一點,一名老軍正在遛狗。他一揮手,幾隻狗快跑出,然後他撮唇打個呼哨,狗們就立刻返回。他身邊也圍了許多人在那大聲調笑。
四下里懶洋洋的東倒西卧著一些士兵,一個個衣冠不整,兵器全無,有的躺在那兒曬太陽,有的正睡的香甜。
我的天吶。衛青現在只奇怪一件事,為什麼金軍沒有攻佔這個大營?以現在的狀態,不要說八百人,只需八十人,甚至十八人就完全可能把這三千人消滅掉。
白不信看著衛青,突然說道:「金軍不會來攻擊這個大營的,無論能不能攻破。」
「為什麼?」衛青大為驚奇,白不信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而且還說金軍不會攻擊如此容易擊破的大營。
「因為他們只有八百人。」白不信只說了這一句,沒有多加解釋,他相信衛青能明白。
衛青當然明白。白不信的意思是說,金軍人數太少,一旦攻破了這個大營,就得分兵留守,不留守等於白打。本來只有少的可憐的八百人,再分兵,如何應付後面再來的敵人?
他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金軍現在也是坐困愁城。」
白不信微笑。他的感覺沒錯,衛青,這個還很稚嫩的少年,有著驚人的軍事天賦,只要適當加以幫助,將來他一定能成大器!
兩人步入大營。可笑的是,他們就好象逛菜市場一樣就那麼輕輕鬆鬆的進了營地,連個攔住他們盤問一下的人都沒有!
衛青沒辦法,只好向著一個正敞著懷曬太陽士兵問道:「你們的長官在哪裡?」
那士兵懶洋洋的抬眼看了一下衛青,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新任命的游擊,奉命指揮你們!」衛青心中有些生氣,自己明明穿的是將官的服色,這士兵居然仍那麼大模大樣的坐著,那口氣好象還很有些不耐煩!
那士兵聽到衛青的話,非但沒有站起來,反而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餉銀不下來,指揮官倒換了一個又一個!」
「站起來!」白不信出怒吼!
士兵嚇的一哆嗦,慢慢站起。周圍的士兵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慢慢圍過來。
「你可知罪?」白不信臉如寒霜,冷冷的問道。
那士兵終於感覺有些不對頭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大人,我,我知罪。」
「知罪就好!」劍光一閃,白不信一劍刺入士兵胸口!他看著士兵,厲聲說道:「見到將官服色仍然端坐,罪之一;將官問話不起立做答,罪之二;將官表明身份卻公然侮辱將官,罪之三。三罪並罰,當死!」
他從士兵胸口拔出劍。一標鮮血噴出,士兵的身體慢慢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