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更有嫌疑者

三審訊室里，昏黃的燈光映著艾才那個肥碩的腦殼。

賀強和王東坐在艾才對面，他伸手將燈撥得再暗一些，瞅了王東一眼，王東迅速打開記錄本，將一封信遞給賀強。

賀強接過信，拆開，認真看起來，不理會眼前正等待審問的犯罪嫌疑人艾才。

「你們怎麼不問我話啊？」一直乾等的艾才接受不了乾耗。

哪有這樣的？把嫌疑人扔審訊室，審訊人開小差去了。

艾才的肥手指雜亂無章地敲擊著桌子。

王東只是瞪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隨意翻閱著手中的記錄本。

賀強借著昏黃的燈光看完信，然後將信遞給王東，抬頭就看到的艾才一直抖著腳，伸著粗脖子，正盯著自己，一副趕緊問我的架勢。

似乎他已經準備好了。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叫你來這兒？」賀強筆直地坐在艾才對面，眼睛從昏黃里迸出一股亮光，聲音鏗鏘有力。

「你們懷疑我唄？」

「為什麼我們不懷疑別人？」賀強環著雙肩，盯著脖子艾才，緩緩吐口。他不著急。

「能不能問正事？以前我被帶入審訊室，都是直接問，你們真不痛快！燈光也這麼暗。」艾才露出鄙夷的神情：「如果你們沒證據，就應該放了我？」

「你認識這個人嗎？」賀強掏出一張楚聖源的照片問他。

「不認識！」

「那這是什麼？」賀強又拿出一張雙人照片，反手讓艾才看。

艾才看得愣了，他摸摸肥肉腸似的腦袋說：「就見過一次。」

「問你認識，還是不認識，回答是或不是！」王東大聲地訓斥艾才，他討厭這種進過牢的老油條。

「認識，不過我們只見過一次。」

「艾才，15年前因搶劫入獄，判刑11年，因表現良好，提前1年出獄；3年前因盜竊入獄，服刑2年，1年前又因為威脅恐嚇他人拘留……」

艾才點點頭，大肥手按在桌上老實下來，不再一直敲。

「說說我們想知道的，你是老人，肯定懂規矩。」賀強看著艾才那虛張聲勢的身材，他敲敲桌子：「坦白如寬，抗拒從嚴！」

「知道了。」艾才徹底老實下來。

他被賀強那種凌厲如鷹隼的目光震懾住了，直刺心底，渾身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全身的肉也跟著顫了下，他感覺口乾舌燥，但又不想喝水。

「我和楚少是在白度酒吧認識的。兩個月前，聽道上朋友說，楚少受了刺激。我當作耳旁風，他受刺激關我什麼事？這人還說楚少人傻錢多，誰要幫楚少擺平糟心的事，肯定能撈一筆。我當時沒錢，所以借熟人就與楚少搭上了。」

賀強一直看著艾才，看著他的眼睛，他要知道他有沒有說謊。

艾才很專註地說，語速也很慢，像是思考，又像是想不起來似的，正努力回想著正確答案。

讓賀強想起自己小時候，上課調皮搗亂，被老師拎起來答數學題的滑稽樣子，雖然努力思考，腦海卻是一片空白，急得自己不是皺眉，就是抓耳撓腮，等到同桌告訴了自己答案，自己故意專註起來，緩緩告訴老師最終答案。

「我那時手頭很緊，本來想做一票，但是擔心又坐牢，正在糾結。這個消息，對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幫個忙而已又能掙外快。不過是嚇唬人的事情，因為有錢人通常干一些威脅人的事情，我輕車熟路。」

艾才說到此處有些得意，他抬頭一看賀強冰霜似的面孔，一動不動，像夜間的修羅浮雕，又嚇得立刻認真回想以前的事。

「記得當時，楚少有點醉，我表示願意為楚少效勞時，楚少高興得讓人拿酒，和我一起喝，還問了我做過的事。後來他嘲笑我，說我智商不行，每次都被逮。我當時一聽就火了，表示這次不收錢，也要幫他的忙，就為了證明我的智商沒問題。」

王東噗呲一聲，樂了；「你的智商確實應該測測！」

艾才一聽王東嘲笑自己，立刻惱了，他猛地坐正，直勾勾地看著王東：「我的智商確實沒問題！你接著聽我說。」

「繼續！」王東揚揚手，笑著讓艾才繼續，但又糾正一下：「是楚聖源，不是楚少！」

「我問是誰得罪了楚少……楚聖源的時候，他說是陽城大學跳舞的那個，我一聽就明白了，那不是本市的女神嘛！我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楚聖源肯定是瑞朵，當時我只為訛點錢，並不打算真去。」

艾才唉了一聲：「都是錢害的，他是有錢，我是沒錢！」

「說一說，你怎麼殺的瑞朵？」賀強探過身子，逼問艾才。

「兩位警察，我還沒說完呢！我要離開的時候，當時已經醉了的楚……聖源送我到門口，掏出錢包，塞給我一沓錢，我後來數了，有一萬！他說什麼時候想弄死那女人，就給我信兒！」

「接著說！」

「那次和楚聖源聊過之後，我就跑路了，而且我也沒有接到他之後任何關於殺人的電話！」

艾才說完，吹了口氣，身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你，說，謊！」賀強一個一個字蹦著，每一個字火藥味十足。

「我沒說謊，期間我還給他聯繫過，問他要我什麼時候動手。我等了半天，他居然沒吭聲，真是怪了！」艾才趕緊又抖摟以前的事情。

「不對！2分鐘16秒的通話時間，難道你就一直等著對方？」

「是啊，因為楚……聖源是金主，我不想得罪他，哪怕再撈一點也行啊，但是我一直沒有等到他的回信。」艾才伶牙俐齒地辯解。

「楚聖源還給你打過一次電話？」

「是他打給我一次，他說我找他幹什麼，我問他以前不是要我弄死一個人。」艾才不情願地說著：「我想大約他酒醉，忘記了那件要我殺人的事兒。」

「後來呢？」賀強繼續問。

「後來，他竟然說就當是酒後戲言！結果就沒有結果了……」

艾才說完，轉著小眼睛瞅瞅賀強和王東，認真地說：「我真的沒殺人！再說以前我是搶了，偷了，但是我有一個底線！」

「底線？」王東輕嘲。

「我的底線是就是每次出目標前，得先去算一卦，這卦不吉利，就不去。我想他大約忘了那一萬塊的事情，所以乾脆沒提！重要的是，再被逮住，我估計得將牢底坐穿了。」

王東看了眼賀強，賀強還是不緊不慢的態度：「不用再，這次就夠了！」

艾才一聽，立刻急眼了，「什麼叫這次就夠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還沒聽明白？」王東警告艾才。

「等等，我想一想，那些天不止我一個人和楚聖源有過接觸，還有一個人比我更有嫌疑！」艾才關鍵的時候開始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