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奇怪的葯
半個小時后,賀強來找柯遠,聞到屋中有一種特別的香氣,他皺皺鼻子,問:「這是什麼味道?」
「她生前最喜歡的香水味道。」柯遠目光幽幽地說,夾著悲涼,只消一眼,便讓人產生無法釋懷的同情與憐惜。
面容還是那樣的瘦削,他未看賀強,轉身坐在沙發上。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賀強在他對面坐下來,想點支煙,但看柯遠的樣子,一點抽煙的慾望都沒了,手從口袋裡抽回。
「我什麼也做不了。」柯遠雙手捂臉,頭垂下來,深深埋在一個自己的世界里,低聲呢喃。
像是無家可歸的雁,在冬天的無助嚴寒下等待死亡般落魄。
此樣的柯遠令賀強感到無趣,他站起身,來到落地窗前,背手俯視窗外的風景。
窗戶打開了,一絲熱風吹進,撲在臉上,他焦躁地扯扯濕透的襯衣領,問柯遠:「能不能幫我倒杯冷水?」
「自己倒,在小餐廳裡面。」許久,柯遠才回應賀強。
賀強嘮叨柯遠:「這件案子很詭異,你得幫我!你天天這樣,我們怎樣聯手破案?難道你不想查出真兇?」
「我接受不了瑞朵離開我!」他雙手狠狠揉搓著頭髮,直到頭髮亂成一團,他還在瘋狂揉搓。
掀簾,走進小餐廳,賀強繞過白色大理石餐桌,拿過飲水機上方的紙杯,倒了杯水。
他一邊喝水,一邊打量著這個別緻的餐廳。
白色的大理石面,白色的金邊花紋鏤空椅子,件件擺放整齊,餐桌上有一個精緻的耳狀白瓷瓶,插著九朵盛開的紅玫瑰。
花瓣新鮮,還有水滴。
應該是新換的。
再低頭一看,他發現一個小小的藥瓶靠在花瓶底端,位置很隱蔽,藥名是利培酮口腔崩解片。
賀強直起身子,臉色漸漸變得難看,扔下水杯,他從餐桌上拿過瓶子,急匆匆來到客廳,居高臨下地站在柯遠對面:「柯遠,你家裡怎麼會有這個?」
賀強語氣急促起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眼前發生的,而且是在柯遠家!
沒有想到的是,柯遠竟然連動都沒有動,繼續抓著自己的頭,用近似崩潰的語調喃喃:「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誰的葯!」賀強問著這個關鍵性的問題,臉色沉得像是天上黑壓壓的烏雲,瞬間就要傾泄下來。
「什麼葯?」
柯遠聽賀強語氣不對勁,手緩緩從頭上鬆開,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賀強,又重複著剛才賀強的話:「什麼葯?」
柯遠看著賀強朝自己伸手遞過來的東西——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這是什麼葯?」賀強盯著柯遠麻木不仁的模樣,氣得快要吐血,他盡量控制著自己馬上就要爆發的情緒,心一片冰涼。
看了良久,柯遠拂開賀強的手,惱怒地喊:「你從哪裡弄來的精神病葯,我沒有精神病!」
雙手比劃完,他砰的一聲靠在沙發上,身子被沙發彈了下。
他閉上眼睛:「這個我不知道,反正我和瑞朵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葯!」
賀強怔在那裡,張開嘴巴,不知說什麼。
半個小時后,賀強直接找到喬喬的閨蜜——安妮,她向賀強講述了一些事情。
一個半月前的某天晚上,安妮半夜醒來想要去衛生間,結果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揉開眼,順著月光的方向望去,喬喬好像在偷吃什麼東西。
她撲吃一聲笑了,暗想:這個吃貨。
轉身按開燈,安妮剎那間愣住了,喬喬也一臉慘白與怪異。
安妮顧不得上衛生間,像風一樣衝到喬喬跟前,一把抓過喬喬手中的藥瓶,一眼就看到利培酮口腔崩解片。
心理系的學生都知道,這是治療精神病的葯,尤其是精神障礙和精神分裂症的藥物,降低幻想、敵視、懷疑等等。
「這是什麼?」安妮單手握葯,咆哮著。
「還給我!」喬喬充滿血絲的眼睛驚恐地看著安妮,雙手木訥地伸出來,此時的她和白天相比,像換了一個人。
安妮氣急敗壞地抓住喬喬冰冷的手:「告訴我,你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哭了,眼淚從眼眶流下,流進她不停質問的口中。
苦澀咸雜。
「我……我也不知道,大約是小時孤獨太久了!」喬喬努力從安妮手中掙脫開,縮到牆角,抱膝而坐,像只受了驚的小老鼠。
安妮坐過來,拿著那個小藥瓶,眼中含著淚水,說:「有事,我們就去醫院,但不能亂吃藥!」「不去醫院!不去醫院!」
「那也不能亂吃藥!」
安妮說完,立刻從床上彈起來,急急奔向衛生間,擰開藥瓶。
她顫抖著手,咬牙,反手就是一扣,葯粒全部被倒進馬桶。
她按了沖水,嘩啦一聲,葯粒消失不見,扭頭,她卻看到喬喬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像瘋了一樣。
喬喬躺到床上,安妮坐在她的床側安慰:「喬喬,你不能亂吃藥,是不是最近考研壓力太大了?要不你去看看醫生吧,畢竟這些葯太傷身體了!」
沒有回答。
她就乾脆和喬喬擠進一個被窩,就像以前,安妮小聲說:「上次屋頂掉血是不是就是你的幻覺,不是真的?公寓吊頂有顏色也很正常,我今天想想,你的反應太大了!」
喬喬扭頭,眼中帶著恨意,雙手猛推安妮。
撲通!
安妮從床上掉落,她從地上爬起來,捂住自己摔疼的臀部,委屈地說:「喬喬,我是為了你好!」
「還我葯!」喬喬沙啞著嗓音,聽得起來格外.陰森,嚇得安妮愣住了。
她想了想說:「明天我再還你葯!」
說完,安妮回到床上,輾轉反側,目光定格在天花板,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喬喬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安妮躡手躡腳起床,悄悄摸到喬喬床邊,從枕下掏出喬喬的手機,再悄無聲息地走進衛生間,反鎖了門后,她長長吐了口氣。
耳朵貼著門,安妮聽了會兒動靜,沒有異常,這才按開了喬喬手機密碼鎖,查找微信,她找到柯教授的微信,迅速發了一條信息:【教授,我是安妮,我諮詢你個問題,關於喬喬吃利培酮口腔崩解片。】
發完,安妮才發現喬喬的微信頭像換了。
頭像是一個三明治的立體照片,白黃相間的三層,最上層繞了一圈線狀的紅色草莓醬,色澤紅潤,看上去像是鮮血,又像玫瑰般嫵媚多姿……
猛地,她感覺一陣眼暈。
眼前的事物倏地模糊起來,又恢復清晰。
然後她開始頭疼,轉身,扶住牆,手本能地鬆開,喬喬的手機咣一聲摔在地上。
她趴在牆上,喘了好幾口氣,才平靜下來,撿起地上的手機,警惕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什麼也沒有。
拉開門,安妮突然發現公寓牆面都是那幅三明治的立體圖!
她迅速將手機塞到喬喬枕下,慌亂地回自己床休息,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安妮醒來,發現喬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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