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如此軍隊

第048章如此軍隊

「免禮，過來坐！」

劉進賢親切的指著錦墩讓袁良坐下來。

「令尊的傷怎麼樣？」

「謝大人關心，沒有大礙了！」

「北上勤王之事，這可拖不得，救兵如救火！」

「卑下省得，卑下準備擇日出發，統軍北上勤王。與后金血戰死，也不會給大人臉上抹黑。」

袁良挺直脊背，緩緩說道：「只是……」

袁良彷彿如一柄出鞘利刃，寒芒四溢。

劉進賢非常滿意袁良的態度，他感覺還是自己棋高一招，罷袁融千戶之職，擇其子世襲千戶領軍勤王。

年輕人，好啊。

年輕人說得好聽點，就是熱血，衝動，做事不計較後果。說得不好聽的，就是傻了吧唧，容易忽悠。

這支北上勤王之軍，說是四千大軍，也確實是有四千顆腦袋同，事實上誰都知道就是充人數的。

劉進賢看著袁良拍了拍道：「只是什麼，這次勤王，你有什麼困難，本官能解決的一定會給你解決！」

袁良哭喪著臉道：「指揮使大人，軍戶們是什麼情況，您也清楚，他們連件擋寒的衣服都沒有，這麼冷的天，一旦北上，恐怕不用打，一場寒風吹來，他們就會凍死大半。」

袁良說的倒是實情，別看今年歸德府沒有遭災，可關鍵是明朝末年，官府整個都爛透了。袁良在永城周邊為家丁兵購買田地，按照市場價格，十萬兩銀子，勉強可以買一萬畝劣田。

結果，袁福在蕭縣的時候，購買了青龍寨的一萬三千畝田地，搭上了四千餘畝的林地，在縣衙僅僅花了不到兩萬兩銀子。

至於其他地方，大體差不多。通過行賄的方式，袁福不僅僅用十萬兩銀子購買了八萬七千餘畝地，還交了一圈的貪官朋友。比原計劃超額完成任務將近八倍。

「這樣吧，衛所庫里還有一些鴛鴦戰襖，我給你兩千套。」

「指揮使大人，兩千套恐怕不好，你想想啊，那些民夫一看就是知道是民夫，咱們歸德衛可是擁有五千六百兵員，若是出兵兩千，恐怕上面會有想法。」

袁良假裝急切的樣子道：「指揮使大人，您看這樣行不行，民夫也給他們發一件戰襖，一支長槍，讓他們與戰兵混在一起，這樣以來，咱們歸德衛就出動四千戰兵！」

「這……」

劉進賢也知道袁良說得在理，可問題的關鍵是，鴛鴦戰襖那也是錢，兵刃也是錢。可是比起錢來，勤王的政治影響他不能不考慮。

最讓劉進賢坐蠟的是大名府知兵盧象升。

他本來是大名府知府，這次勤王根本就沒他什麼事，結果倒好，盧象升以知府的名義，遣散家財，募集萬餘民壯，勤王北上。

大名府距離歸德府並不遠，區區五百里而已，盧象升率領萬餘大軍北上，他這個歸德衛指揮使如果不表示表示，恐怕說不過去。

「好，四千套就三千套。」

劉進賢也知道他必須表示一下。

劉進賢與侯恂表面上交情不錯，暗地裡卻不對付。

天啟年間，侯恂與魏忠賢鬥爭，侯恂與其父太常寺卿侯執蒲皆被罷官。

而劉進賢卻投靠魏忠賢的黨羽鎮守太監劉應坤。雖然劉應坤比劉進賢小十五歲，卻拜劉應坤為義父。

雖然後來魏忠賢倒台，而劉進賢只是歸德衛指揮使，在閹黨里排不上號，可是侯恂卻記得劉進賢跟著劉應坤狐假虎威。

在這種情況下，劉進賢必須讓袁良帶著歸德衛精銳勤王之軍儘快北上，打不打仗另說，關鍵是要把表面功夫做足。

「你還有什麼需要？」

「后金軍隊多騎兵，卑下以為，咱們歸德衛缺乏騎兵，更缺乏騎士，不善野戰，若是遇到后金騎兵，恐怕會吃虧！」

這是袁良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什麼叫吃虧，只要遇到一個后金軍隊，肯定潰不成軍，全軍覆沒。

劉進賢幾乎不假思索道：「指揮使司倉庫里還有二百張一石弓，五十具山桑弩，全部給你！」

「正前千戶所前一陣子在永城，火藥耗費頗巨！」

劉進賢沉吟道：「我再給你，四百支火銃，五百柄戰刀，一千六百支長槍。」

雖然說衛所里的火銃能不能打響，會不會炸膛，袁良不好說，可關鍵是袁良根本就不需要，袁家在武器作坊里生產出了足足兩千四百餘支新式鳥銃，不僅射程可以達到八十餘步，而且高碳鋼鑄造的槍管，不僅效率高，而且穩定性好。

不過，這些鳥銃他用不上，卻是實打實的硬通貨，絕對可以賣上大價錢。

當初袁良看不上的紅夷大炮被董襲買走四門，二十門子母炮，以及永城士紳也爭相採購，讓袁良換回了十幾萬兩銀子。

除了鴛鴦戰襖之外，其他的破銅爛鐵，袁良還真看不上，不過，這些東西都可以換成錢。

袁良開始與劉進賢指揮使進行深入交流，比如從哪條路北上，每天行軍多少里，如何解決將士們吃飯住宿的問題。

袁良非常聰明，在回答問題的時候，故意說錯或者遺露明顯的漏洞，給劉進賢劉指揮使紙上談兵和教導後輩的機會。

就這樣，二人相談甚歡。

時間也不知不覺的過去。

直到天色變暗，劉進賢指著地圖上道：「如今後金軍隊在京師南苑，你們會率先與后金軍隊的騎哨撞上，你你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以步克騎這是千古難題，根本就無解，劉進賢其實也不相信袁良這個愣頭青有什麼好辦法。

袁良一臉苦惱，其實這個預案早就有了，現在袁家軍的炮營共計三十六門一零五毫米野炮，七十二門六零野炮，外加各步隊大隊直屬的虎蹲炮，當然，現在虎蹲炮也是改良后的，同樣採取鋼水豎井冷鑄法，這樣以來炮管管壁同樣變薄，從原來的三十六斤，減少到了如今的八斤。

一名炮兵，完全可以背著虎蹲炮直接跑。這樣以來，袁良喪心病狂的把虎蹲炮直接裝備三百六十門，子母炮一百四十四門。

全軍大小火炮共計六百餘門，可以說是一支火力超強的突擊部隊，一旦炮火全開，估計一個牛錄可以直接報銷。

當然，袁良也沒有跟劉進賢這個老狐狸說實話，他想了半天，突然假裝興奮的說道：「我想到了，用偏廂戰車，直接衝過去！」

聽完這話，劉進賢沉默了。

不可否認偏廂戰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剋制騎兵襲擊，然而，問題的關鍵是打造偏廂戰車需要錢。

劉進賢可比袁良這個愣頭青清楚衛所裡面的門道，要兵可以有，要軍械也可以，可是要錢，那就是要命了。

偏廂戰車這種東西，歸德衛可沒有。因為歸德衛地處中原，有可能一輩子見不著騎兵，這種偏廂戰車根本就沒有用。

劉進賢的雙手一攤開：「衛所早就入不敷出，沒有錢啊！」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袁良所缺的並不是一文錢，如果要打造偏廂戰車，一台戰車至少需要三四十兩銀子。

四千軍隊出征，要想用偏廂戰車把四千軍隊保護起來，需要的戰車至少需要三四百輛。這麼粗略估計，需要花費的錢就會高達一萬五六千兩銀子。

劉進賢也不是一文錢不出，他撥給了袁良四千兩開拔銀子，這點錢，分到每個人的頭上就是一兩，一兩銀子也是劉進賢給將士們買命的錢。

縱然蚊子再小，那也是肉。

袁良沒有嫌棄。

當然，袁良這一番表演，成功獲得了劉進賢的好感。

別看袁融與劉進觀的關係表面上看不錯，可是事實上，劉進賢卻對袁融非常忌憚，袁家如何無論低調，可是實實在在的實力是無法掩飾的。面對這麼一個既能幹，而且又強勢的下屬，劉進賢也是小心翼翼的應付著。

可是，袁良卻不一樣。年輕，好控制。

翌日一大早。也就是前後腳的工夫，

整個千戶所跟一座小型城池差不多，有軍營、有水井、有馬廄、有作坊、有糧庫和軍械庫，周圍由一堵一丈三尺高的土牆拱衛著，裡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營房，幾條街道貫穿東西南北。

袁良抵達正前千戶所之後，副千戶尹勛急忙召集正前千戶所的百戶、試百戶、總旗、小族等官員前來拜見袁良這個新任千戶官。

眾官員還沒有來得及集合，歸德衛指揮同知高大邕，就率領大隊人馬抵達正前千戶所。

這些大隊人馬自然包括兩千餘名民夫，一千「精銳」大軍。

袁良望著這一千精銳大軍，有一種詭異的感覺，他彷彿看到了一群非洲饑民，沒錯，這一群皮包骨頭，餓的幾乎脫了人形的軍戶，就是袁良的勤王主力。

如果他帶著這麼一群士兵北上勤王，恐怕一個牛錄就可以把他們殺得屁滾尿流。

在指揮同知高大邕一番面授機宜后，高大邕直接離開，留下了二百多輛大車，四千套鴛鴦戰襖，兩百張一石弓，五十具山桑弩，備箭五千隻，一萬三千斤火藥，兩百支火銃，五百柄戰刀，一千六百支長槍等物資。