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時空箭道
『阿彌陀佛~~』
道生心中暗喧了聲佛號，哪怕他是鴆摩羅什的親傳弟子，道行，心性無比深厚，除了對知識的渴望，幾乎已看淡了人間事，此時也是禁不住的心緒澎湃。
混元大能在仙界，是一方道主巨掣，相對應在西天佛界，則是佛陀。
還不是那種被佛祖封賜的佛陀，而是類似於燃燈、如來、彌勒這樣的開闢道統的真佛！
如此巨大的機緣擺在面前，他只感覺自己的修持正在節節崩碎，心底有巨大的慾念奔涌而出。
「咄！」
鴆摩羅什突然以拳頭化為木魚，在道生的後腦殼敲了下。
瞬間，道生渾身巨顫，現出了后怕之色，自己差一點就入魔了，就算取得了鴻蒙紫氣，也會被慾念支配，成為一方魔道世掣。
『阿彌陀佛~~』
道生又暗喧了聲佛號，目光恢復清明，再也不去想那鴻蒙紫氣，得之我幸，失之我幸，徹底擺平了心態。
再看向蕭業時，蕭業已經輕如鴻毛，飄飄蕩蕩回到了原地，隨卻身形一閃，來到道生身邊，向道生伸出了手。
道生坦坦蕩匯，也伸手與蕭業握住。
頓時，收取鴻蒙紫氣的過程盡入心靈之中。
雖然只是一瞬，卻是生死間的一瞬，道生眼裡滿是感激之色，對蕭業的氣度，也無比折服。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沒有蕭業在生死間淌出來的經驗，即便他有虛室生白，也未必有把握收取鴻蒙紫氣。
尤其是蕭業傳過來一縷意念：世間何處有空？混沌亦非空，故佛門已經走到了盡頭，雖然彌勒是未來佛，但與如來正法並無本質區別，法師他日如若證得混元，當引領佛門走出一條新路。
道生面色數變。
作為佛門中人，求空是他一生的理念，可是親入混沌，見到了混沌中的情形，對他的衝擊極其巨大。
是的，連混沌都不空，何處又有空？
道生向蕭業合什一禮，便深吸了口氣，身形一晃，毫不猶豫的抓住了一簇鴻蒙紫氣，在將欲墜下的那一剎，渾身白光大作，頓時，鴻蒙紫氣融入白光當中，身體輕飄飄，有如鴻毛，似乎觸碰到了宇宙開創之初的驚天大秘，卻又彷彿茫然無得得，不由打算閉目瞑思。
紫姑卻是通過與大門的聯繫，傳音道：「此處非是參悟之地，混沌得了陽火，當有大變，我們還是趁早離去，莫要陷在裡面被混沌同化，有何恩怨，出去再說。」
二長老頗為不甘，此次進來，成就了蕭業與道生，都是九州人，陰靈族一無所得，自己的背後難道不是先天生靈嗎？
為何先天生靈不給予任何錶示？
而且在混沌中，陰靈族能聚在一起，形勢有利，出去后，蕭業能穿梭於時空亂流，成了最大的威脅，他並不想走，但也擔心混沌的異變，於是傳音問道：「混沌中將有何異變？黃帝又在哪裡，九州道友不去尋找黃帝了？」
紫姑道：「原本混沌陰氣過盛，現有陽火中和，應會自我修復，會發生什麼，很不好說，道友去留自便。」
說著，紫姑略一遲疑，極其隱秘的瞥了眼蕭業，便道：「黃帝……他走上了另一條路，或許成了混沌中的一粒星點，也可能以身融入混沌，也許會有一線機會於混沌中證道混元，再衝出混沌，看看混沌外面的風景。」
青衣老道駭然道：「娘娘，黃帝於混沌中證道，不就成了先天生靈？」
紫姑道：「先天生靈認為自己出身高貴，是混沌的親兒子，理應高高在上，他們不修心性，率性而行，不把後天生靈視為同等。
本來他們的自我認知並沒有錯，確是得了混沌眷顧，可是他們不珍惜這份天眷，妄圖消滅從宇宙中誕生的生靈，誰會束手就死？宇宙也不會容忍。
生靈是宇宙的孩子，沒有生靈的宇宙，會漸漸枯萎，宇宙會傾注氣運給皎皎者，助其證道混元，也許殺一個先天生靈，需要搭上好幾個混元，但是宇宙可以源源不絕的提供混元大能，而混沌中的先天生靈，在他們誕生的那一剎，就限定了數量。」
這話的意思是，除了出身不同，先天生靈與後天生靈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他們的戰鬥力，依然是宇宙的天花板，混元！
青衣老道默然，似有所悟。
「不好，有先天生靈要下來了，肯定是混沌中的變化驚動了他們，我們快走！」
紫姑卻又突然面色一變。
就見混沌中，起了漣漪，彷彿有什麼東西要鑽進來。
九州修士毫不猶豫，溝通大門，紛紛遁出。
陰靈族人還有些遲疑，卻是從漣漪中，伸出一隻漆黑的爪子，猛的一撈！
「啊！」
不論是開天三階還是四階，在這爪子面前，連空間都被凍住了，直接被撈住，爪子一捏！
啪！
如氣球捏碎……
「速退！」
二長老終於面色大變，溝通大門遁離。
陰靈族人也紛紛遁去，本來離開只是心念一閃間，但是第二隻爪子竟是以比心念轉動更快的速度伸了進來，十餘名陰靈族人慘被撈中，化作飛灰。
當剩餘的陰靈族人回到門外的時候，那兩隻爪子跟著抓來，轟的一聲，拍在了大門上面！
就見門上，無數符文亮起，勾連出一副陣圖。
「仙家法陣？」
青衣老道聲音一顫，忙用心去記。
親眼看見仙家法陣的運轉，對於他這個層次的修士，不吝於仙人親身下界傳授。
而且攻擊大門的是先天生靈，對應法陣，必然是混元層次，哪怕只是領悟了一星半點，宗門的整體實力也能提高不少。
「轟！」
爪子一擊沒有拍開，又拍出第二擊，大門再次一震，符文竟似有了些散亂。
可就在這時，一股浩大的氣機橫跨虛空而來，加持在大門上。
轟！
轟！
轟！
爪子接連數擊，非但沒再擊碎法陣，反而紋路越發鮮明。
或許是知道沒法打破大門，爪子終於縮了回去，門上的法陣也歸於寂滅，重新化作一扇平平無奇的漆黑門戶。
所有人均是鬆了口氣。
顯而易見，相當於混元的力量如果打穿大門，現於人間，怕是整個九州大陸都會化為齏粉，還好大門撐住了。
不愧是仙界混元大能合力煉製的仙寶！
「哼！」
這時，陰靈族一方有開天怒指蕭業，哼道：「若非你多事，非要進混沌播撒陽火，又怎會引起先天生靈的注意？現在好了，一旦被其化去，宇宙還是會坍塌！」
「所以呢？」
蕭業淡淡一句，突然才氣長槍出現在手心，向一名靠的最近的陰靈族窺天刺去。
「啊！」
那人不及閃避，慘叫一聲，一擊斃命，蕭業又才氣一卷，將晶體和心臟卷了出來，屍體拋入了前方的極陰之地！
「豎子，找死？」
二長老驚怒異常，身形一閃，揮拳打向蕭業。
「哈，真是笑話，既然出來了，也該好好算一算帳了！「
毒龍老祖哈的一笑，身化毒蛟本體，一爪子攔住了二長老，與之撕殺起來。
「阿彌陀佛，先與陰靈族道友了結恩怨，再論其餘罷。」
達摩手中出現一柄降魔杵，向一名陰靈族四階天開當頭打去！
出了混沌，即可使用術法神通，傾刻間，在狹窄的門前平台上，混戰爆發！
蕭業卻是真元一卷，裹著張玉巧娘，還有蘇月兒、姒彩兒與嬉蓮兒遁入了時空亂流，笑道：「此戰即有大能出手，咱們合奏挽樂，如何？」
「嗯！」
蘇月兒三女美眸一亮，各自取出瑤琴、青笛與琵琶，嬉蓮兒與姒彩兒雖然尚未領悟六樂神通，但本身在曲樂上就有超凡的造詣，在合奏中可以起到輔助作用。
巧娘張玉則是湧出才氣，與蕭業配合。
太平公主見蕭業沒叫上自己，心裡挺不是滋味的，索性摧動才氣劍丸與庚金劍丸，大開殺戒。
總體來說，因地形狹小，九州一方多以術法神通見長，不比陰靈族專精於神魂和武道，並不佔優勢。
可是不片刻，就有輓歌升起。
「千里難尋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該死的，大家收攝心神，切勿受之影響！」
二長老破口大罵！
叮叮咚咚！
又有琴聲加入，蘇月兒以大韶合輓歌。
大韶只是一種神通，意味，沒有固定的樂譜，當你認為什麼是美好，就會自然而然的通過大韶彈奏出來。
頓時，輓歌的影響力倍增，很多窺天境陰靈族人，現出了喜悅之色，內心漸漸地，對死亡充滿著嚮往。
「啊！」
「啊！」
突然二長老帶著開天們嘶吼，以樂破樂！
張玉和巧娘相視一眼，跟著蕭業唱起。
姒彩兒與嬉蓮兒也各自演奏起青笛和琵琶，才氣猛的一漲，雖然開天們在奮力嘶吼，可他們不是郭大俠，也沒有查某某這個無所不能的金手指，妄想以雜亂無章的噪音破去儒家第七樂，根本是不可能。
那滿含喜悅的歌聲以及與之相合的絲竹聲，仍如附骨之蛆，揮之不散。
「哦？」
蘇小小與姒昭君相視一眼，也雙雙脫離戰場，一奏大夏，另一個奏起大咸。
大夏祭四望，大咸祭地祗，頓時，極陰之地的陰氣被勾動出來，層層疊疊加入挽樂，使之威能漸長。
「啊~~」
四王叔終於撐不住了，被洪難一掌打穿心臟！
四王叔之死，仿如推倒了多米諾骨牌，部分迷失在輓歌中的族人，一一含笑受死，另一部分保持清醒的，奔入時空亂流，試圖通過進來時的腳印逃走，可是腳印沒有了，蕭業早已擦去。
有人奔入亂流中，身形一閃，不知去了哪裡。
還有人迅速蒼老，看著自己那雕滿歲月痕迹的手背，受不了了，精神崩潰。
果然！
蕭業卻是暗道一聲。
縱然是時空亂流，也不能讓時間倒退，只能讓時間變快，加速蒼老的過程。
所以說，改變時間流速來提高修鍊速度，其實是得不償失的，因為時間是事物變化的過程，乍一看，你的修行速度變化了，但是你的生命並沒有延長，相對於外界，你自身的時間流速變快，反而縮短了。
而且閉關得來的修為，哪裡比得上正常時間流速下，一步步感悟而來？
卻是驟然間，一道光衝出了時空亂流，轉眼就要消失不見。
顯然，可汗化光逃了。
本能的，蕭業低喝了聲：搬山訣！
那光猛的一沉，似要墜下，卻又重新遁起，可是有了這剎那的緩衝，蕭業才氣化弓，一箭射出！這一箭，跨越了時空的分野，弦震而箭至，光中，飆出一蓬血光，一條大腿落了下來，那光似乎有些遲疑，但轉眼間，就毫不猶豫的遁去。
才氣箭矢化作大手，把那條大腿撈了回來。
可汗的血脈，蘊含有化光的奧秘，這可是個好寶貝，蕭業將大腿丟進了儲物戒指，暗暗搖頭。
光化血脈確實難纏，就這樣都讓可汗給跑了。
當初他能對付光化巨人，那是有別人做肉盾，給了他推演破解的時間，而可汗來去自如，不可能留給他時間去推演。
不過此戰只跑了可汗一個，值了，其餘陷入時空亂流的陰靈族人，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走出來，陰靈族遭此重創，九州可以獲得暫時的安寧。
隨即蕭業回想起自己射出的那一箭，似乎是李廣的箭道，但是李廣劍道不可能無視時空，而且與儒家射術神通也有所區別。
變異了？
蕭業暗暗回憶著自己在混沌中對時空的那一絲感觸，以及，自己曾經墜入過底層能量海洋，沾染上了一絲混沌的本源能量？
蕭業運轉真元、精神力，才氣，都未覺察到異常。
『呵~~』
蕭業突然暗暗一笑，混沌是可知的最高維度存在，自己感應不到才正常，不管怎麼說，自己得了一項新的箭道神通，姑且命名為時空箭道。
……
蕭業又重新烙下腳印，引領著九州修士離去，這一戰，不包括春蘭四女，進來五百五十人，能活著出去的，只有四百不到，其中陽神折損了八個。
雖然陽神很難殺死，但是在時空亂流這種特殊的環境下，死了就是真死，神魂連冥府都入不了，只會困在亂流中，受極陰之氣侵襲，漸漸崩解。
每個人均是默不作聲，雖然此役，堪稱大勝，但是九州的格局也將大變。
首先是凈光天女回歸，收伏蔡恆遠父子，李隆基，蕭業與太平公主。
其次是蕭業，哪怕是對他最有成見的雷音寺，也不得不承受，此行若非蕭業，只怕九州與陰靈族的處境會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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