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竊聽器的秘密
瑞朵去世后的第九天，賀強應邀去探望瑞母，他希望從瑞母口中得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瑞母精神頹靡，但比起柯遠的憔悴不堪，似乎要好一點。
她坐在沙發上喝茶，一看到賀強進來，她趕緊吩咐小江：「沏杯綠茶。」
「謝謝阿姨，您還知道我喜歡喝什麼。」賀強曾來過瑞母家做客。
「這茶挺好！」賀強咕嘟喝了口，天氣熱，他一直忙，一上午都沒來得及喝水呢。
「那你喝茶，我說說你想聽的一件事。」
瑞母早有準備，她拿過茶几上的一張全家福照片，用手擦了又擦后，仔細端詳：「瑞朵爸爸以前是陽城大學的校長，人走了，一切都走了。」
「柯教授，還有瑞教授都非常優秀，我相信老校長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賀強看到瑞母提及往事，悲傷不已，想勸慰，但瑞母只是看著照片，緩緩說下去：
「別看瑞朵優秀，但在她美麗的外殼下，有一顆脆弱的心。這事還得從他們雇傭喬喬的事情說起。我上次不是說過，喬喬以前曾因美貌被辭退，後來因為我的病再次被雇，這次柯遠和瑞朵都沒有提出喬喬的事，直到有一天……」
賀強一邊喝茶，一邊認真聽，他已經錄了音。
「柯遠一直照顧我這個老太婆，比我女兒還上心，小江有時有事，所以喬喬時而不時地過來幫我。我對喬喬很滿意，直到有個周末，瑞朵過來哭了，她說喬喬太漂亮了，讓她有壓力，還說她老了，以後陽城大學的美麗只屬於喬喬，擔心喬喬和柯遠相處久了……」
「我勸她，讓她趕緊生個孩子。但她不肯，我又說，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可以放一個監控或竊聽器什麼的，後來她同意了，呶，當時她擔心被發現，我就告訴她，可以放在喬喬身上……說是我做的，大不了我給錄個音……」
賀強終於明白，瑞母所提的事情應該是喬喬那個粉色手錶安裝竊聽器的事情。
一定是柯遠向瑞母提及了這件事。
「錄音？」賀強沒有想到瑞母居然還錄了音。
喝了一口茶，瑞朵示意小江：「幫我去書房拿手機和花鏡。」
很快小江把手機拿出來，放在茶几上，瑞母先戴上老花鏡，然後打開手機，尋找錄音，按了開關，她放在桌上：「聽聽，好像是在兩個月前。」
「上邊有時間顯示，我一會兒看看。」賀強放下茶盞，不動聲色。
「行！」
賀強身子前傾，拿過手機，看了眼瑞母，看人家沒有反對，他直接將手機放到身前茶几上，認真聽起來：
「……」
「媽，我擔心柯遠……」
「這一切就說是我說的。」
「……」
聽完，賀強將手機放到瑞母身前的茶几上，他提出疑問：「學校與他們周邊的朋友，都知道柯遠是寵妻狂魔，瑞朵為什麼要擔心？」
「還不是怕老！」瑞母立刻甩出自己觀點，臉色也凝重起來，她看了眼賀強：「男人是感性的動物，又是理性的動物，當有錢有地位之後，這兩種特徵，隨時交替出現。」
賀強對瑞母的此番言論，倒是頗有興趣：「您詳細講講。」
「我嫁給瑞朵父親時，他一無所有，我想嫁夫隨夫，便洗盡貴小姐的優渥，開始十指沾滿陽春水的生活，任勞任怨為他做好後勤。而他經過多年的學術與名氣積累，終於熬出頭，並獲得夢寐以求的職位，他頭頂光環，臉上都鋪滿了星光，之後他的理性漸漸消失不見。」
「他越來越喜歡打扮，越來越喜歡噴香水，身邊的女人也多了起來……有了瑞朵之後，他愈加瘋狂，然後各種CG，我想要結束，但他不想結束，我們只能煎熬，後來他發現了家庭的重要性，便回歸到家庭，我們才得以度過這安靜的餘生。」
「他的理性讓他進步，他的感性又讓他成功之後失去方向，最後感性與理智相融，他頓有所悟，方能回歸家庭。當然大多數只屬例外。這是私人事情，請賀隊長守口如瓶。」
瑞母結合多年的事情將男人的感性與理性講述一遍：
「楚聖源的事情只是感性所至，我很遺憾聽到他的結局；瑞朵父親曾迷途知返，倒也安寧；唯有柯遠是男人中的極品，瑞朵只擔心他寵到極致，痞極泰來怎麼辦？我說她想得多了！」
瑞母問賀強：「瑞朵還活著？」
「那是一個錯誤的推斷。」
賀強低下頭，關於事實，他想說，但又怕瑞母傷心，他左右為難，最後還是決定告訴瑞母，長痛不如短痛。
「到底怎麼回事？」
瑞母端起一個茶盞，品了口茶，她看著賀強，雙眉緊鎖，額間的皺眉也多了起來，豎線紋格外醒目，像一把豎起來的冷劍，直逼淡色如遠山的散亂眉路。
「不能去看？還是……」瑞母的身子顫抖起來，手中的茶盞也跟著她手晃起來，渾濁、焦灼的目光望著賀強，希望賀強能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這件事說來話來，瑞朵屍體在太平間儲存一個小時后，被人喬扮成法醫盜走了。」
啪！
茶盞落地的碎裂聲響起。
嚇壞了正在廚房忙碌的小江，她連忙小跑過來，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安慰：「王教授，您不要著急，有事慢慢說。」
賀強低著頭，雙手交叉，不敢直視那一雙有力穿透的眼睛，他愧對瑞朵的親人們。
良久，他才緩緩道：
「柯遠太過憔悴，又有自殺的念頭，您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們發現一張瑞朵的近期照片，我和李修一致認為瑞朵可能還活著，至少，這個信息會拯救您和柯遠的近況。」
他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
「我得接受事實。」瑞母抽過一張面巾紙，將眼淚擦了擦說：「你，也是好意，算了，不想了！」
瑞母語氣中的失望衰頹讓賀強心中更不是滋味。
客廳一片沉默，小江知趣地退回廚房。
敲門聲化解了賀強此時的尷尬，他和瑞母同時扭頭朝門看去。
柯遠拎著一個西瓜走進玄關，遞給小江說：「切一下，謝謝。」
小江接過西瓜，歡快地離開了。
「你怎麼在這裡？」柯遠一眼就看到面色不自在的賀強，他看看瑞母，去衛生間洗了把手，才坐在賀強的斜對面。
「我……來看看阿姨。」賀強頭一次發窘。
他剛剛面臨瑞母的無言以對，現在又要加上柯遠這條犀利的大魚，看來他今天在劫難逃。
「那個……對不起，柯遠，還有阿姨！」賀強站起來，他彎身鞠躬，然後戴上帽子就要離開。
「吃完西瓜再走。」柯遠倒是不以為意：「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瑞朵復活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一個老警察不要安慰我和媽，只要盡查出兇手就行。」
他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賀強倒是一愣。
「我要參加瑞朵的偵破案。」
「這個不行，作為當事人家屬，你不能參加。」
賀強拒絕了柯遠的要求，他知道如果讓柯遠一步步尋找兇手，那是一種心靈的折磨，或者是麻醉，無論哪一樣，他都不希望，只希望案子終結。
「什麼時候破案？」柯遠咄咄逼人，他看了眼小江端過來的西瓜，示意他放到茶几上，拿了一塊瓜遞向賀強：「坐下吧！」
賀強只得又脫下帽子，坐在原來的位置，抽張面巾紙擦擦手，然後接過西瓜說：「我怕你念我，所以只想趕緊走。」
「嗯。」
「我昨天晚上陪兒子看了國際魔術巡演，發現一個著名的國際大師叫古德爾，那手法簡直變幻莫測，真是厲害！」賀強終於找到了瓶頸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